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深圳在北回归线以南,但却并没有多热,周轩和施诗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投入了分所开业的准备工作中。
律所地址就早就确定好了的,但是两个人的住处还没着落,两人对这里又不熟,只能借助房产中介来租房子,在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前只好先住酒店。同时进行的还有办理开业登记,申请更换当地的律师工作执照,装修办公室,招聘等诸多事宜。
本来说好让冬冬过来住一段时间,可是因为事情太多,这个计划只好取消了,周轩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才安抚好冬冬。
将近两个月一切才准备就绪,在律所附近的一个小区租了两套一居室,是同一栋楼的不同楼层,还招到了一名会计和两名有几年工作经验的律师。
一个多月来两人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基本没好好吃过饭,忙完了以后,施诗要求跟周轩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周轩本不想去的,但考虑到这段时间施诗跑前跑后的出了不少力,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于是带她到一家中高档酒店,点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
施诗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嗯,好吃,这个烧鹅和沙井鲜蚝真是名不虚传,肠粉也好吃,汤也好喝,周律师,以后你要是能经常这样请我大吃一顿,不给我开工资都行……”
看着施诗不太雅观的吃相,周轩不禁莞尔。
施诗其实并不算美,但胜在会打扮,她的衣服都很时尚,但却不夸张,穿在她身上会让人感觉这件衣服就是属于她的,头发看似随意挽起,其实都精心修饰过,算是一个比较精致的女孩子。性格跟大部分90后的女孩一样,自信,自我,也很活泼。
周轩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并不打算跟施诗聊太多。其实除了吴锦,周轩跟其他同事或客户的交谈都仅限于工作范畴,他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
施诗却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她觉得两个人一起吃饭就应该边吃边聊,不然就太沉闷了。把美食夸了一个遍之后,施诗又问道:“周律师,你看我们俩大老远的一起来到这边,关系也算超出普通同事了吧?我以后能不能就叫你周哥?”
周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叫我的名字或周律师就好。”
施诗被噎了一下,讪讪地说:“好吧,周律师,那个,你跟青萍姐关系怎么样啊?大家都觉得你们俩怪怪的,不太像夫妻。”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周轩冷冷地回道。
又被噎了一下,施诗终于意识到周轩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就算单独跟他来到遥远的他乡也不行,她不再说话,闷头吃东西。
施诗这么一说,周轩才知道自己跟汪青萍的关系在律所早已不是秘密了,有种被看笑话的羞辱感,心里不禁一阵烦乱,当即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到桌上,对施诗说:“吃完了自己结账,我先走了。”
施诗看着周轩的背影,茫然地想:是我说错话了吗?
周轩从酒店出来后,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在还有些陌生的街道上逛了逛。各个城市的街道似乎都大同小异,一样的霓虹闪烁,一样的熙来攘往,没有一点新意。走了一会儿,周轩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最近的海边。”
5分钟后,周轩就看到了大海。这个时间海滩上人很多,周轩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驻足观望。带点咸腥味的海风吹在脸上感觉很舒服,无垠的大海在月光下银闪闪的,让人的心胸也开阔起来。
周轩心里的烦闷一扫而光,心情又愉悦起来,想着以后一定要带加宁到海边散步,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海滩上,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幸福。
刚才让周轩心情烦乱的事也同样困扰着汪青萍。
之前一段时间,汪青萍在家里跟周轩交流很少,但在律所却还像以前一样,跟大家有说有笑的,一个原因是想掩饰自己跟周轩的不和,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本就是话多的人,以前周轩虽然说得不多但好歹能听她说,那段时间干脆连听都不听了,汪青萍实在憋得难受。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自从周轩去了深圳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前可能碍于周轩是老板,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什么,但也有可能是他们议论了,只是汪青萍不知道而已。周轩走后,一些跟汪青萍走得比较近的人,就在私底下直接或间接地问她跟周轩怎么了,汪青萍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想看热闹,估计看热闹的成分要大一些,所以汪青萍决定掩饰到底,就说自己跟周轩好得很,不管他们信不信,至少堵住了他们的嘴。
跟汪青萍关系最好的林可眉没有问她,她却主动跟林可眉交了底。
一天中午两人一起吃饭,汪青萍恹恹地说:“可眉姐,我最终还是得不到周轩的心。”
“你们才结婚半年,你就决定放弃了?”
“这种事情想想容易,但真的做起来……真是太难熬了,我现在简直度日如年……”
“那……要不然就算了吧,你已经努力过了,以后想起来至少不会后悔。”
汪青萍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米饭,呆呆地说:“可是……还是舍不得……”
林可眉长叹一口气,很替汪青萍难受,想了一想,又劝道:“青萍,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弄得自己那么痛苦呢?有时候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得到,就像长在野外的花,远远地看着,看不到的时候就在心里想着,不是也很美好吗?非要把它摘下来放在床头,它枯萎了,你也难受。”
汪青萍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桌子上。
林可眉递上一张纸巾又说:“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多接触接触别的人,心境也许就会不一样了。”
汪青萍点点头,把眼泪擦干,然后继续吃饭。
晚上是汪青萍最难受的时候,吃过晚饭,打扫完卫生她就闲下来了,工作、看电视、上网,都弥补不了没人说话的那种空虚。之前周轩虽然经常出差,但每隔几天都会在家里出现一次,汪青萍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会有简单的回应。可现在她给周轩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她又没有那种闲到可以每天出来陪她的朋友,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是她感觉最温暖的时候。
一次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汪青萍试探性地问:“爸,我要是跟周轩离婚了你怎么看?”
沉默半晌,汪立山才说:“闺女啊,这个,现在不比以前了,两个人实在过不到一块去,离婚也没什么,离了……再找个更合适的,实在不行爸养着你!”
汪青萍想哭,却强迫自己笑起来,说:“爸,没想到您还挺开明的嘛,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你别委屈了自己。”
汪青萍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声调保持正常:“嗯,我先挂了,爸。”说完汪青萍迅速挂断了电话,这才放任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这眼泪不止代表自己的委屈,还有对家人的愧意,她觉得因为自己爱得卑微,好像连家人也跟着卑微起来。
虽然汪青萍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但汪立山显然不太相信,他应该猜到了什么,而且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汪青木,因为第二天一早汪青木就打来电话。
汪青萍刚刚起床,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语调轻快地说:“难得啊,这么早!”
汪青木直奔主题:“姐,你跟姐夫还好吧?”
“挺好的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你跟他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他像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吗?不会的,放心吧。”汪青萍嘴上说得肯定,心里却忍不住发虚。
“有时间你们俩回来一趟啊,爸挺想你的,他又不好意思跟你说。”
“嗯,好。”
汪青萍知道,想让他们回去就是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好,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明白这不太可能,周轩大概永远都不会再陪她回去了。
家人的关心让汪青萍的心情好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她还有一个永久性的避风港湾。
忍受了一阵子的孤独之后,汪青萍成了“夜色”酒吧的常客,晚上没事做的时候就到那里喝一杯,但是她不会再像那次一样喝个烂醉,因为喝醉了没有周轩再带她回家,还有可能被别人占了便宜。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打发时间,有时候点一杯酒就能呆坐两三个小时,到了睡觉时间就回家去,好在她有很好的作息习惯,到了11点就困得不行,所以不必忍受失眠的痛苦。
偶尔也有男人会跟她搭讪,汪青萍一概置之不理。她现在确实孤独寂寞,但仍然洁身自好,只有在面对周轩时,她才会失了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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