事情要说回两个月前。
七月王子熙毕业后,王一山就多次让秘书打电话给她,喊她回家。王子熙当然没理他,从八月开始,王一山自己打了三次电话,王子熙也只接了一次。
八月底的时候,从小照顾王子熙的保姆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很想她,想见见她。
同时,王一山托认识的商场朋友,约了自己的女儿做商演工作,王子熙因此回了山南市。
等王子熙到了工作场所,才知道那家找她表演的公司根本就是她父亲的公司,相当于她是给自家做表演。尽管如此,她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没有反悔。
保姆她也抽空看了,表演她也如期演了。
演出结束后,工作人员来叫了她,说让她去一下老板的休息室。
王子熙看那个男助理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以为,她也是王一山看中的玩物,他们根本想不到,她是王一山的女儿。
也是有四年没见了,王子熙想着来了就跟他谈一次,让他以后不要再找她,她跟他毫无关系。
进去后王一山给她倒了酒,父女俩喝了两杯。
王一山很久没见女儿了,看她肯坐下来陪他喝酒,非常开心:“子熙,我们很久没见了,爸爸很想你。”
“是没想到我都长这么大了吧?”王子熙还穿着表演服,挺了挺胸脯,“怎么,想跟你女儿玩一玩禁忌之恋?”
王一山听她这话,恼怒和羞愧各半,喝了口酒压了压:“子熙,我是你爸,你说什么呢。我们父女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去念书我们就很少见面,现在你都毕业了,该回来陪爸爸了吧?”
“呵,回来陪你睡?”
王一山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子熙,我就你一个女儿,这家公司以后还不是你的,你不早点回来了解情况,以后突然接手会很辛苦的。”
“哟,这公司还打算交给我呢?”王子熙阴阳怪气,“得了吧,王先生,我可接不了这么大的公司,我做我的三流表演挺好。你呀,赶紧趁才五十岁,抓住机会多生几个。”
“子熙,你胡说什么,这公司本来就是你的,从你爷爷起家到我管理,这家公司说到底还是姓王,你怎么能不回来帮忙?”
“真巧,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姓王是跟我妈姓,你跟我毫无关系,别说什么回不回来的话,我打算以后只要是这里的工作我都不接。”
说着话王子熙感觉困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她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手里放着一把刀,地上有一块染满了血的布,而她的父亲,姑且这么称呼,死在了床上,血染红了床铺。
王子熙可能傻了有那么一会,才尖叫起来。
公司的人赶过来,一片混乱中有人报了警,吓晕的女同事也不少,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警察赶到后才疏散开。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谁杀了你父亲?”
王子熙耸耸肩:“说不定是我在梦中起来,梦游杀了他。”
很好,这俩闺蜜都很有想象力,应明禹无话可说:“就这些,还有什么吗?”
“还有?你还想有什么?父女之间的禁忌关系?”
应明禹感觉难受,而且他昨天出来得突然,特调昨晚就喝完了,他现在连个降火的办法都没有。
“仔细想一想,你为什么会醒来?是听到什么声音还是有其他原因?”
“应哥哥你就不能别像个警察吗?一开口就是审问,老是凶凶的,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是个警察。”
“那我没什么想说的了,你回去吧,浅浅还等着你。”
“你的案子我接了。”应明禹站起身后,又补了句,“我感谢你在医院看护我的事,也领你这个情。”
王子熙傻眼地看着他,一会之后才理解他的意思,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
尽管应明禹跟陆浅浅说过,王子熙是帮倒忙,但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应明禹并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他对王子熙避之惟恐不及不是因为她不可交,而是因为她过于主动贴上来的态度。
应明禹出来后,张队长跟他聊了两句。
“应队长,感谢你的配合,稍后我让同志安排你回去,怎么样?”
应明禹摇了头:“我是请假过来的,打算在这边玩几天,不影响你们办案吧?”
“应队长,不是这个话,你刚才在里面跟王子熙承诺会接手这个案子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山南市平阳区的案子,归我负责。”
应明禹表情毫无变化:“我调休来本市旅游,违反规定了吗?”
张队长无可奈何:“那应队长交枪了吗?”
“我休假,怎么申请枪支?”
“那,祝应队长在山南市玩得开心。”张队长言不由衷最后劝了句。
“谢谢。”
应明禹走后,张队长去找了领导,说应明禹的事,同时也问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做事一点章法也没有。
“张显,你别上火,先给我汇报下案情。”
“案情没什么变化,疑凶王子熙不承认杀人,但也没提供任何有效信息。她说她喝了红酒睡着了,这没人能证明。凶器上只有她的指纹,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如山,凭她一句空口无凭的话,案情能有什么改变?”
“王子熙被捕时,有做活体取证吗?她体内有安眠药成份吗?”陈局长实事求是地问。
这个事刚才应明禹也问过他,张队长没理他,可局长问起,他无法不说:“她当时不配合调查,我们哪想得到……”
陈局一听就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疏忽,既然是抓了现行,应该第一时间对疑凶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做检查。”
“那现在也来不及了,这案子再查?”
“唉,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应明禹,不是邻省的土地公,他是上头砸下来的榔头,在京里都是个横冲直撞横着走的螃蟹,更别提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我才不管他什么背景,我们公安系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跨区没有上级审批都不能串案,更何况他跟山南市有什么关系?”
“是,我没让你怕他,但这个人还有个出了名的地方。他盯上的案子势必会一查到底,而且他挑中的案子,哪怕是铁证如山,也能让他全盘推翻。”
“这么邪性?”张队长皱眉,对王子熙的案子不由起了疑。
“你说邪性也好,说他点背也行,这在京里公安干警系统内是个众所周知的事。放在古代,他就是一个专打冤假错案的包青天。要不是这个主不爱领功,从不参加宣传活动,对外的事一律让给了上头,老百姓早给他送牌匾了。”
“那这个案子我从头再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张队长表态。
“不要限于现在的证据链,换其他角度从头来过,比如侵财,这死者王一山是个富豪,又有不少情妇,会不会是财产纠纷?”
张队长叹口气:“这王一山有钱是有钱,情妇是多,但他没有再娶,他死了这财产会全数落到王子熙头上。再说了,王一山的死法,身中数刀,同一凶器,同样的力度手法,这符合仇杀的特点。”
“别说了,再查,说不定过程中就会碰到这位来山南市旅游散心的包青天。”
“陈局,到时候怎么办,由着他吗?”
“两个结果:你比他先一步找出真相,我们欢送他离开;你找不出任何其他疑点,我审批他来局里合作办案,看你的了。”陈局看得很开。
“是,陈局,我知道了。”张队长敬了个礼,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张队长回去后,没有让人立刻送王子熙回看守所,而是带人又审了她一回,这次连“浅浅”是谁这个问题都问了,王子熙仍然是装哑巴。
一番苦心无果后,张队长在组里开了动员会,暂停了之前在做结案报告的准备,说这个案子要重查,让大家打起精神,从其他方向再侦查。
组里同志反响很大,绝大多数认为这案子很难往其他方向去查。这王一山是个商人,在商场上很会做人,又没做过什么坑害其他企业的事,虽说滥情,人缘倒是挺好。
再说他情妇多这一条,他为人大方,找的又都不是什么*,双方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这么多年他从没得罪过任何一个情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仇杀这块除了王子熙,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那就查财产纠纷,找一找他有没有什么私生子女,把他历任的情妇筛一遍。”张队长不敢疏忽,也不完全是因为应明禹。这如果真是一冤案,他也有责任查明真相,还王子熙清白,让王一山死得瞑目。
个别同志虽然还有抵触情绪,但毕竟疑凶自己不承认,再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张队长又做了一会思想工作后,安排了大家的工作,并说明了可能会在查案过程中遇到应明禹。
“他在这里没有查案权,如果遇上,依法请他离开,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所有人行动后,张队长又去看了王子熙,这次他只问了一个问题:“王子熙,我问你,你没有杀你父亲,是吗?”
王子熙目视着他一言不发。
“好的,我明白了。”
这之后他让人带了她回看守所,批捕的文书暂时也没再往上递。
就算真凶真是王子熙,多花点时间查清这件事,对张队长也不是个坏事。大不了是到时候应明禹无功而返,他补充完整现在的档案信息,再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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