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野和老易的热心帮助下,陈玉良终于学会了木叶吹歌,好不惬意:“我也可以用竹叶子吹歌了,真是爽呀那个爽!”
他兴趣盎然,又试着换了其他的树叶吹歌,直至有唇干口燥了,不顾细雨蒙蒙,忍不住地跑到水涧边捧了一捧水,就往嘴边送。
“不要喝——”
一根光溜溜的竹竿挡在了陈玉良的嘴边,原来是老易!
“为什么不能喝呀?”陈玉良抬头看了看老易。
“这水不干净,有尸毒的。”老易一脸严肃。
“水这么清亮,怎么可能会有尸毒?”陈玉良将手里的溪水撒了一地。
“麻风山的传说你不会不知道吧?”西野说。
“没听说过。”陈玉良惊讶地看着西野。
“那我就给你补补课吧。”西野将陈玉良从水边拉了回来,开始给他讲述水心寨的来历——
自古以来,楚南极边的苗民中流传着一首民谣:“线水连接奶、子山,石路崎岖像登天,驻兵把守镇苗寨,一夜尸体化为烟。”
水心寨又名线水寨,山青水秀,自然景观奇特。线水位于坳岭村、大阳村、南子坪村、船头水村、十万古田相邻,发脉于奶、子山。
在汀坪船头水村和大阳枫界之间,是一片几十万亩的原始森林。林中一条沿着古道弯弯曲曲的小河流入大阳境内,有九曲回肠、十八湾之美。
汉朝许慎注辑本《怀南子·人间训》记载,在秦始皇时期,此地屯兵数十万,防止岭南诸蛮北上,其中“塞镖城之岭”一军驻于莲花寨。
秦始皇统一了天下,将秦的版图延伸到了岭南地区,却招抚不了越城岭上苗、瑶等土著民族,他们不断联合周边的少数民族,对抗朝廷派来镇守此地的官军。
苗、瑶起义军捕杀了全部驻守在此的官兵,麻风山上尸横遍野,血水污染了这溪水源头。秦始皇震怒不已,增派十万大军驻扎莲花山。
十分迷信的秦始皇认定只要挖断了龙脉,破坏了风水,越城岭的苗瑶百姓中就出不了苗瑶王,也不必担心苗瑶人再次啸聚山林。
为了震慑越城岭的土著人,始皇帝下令挖断S市境内所有的龙脉(山脉) ……
“这和尸毒有个毛线的联系,两千多年了,这水应该早就干净了。”陈玉良实在口渴得不行了,他偏偏不信邪,不顾老易和西野的劝告,还是忍不住在涧边猛喝了几大口溪水。
水下肚五分钟后,陈玉良就明显感觉到胃不舒服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响起来了,继而绞痛,头上冷汗涔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西野冷笑着打了几个哈哈。
“兄弟,我……都疼死了……你还笑……缺德。”陈玉良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痛死也是活该。”
西野出了竹树棚子,冒雨在溪边采摘了一些牛筋草和一些野果,放在溪水里冲刷干净,在石头上捣碎,递给了陈玉良,“把它们吞了!”
看着绿得发黑的中草药,陈玉良拿在手里愣了半天,也不敢吃:“这草药管用?”
“吞了就有用了,光看没有用的。”西野应道。
“好难闻的气味,实在吃不下啊。”
“吃不下也得吞了。”西野捏着陈玉良的鼻子,逼着他将那药团子吃下去,“要咀嚼一会,效果更好。”
“好苦啊……”陈玉良边嚼边蹙眉,嘴角流出了一些绿水来,很想把药给吐了,“好酸……”
“废话,不苦那还叫药吗?”西野瞪了陈玉良一眼。
陈玉良将药吞食了下去:“我要离开一下……”说完就跑进箭竹丛里去了……
二十分钟后陈玉良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了,“哥们,你的那个药还挺不错的,肚子不疼了。”
“那当然。还乱喝生水么?”西野微笑着问。
“不喝了,就是渴死也不喝了,在竹林里蹲得我腿都麻了,硬是屙不出来,打了十几个臭熏熏的屁肚子才不疼了。”陈玉良擦了擦额前的水。
“你就是作死,还好意思说出来。”
“气顺多了,呵呵……”陈玉良脱了外衣,拧了几下,“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呀?”
“这冬天的雨不会持续很久的,再等等吧。”老易又点了一管旱烟。
雨渐渐地停了,山间的水雾也慢慢地散去了,一道亮丽的彩虹挂在了天际。四人又分做两组,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踩着石窝子,从悬崖上下来了。到龙潭边上,那里静悄悄的,紫萱和两条猎狗早已不知去向。
“不会出事了吧?”陈玉良脑海第一时间浮现出了金钱豹出没咬人的电影镜头,神经兮兮的,“金钱豹好像来过耶。”
“乌鸦嘴,你先打紫萱的电话啊?”玉漱说。
“她的手机不是掉泥潭里了不?”西野问。
“紫萱有两部手机,掉了一部,还有一部备用的,专门打游戏的。她换了衣服之后,出门的时候,我看她臀部后面的裤兜还塞着手机呢。”玉漱回答。
“嗯。我打下试试。”陈玉良拨通了紫萱的电话,却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哎,这小姑娘一定玩手机玩得没有电了。”老易吐了一口烟。
“那可怎么办啊?”陈玉良额头又冒汗了,人是他带来的,却突然不见了,当然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先在附近找找看吧,我们分头寻找紫萱的下落。”玉漱说。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陈玉良又来了一句不中听的。
“陈董,你这人怎么回事?今天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西野踢了陈玉良一脚。
“我这不是着急吗?”陈玉良边走边呼唤, “紫萱,你在哪呀——”
“紫萱,紫萱,紫萱……”众人的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西野在一棵树下站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现,似乎所悟:金钱豹真的袭击了玉漱,老易带来的两条猎狗肯定会与金钱豹搏斗,水潭周围应该有血迹或者打斗的痕迹。如果猎狗打不过金钱豹,紫萱被金钱豹叼走了,这荆棘丛会有衣服碎片的。
西野回到了水边,忽然发现沙地上写了几个字——“无聊至极,我先回去了”。
“真不懂事的小姑娘,害得我们找你这么久。”西野小声骂道。
“大家都别找了。我们在山顶逗留了那么久,紫萱是提前走了的。”西野召唤玉漱几个也回到了水潭边,指着地上的字说。
“也真是的,不等我们回来就一个人擅自离开了,一旦发生意外,谁救她?”陈玉良嘀咕着。
“那我给婆娘打个电话问问。”老易拨通了素琴的电话,素琴说没有看到紫萱姑娘,倒是两只猎狗回去了。
“我婆娘说紫萱没有在莲花寨。”老易挂了电话。
“紫萱会去了哪里?山林这么大,上哪去找啊?”陈玉良再一次焦急起来。
“我用天罡掌算算。”老易伸出手掐指算起来,过了好一会,他长吁一口气,“没有事的,紫萱此刻应该在高处的某个地方睡大觉。”
“老易,你不会是在宽我的心吧?”陈玉良说。
“我的天罡掌很准的,从来没有出过错。”老易又飞快地掐指算了算,非常自信,口中念念有词,“行人不知去与无,天罡加季已登途。若置四仲才方去,加孟淹留未出屋……回避他人是与非,孟东为吉仲为西。要知南北加之季,此是仙人隐迹机……”
“老易,准不准得找到紫萱才算数。”陈玉良不屑一顾。
“陈董,天罡掌法占卜很灵验的,是一种玄学,诸葛亮也会天罡掌,高手在民间,别不信啊。”西野有点儿看不惯陈玉良了。
“我们边走边看吧。如果我的天罡掌今天错了,我就给小陈封一个大红包。如果准了,小陈就得给我一个红包,随便他封多少。”老易带着大家原路返回了。
陈玉良很是不服气:“赌一把就赌一把,我的运气今天可是最旺的啊。”
“陈董,你输定了。”西野说。
“未必,老易要是会天罡掌,刑警大队早就请他去办案了,他还呆在深山老林里做什么?呵呵……”陈玉良就喜欢和西野抬杠子。
“陈董,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谦虚一点好不好?”西野说。
“我已经够谦虚的了。我向来说话都这样子的,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的。老易,你不要往心里去。”陈玉良见老易闷不做声,以为他生气了,急忙道歉。
“小陈,你有个性我喜欢。不过要是换作别人,就会认为你大言不惭的。我在山林里呆了20来年,刑警队多次找我去协助他们抓捕犯人,我都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老易问陈玉良。
“我猜不到。”陈玉良总算谦逊一次了。
“为了这山里的宝贝呗!”西野说。
“对了。这莲花山是个宝地,天然氧吧,动植物基因库,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隔壁的省政府和林业厅对这莲花山垂涎已久了,如果没有我老易在这里,莲花山早就不是S市的了。”老易站在了莲花山的分界线上,指着几株低矮的杉树说,“大家看,越族人已经将树栽到我们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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