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我从小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名歌手,能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舞台上去唱歌。可是我的爸爸妈妈从来就不支持我唱歌,他们的思想很传统,总是认为唱歌是很低贱的行当。他们要我报考金融管理或者法律专业,可是我对这两样都没兴趣。
就为这个,我和他们吵过好几次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选择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为什么他们总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呢?也许这就是‘代沟’吧。”一想到自己父母反对自己从事音乐的态度,黄粱孟黯然伤神。
“他们也是为你好,其实唱歌这一条路也很难走的,不仅要靠实力,还要有后台,有人追捧。”
“是啊,我家比一般的工薪阶层是要好一点,可是要想为我铺出一条星路,那还是远远不够。”
“比起我们来,你的条件实在是好了太多了。你至少衣食无忧,而我们却还常常要为学费为生活费发愁。”图龙望着远处昏黄的路灯,想起这次返校时弟弟和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想起弟弟那忧郁却坚定的目光,心里不觉一阵莫名的难受。
“别总是说那么沉重的话题啦,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家庭,但是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想。图龙,你成绩也不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到时候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说实话,我现在这成绩,除了考专业特长,如果纯粹考文化,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是我家里又不支持我学声乐。”黄粱孟说着说着又说到那让自己烦恼的事情上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十八九岁本应该是花一样的年纪,本应该充满幻想,充满活力,无忧无虑。可是高考的沉重压力,看似无形的重担早早的压在他们的肩上,让他们感到格外的沉重与疲惫。
考上大学,就意味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不能考上大学对黄粱孟这样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学生或许影响并不大。
可是对于像西野、图龙、颜陵这些家境贫寒的农村孩子来说,考上了大学那就意味着告别了农村,跳出了农门,那就意味着自己命运的一次重大转折。十几年寒窗苦读,不就为的那一天吗?
不知不觉中几个人一聊就聊到到十一点多了,要是回学校的话,肯定又免不了会被门卫批评的。黄粱孟便提议大伙去他家里休息,说反正他家房间多,就算再多几个也有的是地方睡觉。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黄粱孟的家里。他家是一座两层半的平顶独立小院,从外面看,楼房显得有些旧,是八十年代中后期比较流行的样式,三楼的顶部是一个宽敞的阳台,三楼上只有两间房,也是平顶设计。
黄粱孟打开围墙大门,把其他三人让进家里,进门是一块约三四十个平方的空地。围墙下的花坛里种着美人蕉和其它种类的花草,至于具体是什么种类,看得并不太清楚。
黄粱孟的父母应该又是到外面做生意去了,弟弟和妹妹也早早睡下,西野三人跟着黄粱孟来到了二楼他住的房间。
黄粱孟的房间很宽敞,是一个相连的套间,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书房的窗台前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台灯和书本,书桌旁边是一个落地书柜,里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书本。
书柜旁边还有一张小实木桌子,桌子上是一台很大的收录机,收录机的旁边是一个用玻璃做的磁带架子,架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四排录音磁带。再看过去,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暗红色的吉它,吉它一尘不染,应该经常被使用。
图龙羡慕地用手抚摸着那台有着六个喇叭的收录机,一边看一边问:“黄粱孟,你这台收录机,应该价格不菲吧?还有这么多磁带,应该不止一百盒吧?”
“是啊,收录机是两年前买的了,那时花了两千多。这些磁带,都是后来陆续买的,大概一百五十多盒吧,还有不少找不到了。”黄粱孟指着旁边放磁带的玻璃架子说,“你觉得这个放磁带的架子怎么样?这可是我亲自做的哦!我自己在家里设计好,再去划玻璃,然后一个人在家用玻璃胶粘了半天才弄好。”
玻璃架子上下共分为六层,两侧各是一块直角梯形的玻璃,中间从上到下依次横夹着七块玻璃,背靠墙壁的一面则是用一整块镜子粘合在一起的。这个磁带贺的结构并不复杂,但做为一个学生,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亲自动手制作,这比起那些只知道一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却是要好多了。
“你还会弹吉它?真是多才多艺,能不能弹一首给我们听听啊?”西野取下挂在墙上的吉它,斜背在胸前,用右手的手指胡乱地轻轻拨动着琴弦。
“好啊,不过现在太晚了,我弟弟妹妹都睡了,明天再弹给你们听。”黄粱孟接过西野递过来的吉它,把它重新挂到墙上,“今天我们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何晏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按理她今天早上就应该到省城了,也不知道她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但愿一切都好吧,吉人自有天相,何妈妈应该会没事的。”颜陵接过话茬,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她明天应该会打电话过来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今天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图龙伸了一个懒腰,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第二天没课,四个人都睡得很晚才起床。将近九点多钟的时候,黄粱孟给大伙做好了早餐——面条加鸡蛋,早餐虽然简单,可味道却着实不错,一个有钱人家的商家子弟竟然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早餐,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几个人吃完了早餐,就嚷嚷着要黄粱孟弹奏吉他。楼下突然传来了黄粱孟妹妹黄旦的喊声:“哥,你的电话,从省城打过来的长途!”
“省城打过来的长途?那一定是何晏!”黄粱孟有点激动,“西野,我们一起下去接电话吧。”
自从何晏去省城之后,大家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尤其是西野,这两天心里总是多忐忑不安,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现在她打电话回来了,至少可以放心一点了。
几个人赶紧下楼,来到客厅。黄粱孟三人很默契地看着西野,示意他先去接电话,他们知道,四人中最放心不下何晏的一定是西野了。
西野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听筒,正打算说话时,听筒里传来了何晏那似乎也阔别了很久的声音。
“黄粱孟,是你吗?我是何晏。”听筒里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
“何晏,是我,我是西野,你在那边还好吗?”听着何晏熟悉的声音,惴惴不安的西野有点激动,可又不敢直接问她妈妈的病情。
“我还好,昨天早上就到省城了,因为要照顾母亲,所以没空打电话。你今天在黄粱孟家里玩啊?”
“我和图龙、颜陵三人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担心你今天会打电话过来没有人接还没有回学校。对了,阿姨好点了吗?”西野很担心何晏的情绪,旁敲侧击。
“我妈妈瘦得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她现正在休息。医生说过几天再给她做手术。”
“做手术?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的?”一听说还要做手术,西野顿时紧张起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语气一下子急了。
“谢谢你的关心,情况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我昨天去问医生了,医生说我妈妈胃里的肿瘤很可能是良性的,如果手术之后一年里没有复发,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大伙都担心得不得了。现在你妈妈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们也可以稍微放放心了。”西野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着地了,浑身上下一阵轻松,接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可能下周四早上动身,到S县估计是晚上八点多了,你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好,好!没问题。你先在那边好好照料你妈妈,学习的事情先不用担心。对了,黄粱孟他们也在旁边,你和他们也说几句话吧?他们也一直很担心你的。”
等何晏和黄粱孟等三人一一通完电话后,四个人又一起来到了黄粱孟的房间。刚进门,西野就一把把图龙抱了起来,一直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也没有放下。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何晏太不容易了,现在她妈妈终于被确诊了,没有危险了,这天大的好消息,怎么能不让他激动呢。
图龙差点被西野抱得喘不过气来,赶紧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道:“西野,你干嘛呢。你又不是何晏,你干嘛抱着我不放啊!等过几天何晏回来了,你抱她去啊!哎哟,你小子想谋杀啊?”
“谁会谋杀你呀?又没财,又没色。”西野放下图龙,嘻嘻笑道。
“什么眼光呀,你这是。”图龙伸手一捋自己额前的头发,顺势把头发往右边一甩,“看看,帅吧?我这可是……”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哈哈哈哈………”黄粱孟和颜陵不约而同地接上了图龙的口头禅,连神态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四人打打闹闹,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图龙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何晏在电话里说什么了?是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事啊?”
“是啊。”西野也没有隐瞒,说道,“她说她下周四晚上回来,要我们如果有空的话,去车站接一下她。你那天晚上有空吗?要不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别逗了,这样难得的机会,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我还是识趣点好,不去当你们的灯泡了。”黄粱孟、颜陵两人也是齐声附和,说自己没有空,那晚上肯定会很忙,不过要是需要帮忙请假的话,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何妈妈动手术,一定需要一笔不小的钱,我们要不要在同学中发起倡议书啊?”图龙虽然家里穷,可还是有点大局意识的。
“不用发。这样吧,我先出300,晚上我问我爸爸看能不能再再给500?”黄粱孟首先捐款了,交给图龙。
见黄粱孟第一个捐款,西野也不能没有表示啊:“我捐200元。”
“你家的农业税都没有交的,你哪里来钱啊?”图龙很不理解。
“不用管,我只有办法。”西野拍了拍胸脯。
“你是重色轻友啊,前几天你不是说没有钱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大方了?”图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干嘛老是找岔子啊?我出50元。”颜陵好不容易从身上摸出了几张十元的钞票。
“我也出30元——”图龙表态了。
“不用了,你都自身难保。”黄粱孟拦住了图龙。
“何晏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就算我吃一个星期素菜,也要捐。”图龙急了。
“说了不用,何晏知道了你捐钱的话,会很难过的。”西野执意不允,“周一等同学们捐了之后,就一块汇过去,这些钱你暂且收着。我的200元中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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