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那样的热,一如从前,她冰凉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从来都是暖暖的,如今再也没有人给她暖手了。她低着头,他离的这样近,她是怎么也不敢与他对视的了。
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在光影的照耀下变得柔和,她头晕的厉害,他的样子都是朦胧的了。他说,“不要再喝了。”声音低沉有力,不容拒绝。
她想挣脱他的手,他却攥的更紧了。她上来了脾气,关你什么事,话在嘴边却怎么也没能够说出口。她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和他之间这尴尬的境地。如今若说他们还有什么关系那只不过是同学的情分罢了。而他对她的多管闲事到底是以哪种身份,前男友?老同学?还是.....她不能再想了,心情烦躁不堪。
她忽的起身,陈崇没有一点准备。松开了她的手,她推开椅子,不去看他,踉跄着向门口走去,他要跟上却又觉得不方便。便招呼马冬梅,马冬梅会意追上 苏玉桢。
她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去卫生间。便不管不顾的,挣脱了他的束缚,如今从房间出来,他不在身边,她到觉得轻松了不少。马冬梅追上她,关切的问她还好吗。她笑着点头,两个人结伴去了卫生间。
苏玉桢离开座位后,苗广平走到陈崇的身边似笑非笑的,“咋的,你啥打算?”
陈崇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打火机。他还没和苗广平算账呢,他今儿的一出戏是演给谁看的,他冷着一张脸一拳打在苗广平的腹部上,他闷哼一声。“靠,真打啊。”陈崇瞪着他,自作孽不可活,这还是轻的了。
苗广平捂着肚子讨好道:“你看我这不演砸了吗。”何止是演砸了,他这分明是惹陈崇不快。
“咋办,你送还是我送?”苗广平见陈崇不说话试探的询问。苏玉桢喝了那么多酒,一个人叫代驾他也不放心,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能干出没底线的事啊。
“倒还有良心。”陈崇终于开口了,可还不如不说。苗广平心里腹诽,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人渣啊。
可面上还得嬉皮笑脸的,“咱不还是同学吗。”
“你要是真这么想,今天就不至于了。”陈崇白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他得出去看看了。出去那么久了,他有点不放心。
陈崇走后,苗广平唉声叹气的,头一次觉得自己办坏了事。
陈崇在走廊上等着苏玉桢和马冬梅。此时正好电话震动了几声,他拿出来。是杨欢发来的微信。她发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无聊ing,”第二条是“想你。”两条信息间隔了好久。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回消息的时候马冬梅扶着苏玉桢回来了。
马冬梅远远的就对陈崇摇头,“喝多了。”陈崇看着马冬梅的口型,知道她要说的话。
“梅子,你住哪儿?”陈崇走过来扶着苏玉桢。她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到是安分了不少。老老实实的倚在陈崇的身上。
“我就在附近的酒店,哦,让她到我那将就一晚吧。晚上我还能照顾她。”马冬梅的想法和陈崇的不谋而合。
陈崇赞同的点头,“你去前台找代驾,我送你们过去。”他说着就扶着苏玉桢向楼下走去。此时的苏玉桢已经醉的不醒人世了,她全部的重心都压在陈崇的肩上。这么拖着走也不是办法,陈崇没多想就抱起了她。
马冬梅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陈崇那么自然的,毫无避讳的抱起了苏玉桢,她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按理说一个男人照顾醉酒的女士本没有什么,那男人单纯的处于朋友的道义对女性的照顾,这是对女性的尊重。可以她对陈崇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对女性朋友也可以毫无避讳的那种照顾。虽说她和陈崇的关系好,大家也都知道是处于哥们之间的,可他也有自己的分寸。如果今天喝醉的那个人是她,他是绝对不会这样抱她的。
而今,他就那么无所顾忌的照顾了苏玉桢,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而对于一个一直陷在过去,对过去耿耿于怀的人来说,苏玉桢的回来,两个人之间注定是不平静的。
路上苏玉桢一直倚在陈崇的怀里,他也小心翼翼的护着她,马冬梅每次溜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都是成年人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用她提醒。
陈崇一直看着睡熟的人,她的睫毛卷曲,嘴上的口红淡了一些。如今她安静的倚在他的怀里,这是他在梦里千百次的期盼。如今梦成真,可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们之间缺失了十一年的光景,十一年,又岂止是青春年少到饱经风霜。他们一个已为人妇,一个有了新的伴侣,他倒是想要问问她,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了。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了,如果再早一点,也许他还会去争取,如今他都打算重新开始了,她却出现了。难道又要他再重新回到起点?
他是矛盾的,也是困惑的。今天她出现在他面前,如此真实的,他才知道,过去的一切他都没有忘,历历在目。没有收到杨欢的那通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全是和苏玉桢的过去。可当他看到杨欢说想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女孩子在等他。
心乱如麻,烦躁不堪。酒店很快就到了,他将她抱下车,马冬梅过来,抢着扶她,却被他抢先一步,扑了空。
她说,“崇子,送到这就好了。”
他没说话要她带路,她无奈,重新办了入住。他就那样一直的护着苏玉桢。上了电梯,刷了房卡。他扫视了一圈,才放下心来。将她放到床上。又替她盖了被子,才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一眼苏玉桢。
这样的陈崇,马冬梅从未见过。他一定不知道,他刚才的动作有多温柔。
陈崇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苗广平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就走了?”
“恩。”陈崇望着夜空,风吹落花瓣,带来浓浓的花香。好像几天以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就在花香中亲吻着一个女孩子,那时候他心无杂念,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明媚如花的女孩。如今,他突然的就觉得他可能要辜负了她的心意。
当初还是他说他想尝试着重新开始的,他也是做好了重新开始的准备了。可如今他却怯步了。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迈步向前。
“自己一个人行?”苗广平有点不放心陈崇,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
“没事,挂了。”
苗广平知道他心烦也没有再追问,挂了电话。筝筝见他挂了电话后就一直发呆,催促着他开车。
他才回过神,“你说崇子和苏玉桢还有可能吗?”
他这样猝不及防的抛来话题,到让筝筝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陈崇将苏玉桢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也是亲眼所见的,还有苏玉桢看陈崇时的闪躲,不自然,她也都看在眼里。还有提到婚姻生活时她的含糊其辞,“如果苏玉桢离婚,或许有可能。”
苗广平一个急刹车,筝筝吓了一跳,瞪着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苗广平看着筝筝,这也是他一直想说的。看陈崇今日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说在今天以前他以为是陈崇的一厢情愿,但在今夜他见到了苏玉桢以后他觉得这分明就是两厢情愿的。
“这他 妈 的什么事啊?”苗广平想到了杨欢开始忿忿不平起来。筝筝不知道他心里所想,没有去理会。倚在座椅上小憩,很晚了,平常她早就睡了。
陈崇回到家里的时候特意洗了凉水澡,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清醒一下。苏玉桢就那么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没能消化过来,她的出现就搅乱了他的心,也是他未能预料的。
杨欢一直陪在室友身边,手术后回到病房后,她忙前忙后。得空了她才想着给陈崇发个消息。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和那帮同学一起,她就试探的发了一个无聊的表情。他没有回复,她知道他可能还在忙。便不去打扰他,她登上微博,浏览了一圈新闻,又看了会儿小说。困意来袭,她想着要和他说个晚安的,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上眼睛又都是他的脸,所幸她又爬起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想你了。”她是真的想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见不是一句假话。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也还是想的。
直到她睡着了,他也没有发来信息,她想着也许是喝多了。他不回她的消息,这一点她先记下了,要知道她可是记仇的人。下次见面她一定要讨回来。
陈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颗心纠结的难受。所幸就起来,随便批了件外衣,出了客厅。随手摸出茶几上的烟盒。
抽出一支,点燃了,却没有吸。亮着的手机上是杨欢发来微信,“想你了。”这三个字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回荡,直击心上。
他烦躁的按了退出键,吸了一口烟。接着一口接着一口的。一会儿的功夫,烟灰缸里就布满了烟蒂。一盒烟就那么的没了,他走到落地窗前,天蒙蒙亮了,他睡意全无,又一次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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