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尧大鳖,西野顿觉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同是天涯沦落人,尧大鳖遇到了西野,已经很幸运了,虽然他只给了尧大鳖区区几百块钱,不过这些钱可以让尧大鳖支撑到滇南了。
刚刚才做了一件好事,偏偏遇到了"双煞"胡毐旻、杨雯燕两人,还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西野对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喷开了:"肏你妹,你们两个有什么牛逼的?不就是个乡干部么?"
车站的乘客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西野,以为他是个神经病,没有理会。
"你妈的,老子也去考个乡长!"西野自说自话,出了车站。
对面的邮局走过来一个公务员模样的年轻人,正是图龙,他一眼就认出了西野:"咦,这不是西野兄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个月了呢?"西野一脸疲惫。
"听你老婆周红缨说你进了省城的报社,这次回来是不是来采风写特稿的?"图龙和西野攀谈起来。
"没有啊。我回来是寻找他们母子的。"
"可是许小乔说你又和何晏在一块了,可有此事?"
"一言难尽。我毕业后,没有在长郡找到理想的工作,无颜面对周红缨母子。就和他们中断了联系半年之久,哪知等我到官府村再找他们时,已经人去楼空。"
"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被你给任性掉了。那和何晏重归于好,是咋回事?"
"阴差阳错呗。和她在一起,我后悔莫及。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掉入了一个大圈套里面了。"
"不可能吧。何晏可是一个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和大慈善家,在市民中的口碑很不错。"
"狗屁,何晏就是一个不要脸的骚货。她和质监局的刀局长走得很近,说不定还有一腿,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样说自己的老婆不妥吧?至少何晏目前还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刀局长这个人我比较熟,虽然有点好色,可在那个方面他不行的。
据我所知,刀局长前几年在沿海的一个城市出差时出了一场车祸,命根子彻底报废了。不过他的权力欲很强,一心想往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爬。"
"可上周我在家里发现了一小袋*,我怀疑和刀局长并不是那么简单。"
"何晏也吸毒?"
"这个我不敢说。她利用我的身份证注册了一家土特产公司,经常往沿海一带跑生意,我回来基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刀局长有什么不正常?"
"没有。刀局长在我的公司是一个大股东,说话很有份量的。"
"哦。是生意合伙人也很正常啊。吃早餐了没有?"
"没有。又好像吃过了……"西野的酒都还没有醒,含糊其辞。
"走,我们去回头客早餐店坐一会,站在大街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吧。"
两人仍然如5年前一样,相互搂着肩膀进了回头客早餐店。
两人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图龙问道:"你从宝顶中学出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呢?"
"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稀里糊涂成了何晏手里的一枚棋子。兄弟,我坐在火山口上,随时可能会被烧成烤猪,到时记得给我收尸啊。"西野情绪波动很大。
"怎么可能呢?大清早尽说不吉利的话。"
"我也不想死啊。周红缨和孩子西周下落不明。"
"不说这些了。刚才在车站谁惹你生气了?"
"胡毐旻那个傻逼,死太监!他也考上公务员了不成?"
"考了个毛,去年和我竞争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的职位,被我干掉了。"
"那他为什么还那么嚣张?"
"杨雯燕的舅舅在枫团乡做财税所所长,胡毐旻和杨雯燕勾搭上了,正好财税所缺一个整资料、做报表的,他去那里做了临时工。"
"中山狼也,得志更猖狂。这样的人即使考上了,也是一个败类。"
"图龙,我不想教书了,宝顶中学离S城太远了。我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又去了农村上班,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若在人前显贵,必定身后受累。我们也不要羡慕那些开豪车、住豪宅的人,暂且不管他们的钱从哪来的,看习惯了就不再抱怨上天不公。"
"公平二字本来就不公平,一个四划,一个五划。许小乔在哪上班啊?和你关系发展得如何了?"
"一般般,许小乔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求,说如果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就把自己嫁过来就是,其他的都免了。""房子总会有的,老婆也会有的。不急,不急。"西野吃完了早餐,抹抹嘴。
"你当然不急,房子有现成的,老婆是第二任了……"图龙笑道。
"现在去哪里转悠呢?"西野打着哈欠。
"你一夜没有睡觉了,还想去哪?去我宿舍休息啊。走——"
"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倦意了。"
图龙带着西野走进了一条胡同, 那地方环境卫生很差,到处都是垃圾,下水道不时散发出臭臭的气味。图龙上了二楼,打开了房门,西野顿时傻眼了:我的天啦,你是孔夫子搬家,尽是书啊!
"读大学的书籍舍不得卖,所以就一直带着,哪知越来越多,没有地方放了。"
"我就留了几本专业书,其余的都当垃圾卖了。"
"那是你,我记忆力不好。留着还可以经常翻翻,回顾一下,幸好留着那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经济学,去年我考公务员的时候派上用场了。"
"所以你才击败了胡毐旻对不?"
"是的,面试两人不相上下,笔试我比他高了5分。"
"这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不贵,两室一厅带卫生间才几百块。"
"你自己出钱租的?"
"可以这么说。组织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没有房子的年轻人每个月都有房补。"
"那可以啊,我也想公务员,想考个副乡长,如果考上了,我要求去枫团乡……"
"兄弟,你动机不纯,还是别考了,和胡毐旻那种小人计较有必要吗?"
"呃呃,小人。这么说组织部有招考副科的方案了?"西野喜不自胜。
"有,不过还没做最终决议。如果你想报考,就得提前做准备。"
"你不考吗?"
"开始有这个想法,不过职位八成是乡镇副职,我不考了。好不容易才进了组织部,又下乡去了,不值得!"
"也是。我们奋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离开农村吗?在城里有房有车,体体面面的生活。那我适合考那哪个职位,,可否提前透露下,图主任?"
"让我想想……长郡大学中文系……宣传部……对了,就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好了。这个职位非常适合你!"
"考些什么内容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出试卷的?我这里有一套书,送你好了,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西野,如果哪天你大老婆周红缨出现在你面前,你咋办呢?"
"这我可没有想过。和何晏在一起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要留住官府村的那套房,那里曾经是我和红缨最美好的回忆,当然现在何晏成了房子的主人。风水轮流转啊!"
"你见过房产证了吗?"
"没有。"
"或许何晏是租住那房子呢?"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可是钥匙换了啊。"西野拍了拍脑门。
"你也太大意了,见刀局长在周红缨的房子里出现,就武断地认为何晏和刀局长不清不楚,我不赞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女人变坏就有钱,何晏没有从补习班出来才几年的时间,就身家数百万了?"
"西野啊,何晏现在是你的女人,好坏与否我不能乱说。如果她真的是变坏了,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别提她了——"西野倒在满是书本的床上,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马上挂了。
很快又打了过来,西野将手机都摔了:"这会儿才想起我,昨晚怎么去哪里疯了啊?"
一旁的图龙已经猜出来电是何晏:"兄弟,接了吧。夫妻吵架没有过不去的坎。"
西野才接了电话,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亲爱的,你在哪?"
"在宝顶乡。"
"我前几天到广州一趟,小赚了一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周,或许永远不回来。"
"亲爱的,你可别吓我。我心脏受不了。"
"心脏不好,都是你自找的,和我无关!"
"还不是你给气的,如果我真的没了,我相信你会流泪的。"
"流泪才怪。"
"一夜夫妻百日恩,从这周起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你回来,哪也不去。我累了,亲爱的,拜拜。"
何晏的电话让图龙百思不得其解:西野,你还说何晏对你不好,开口一个亲爱的,闭口一个亲爱的,肉麻死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我去 ——那让给你好了,行不?"
"使不得,朋友妻不可欺。""那你还说风凉话?"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小人反是。不过倒是很希望你做个小人,拆散我们,救我出苦海。"
"挖墙脚的事情咱不会,只有山东蓝翔学校出来的挖掘机师傅才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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