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拜只好双掌合一,主动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是花楼拜,初来乍到,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你想要加入我们的队伍?”一个小头目模样的黄脸大汉问道。
“嗯,是的。我想成为未来的推销之王——中国的原一平!”花楼拜见有人搭话了,兴奋不已。
“原一平你也知道啊?”黄脸大汉惊诧不已。
“他是我的偶像,日本明治保险公司最出色的推销员,36岁业绩全国第一。1948年,在他45岁再次夺得全国第一,而后继续维持了15年。71岁成为美国百万元圆桌会议远东地区会长。73岁时,因努力提高保险推销员地位的卓越贡献,荣获日本天皇颁赠四等旭日小绶勋章。”花楼拜口若悬河。
“看来你有推销的天赋,热烈欢迎你加盟环球国际贸易公司。大家鼓掌——”黄脸大汉率先鼓掌,随即房间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谢谢,谢谢——”花楼拜第一次享受这么“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大家静一静——”黄脸大汉说,“今晚8点我们给新成员接风洗尘,地点在西江音乐大排档,费用AA制,不见不散。”
就这样,花楼拜加入了环球国际贸易公司,下午几百号人集中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接受传销洗脑。
那天晚上,他高兴的不行,竟然主动给所有的人买单。:“有钱大家一起赚,这一顿就算是给大家的见面礼得了。”
花楼拜喝得大醉,小芳知道花楼拜上当了,搀扶着花楼拜,不失时机的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沾沾自喜的花楼拜点了点了头,打着饱嗝:“没有问题,我先给我兄弟报个平安再说。”
电话通了,花楼拜喜形于色:“大哥,我要发财了,很快就可以赚到10万。”他说了一大堆提成、发展下线、一夜成为百万富翁的话题,云里雾里的。
西野从电话中闻到了花楼拜的酒味:“别高兴得太早,到时不要在海印大桥跳珠江就行了。快点回来——”
“不回!大哥,你不要老是打击我行不?海印大桥风景那么好,三天之后我在那里等你,记得开车来接我就是。”被洗脑的花楼拜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哥,你就相信我一次。赚不到钱,打死我也不会回广州。”
“回来一切好商量。”
“你给我钱吗?”
“我没有钱给你。”
“没有钱,想骗我回来,你做梦去吧——”花楼拜挂了电话,随后摇摇晃晃倒在西江边的沙滩上,无论小芳怎么叫,怎么摇晃,花楼拜都没有反应了。
喜好一种声响,是和风吹散露珠。赏识一幅景色,是明月装点星空。沉醉一种气味,是幽香洋溢空谷。
自从进了“盛艺传媒”之后,西野一直奋发向上,工作日程都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不时被那个该死的难兄难弟花楼拜气得不行,好在胡群子在身边可以排忧解难,原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下去。
在广州两个多月了,还是禁不住的想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西野不止一次问自己:离开了家,我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根之水,我的的信念在哪?我的未来在哪?
清晨,太阳跳出山头的霎那,西野就自然醒过来了。七彩阳光透过窗户,他竭力想抓住阳光,尽情感受它的温馨。怎奈伸手的刹那,阳光已经顽皮的从指尖的缝隙逃逸而去,离他千里万里了,西野茫然了:机遇不正就是这七彩阳光么?看似容易捕捉到手,其实却稍纵即逝。
花楼拜去了清远已经是第四天了,中间一直没有收到他的电话和信息,西野也不在意,因为工作太忙了。
一回到家,胡群子将一沓资料摆放在客厅中央的桌子:“杨先生发过来的传真资料,你得好好研究一下。”
西野急急忙忙地打开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资料都是杨家将自唐末以来至南明时期重大人物事迹的族谱影印件,字迹均为手写的欧体,均匀饱满,虽不是原件,那书法简直就是艺术精品,不能不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有了如此完整的一手资料,你可以开工了吗?”胡群子沏了两杯龙井,挨着西野坐了下来。
“这些族谱是杨家族人写的,乃一家一言,不足为据,需要比对正史、地方志等,加以一一识别,坚持唯物主义观点,去伪存真,选取最有说服力的材料,才能够正式动笔的。”西野随手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口茶,没有想到茶水温度太高了,噗的一下将水喷了出来:“舌头都快烫麻了,想烫死我啊——”
“怪谁啊?自顾一个劲的说你的杨家将,也不知道试一下,活该!”胡群子笑得前俯后仰,差点没滚落到地上了。
“有这么好笑吗?谋害亲夫未遂,还幸灾乐祸的!”西野涨红了脸。
“亲夫?什么时候成了我亲夫了?不害臊——”群子在西野的鼻梁上狠狠刮了一下。
“我舌头疼......”西野伸出舌头,“看看,是不是起泡了?”
“死不了的,我这就去冰箱里面给你弄块冰,降降火。”群子站起来,打开冰箱,用除冰铲在冷冻室铲了一小块冰,用手捧着,送入了西野的口中。
“冰火两重天啊!”西野嘴里含着冰块嘟囔着。
“别说话,冰块可以镇热消肿……”胡群子眯着眼睛,静静地观察西野,那眼神绝对的销魂。
“好的。”西野低头瞄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说话,慢慢地五分钟过去了,嘴里的冰块都融化成了水。
他咬了咬舌面,好像那么火辣辣的灼痛感没有那么明显了。
“怎么样?要不用再弄一块,加强一下?”胡群子晃了晃手中的冰铲。
“不用了,谢谢。”西野摇摇头。
“刚才你说我谋害亲夫,此话怎讲?”胡群子神经兮兮的。
“口误,口误。”
“什么?口误?开玩笑开到这个份上了,你心里难道就容不下别人了?”
“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说的别人指谁?”
“我呀!回想起那天你送我回家都躺床上了。花楼拜一个电话就把你给召唤走了,你倒是很重情重义。”
“非亲非故,兄弟有难,自然得帮一把。”
“你的野兽兄弟……”
“不要叫我野兽,好像我就是山林里面的野东西,太难听了。”
“我喜欢叫你野兽,好歹我也是公司的美女一枚。”
“自恋狂,女人三十豆腐渣。”
“晕死了,我还没有三十呢!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老吗?”
“当真了?少女是半成品,处女是极品,熟女是精品。二十是菠萝,好看不好吃;三十是葡萄,既好看又好吃;四十……”
“四十是西红柿,蔬菜了。”
“这个你也知道啊,总编姐姐。”
“女人是水果,各个年龄段对应不同的水果。女人二十年的公主,一夜的皇后,十个月的贵妃,一辈子的保姆,做女人难啊!”
“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出则压力山大,入则河东狮孔。何时才能在广州赚到足够的钱,妻子、房子、车子、票子、孩子五子登科啊?”
“只要你一句话,很快就有了。”胡群子旁敲侧击。
“睡觉做梦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月才那么几千块,在广州还买不到一平米的房子。”西野长太息。
“你木鱼脑袋吗?放着现成的不珍惜,按照你目前的经济能力,干到退休一套的钱也凑不够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就少奋斗十几二十年。我虽不是大富大贵,在广州好歹也是个成功人士,属于中产阶级了。”
“花女人的钱,心里不踏实。别人会看扁我,说我是个草包,现在公司已有同事们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了,我深感背若芒刺。”
“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别人怎么说、怎么评议,那是他们的事,嘴在别人身上,你很在乎他人的说词吗?”
“我只想耳根清净些。众口铄金,人言可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严重了。公司里一些人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的,其实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他们疯言疯语,是在嫉妒你的才能。”
“我有什么好忌恨的,不就一个助理吗?”
“有人在公司干了好几年,职位还是原地踏步,薪水没有增加多少。而你一进来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些人口服心不服的的。”
“如果是这样子,我宁愿从最基层做起,高处不胜寒啊。”
“你脑子有问题啊。一般人至少要在公司干上五年以上,经过严格的量化考核,才可以爬到你这个职位的,好些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没有想到一个才30多人的盛艺传媒,套路还挺深的。”
“这不是套路。我在公司摸爬滚打八九年了,凭真才实学做到总编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公司总裁拓展新的业务,总部迁至京都,原来的总编也跟着过去了,我就接替他的位置。职场如战场,你的性情内敛,不适合干基层,否则你的的才能很可能就会被埋没了。”
“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啊时候。”
“如果金子长期在沙子里埋着,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锐气、没有棱角了。你比我小不了几岁,可是缺少社会经验。我们做传媒行业的,三十还不立的话,奔头就不大了。”
“群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总得做出一些成绩来,才不负众望。”
“算你还有点良知,没有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今晚去海印大桥兜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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