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任秋棠的心情便又好起来了,想着以后再给杨安安好好道个歉就行了,总不可能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就永远都不被原谅了吧。
吃过早饭,任秋棠就催着父母去林羽东家商量结婚的事,任豪皱着眉头说:“闺女啊,人家羽东昨天才刚离婚,今天就去说结婚的事不太好啊!”任秋棠的父亲任豪个子不高,微胖,给人很敦实的感觉。年轻的时候做过木工,几十年来一直做家具生意,现在更是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家具城,家里条件一直都不错,却只有任秋棠一个女儿,自然是宠得不行,所以才养成了任秋棠这种骄纵的性子。
此时任秋棠听到父亲这样说,噘着嘴撒娇道:“有什么不好的啊,准备结婚也差不多要一个月呢,再晚我的肚子就鼓起来了,穿婚纱多难看啊!”说完还带着恳求的眼神看了一眼母亲苏秀云。
苏秀云一双凤眼透着为难,但还是对任豪说:“豪哥,秋棠说的也有道理。”
任豪和苏秀云从年轻时就互称对方为“豪哥”和“云妹”,现在年纪大了仍是这样称呼,由此可见两人有多恩爱。苏秀云年轻时是个美人,就是看上了任豪的敦厚朴实才嫁给他,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看起来还是端庄温婉,温柔如水的样子。这样的两个人,却养出这样的女儿,由此可见对孩子过度宠爱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她变得自私自利,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两夫妻对女儿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是极度不赞成,可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女儿已经怀孕了,打也打不得,骂又怕她会难过伤身,劝她打胎她又来个一尸两命,所以也只好厚着脸皮去帮她解决这件事。
现在,任豪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母女俩,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任秋棠马上笑得一脸灿烂,俯身在任豪脸上亲了一口。任豪知道就是在女儿的这种甜蜜攻势下自己才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的,可她这样做的时候,心里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任豪和苏秀云在林羽东家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犹豫了半天才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徐淑媛,看到两人,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秋棠爸妈,你们来啦,快进来。”
两人有些局促地进了门,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的林南峰也从书房走出来,招呼道:“来啦!”
“哎,林老师。”任豪稍稍欠身,客气道。
虽然林羽东和任秋棠以前关系特别好,但两家大人来往却不多,偶尔碰面互相都很客气。因为林南峰和徐淑媛都是大学教授,又年长一些,任豪和苏秀云见了他们都称呼“林老师”“徐老师”。
徐淑媛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放在任豪和苏秀云面前,两人点头以示感谢。
任豪端起茶杯喝茶,迟迟不开口。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徐淑媛问道:“秋棠最近还好吧?”
苏秀云说:“还好,有点害喜,不过不严重。”
“哦,改天我和老林过去看看,这几天……事情有点多。”
“好好。”
这个话题聊完,四个人又沉默下来,徐淑媛给任豪和苏秀云续茶,林南峰没话找话:“任豪啊,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您的福,挺好的,现在的人啊,越来越追求生活品味了,越是高档家具买的人越多,我最近打算再从国外进一批……”一说起生意经,任豪就停不下来,苏秀云偷偷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提醒他说正事。
其实任豪根本没忘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但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想着能拖一刻是一刻,转头看到苏秀云嗔怪的眼神,不敢再拖,终于开口道:“林老师,徐老师,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两个孩子的婚事,秋棠的意思是……尽快结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徐淑媛跟林南峰对看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昨天两个孩子才回来办的离婚手续,现在就跟他提结婚的事,我怕他接受不了。”
“我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秋棠的肚子等不了啊,三四个月就很明显了,不光穿婚纱不好看,被别人知道羽东刚离了婚就……也不太好看,是不是啊?”
任豪尽量想表达得委婉一点,但徐淑媛听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心想:你女儿怎么怀的孕你也清楚,怎么就成了我们不好看了呢?
但知识分子总是不喜欢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在脸上,以免让别人难堪,徐淑媛只是勉强笑了笑说:“是,确实是有点……那我就先给羽东打个电话,商量好了再给你们结果好不好?”
这就是任豪和苏秀云想要的结果,两人连声说着“好好好”,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从林羽东家出来,任豪拍一拍胸脯说:“哎呦,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那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害的。”苏秀云说。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任豪深深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把难题抛给了徐淑媛和林南峰。
呆坐半晌,徐淑媛说:“老林,你来跟羽东说吧,他还是比较听你话的。”
“拉倒吧,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这种事一般都是当妈的说,我一个大男人跟儿子商量结婚的事,多奇怪啊。”
徐淑媛没好气:“行行行,指望不上你!”说完站起身去拿手机。
林南峰在后面喊道:“哎,老徐,你等他晚上下了班再打吧,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他这一天估计就上不成班了。”
“对对,晚上再打。”
林羽东这会儿其实并没有上班,他刚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律所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决定先在酒店住一段时间。
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后,林羽东躺在酒店软软的大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心里空的要命。今天请了一天假,可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以前不上班的时候,他都会在家看看书,陪贺国祥练练毛笔字,或陪林辕去楼下玩,如果加宁也在家,就两人一起看看电影,或去外面逛逛。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以前单身的时候做的那些事,现在一样都不想做,打开电视也只是循环地换着频道,根本看不进去。
整个人闲的无所适从。
想了半天,林羽东决定跟服务员要一瓶酒,想借助酒精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一瓶酒只喝了五分之一,林羽东的头就开始晕沉沉的,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林羽东感觉有点头疼,肚子也有点饿,就洗了把脸,打电话让服务员给送餐。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送来一份意大利面,还配了些小点心,林羽东却突然又没了胃口,勉强吃了几口面就把叉子放下了,拿起刚才喝剩的那瓶酒,准备再喝一些继续睡觉。
刚喝了一口,林羽东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妈。”
“羽东,你下班了吗?”
“嗯。”他懒得说自己今天没上班。
“哦,妈跟你说件事。”
“你说。”
“那个,今天秋棠的爸妈来过了,想定一下你跟秋棠的婚期,秋棠的肚子很快就显出来了,太晚结婚不太好……”徐淑媛小心翼翼地说。
林羽东冷淡地说:“妈,你跟任秋棠说,不会有什么婚礼,就抽个时间把证领了就行了。”
“啊?不办婚礼啊?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要么就直接领证,要么就不结婚,你让她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先挂了,妈。”林羽东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淑媛呆呆地看着林南峰,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南峰问:“怎么说?”
“他说不办婚礼,就抽个时间把证领了。”
“这……这也太草率了。”
“那怎么办,他说要是办婚礼这婚他就不结了,哎呀,这怎么跟秋棠的爸妈说呢!”
“要不然就打个电话吧,见面说更尴尬。”
徐淑媛点点头,找到任豪的电话,艰难地按了下去。
知道这个消息的任秋棠自然不愿意,在家里又哭又闹,可最终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点头答应。就这样,没有任何仪式,任秋棠就嫁进了林家。
因为加宁在上海,林羽东不想让任秋棠搬到上海去,毅然辞掉了现在的工作,准备回老家开一个小律所。
两家父母各出一部分资金,在隔壁小区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由于新房子装修对孕妇不好,任秋棠就暂时住在娘家养胎。
任秋棠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林羽东,每天都满心欢喜地期待孩子的降临,希望那时能跟林羽东甜蜜地生活在一起,殊不知,林羽东已经不是以前的林羽东了,任秋棠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一个人的变化竟可以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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