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羡慕呢
我相信一切能够听见,甚至预见离散,预见另一个自己,而有些瞬间无法把握。任凭东走西顾,逝去的必然不返。请看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频频遗漏一些,又深陷风霜雪雨的感动。
——佚名《生如夏花》
她在他背上,拿着那本他收到书架上的那本书,举到他面前,翻开那张照片给他看,语气酸酸的说,“那天在床头桌上我不小心看到的。”
他神色有一瞬间的忡怔,就那么小小的一瞬,再看他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再看不出异常,但就是那个下意识的神色变化让陆芷晞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般疼了一下。她是想了解他的过去,想从他嘴里听到他的过往,但是她没做好准备听他回忆过去的甜蜜和现在或许还有些许的不舍。
他偏着头,想着她口中的那天是哪天,是那天她做噩梦那天。他有点生气,原来埋在心里那么久了,所以她是预备这样放在心里自己不舒服多久?这样想着,他眯着眼睛,眼神透出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陆芷晞睁大着眼睛听他这样问她,她想知道怎样的答案?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还把这张照片放在一本一看就是经常翻阅的书里,她想知道他究竟还没有些许的留恋……她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甚至是一个没有犹豫的答案。
但是他刚刚微妙的表情变化好像早就说明了一切了不是吗?看到以前的老照片还会出现一种类似于害怕的情绪能说明什么呢?近乡情怯?
人本来就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动物不是吗?
她摇摇头,突然失去的探听的欲望,怎么觉得像是在自己找罪受呢?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蹭在他脖子后,他短短的头发刺在她脸上,她竟然觉得清醒许多。
他拿过她手中的书,把照片拿出来,把书放回原位。背着她往床那边走,走到床前,将她掉了个个,放倒在床上。接着压住她,“让我看看你这几天吃了多少斤的醋?”
她神色平淡,任由他压着,垂着眸,睫毛一直在抖动,“我现在有点累了,我想睡觉了。”外面已经有了一点想下雨的趋势了,天黑黑的,一大朵乌云低低的悬在天边,顾淮生好像格外的喜欢大大的落地窗,每处房子都有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广阔蔚蓝的天空,当然大雨到来的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凄惨,大雨倾城,好像要被压倒。
她还保持着搂着他的脖子,“我刚刚看到你略显害怕的神情了,让我猜一猜?”她顺着他的眉骨一直抚摸到他高挺的鼻梁,声音淡淡的,“是不是在她身上跌了个大跤?受了很重的伤?可能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有余悸?”
她的几句话像大锤一样锤在他的心上,一下下的让他窒息,他从她上方翻身下去躺在她身旁,“……我说过,那些早已经是过去了。”
“那些是已经过去,但是你过不去。”陆芷晞的心密密麻麻的抽着痛,她明明是不想这样的,“你看你现在还是不想跟我说。”她吼他,就这么几句话就让他泄露了心事,究竟是怎样的过去让一贯情绪无懈可击的他无措了?
“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十六七岁的爱情格外美好对不对?美好到此后遇到的所有人都无法超越?不要说你已经忘了,你只是不想想起而已,现在你想起来了,是不是还是觉得万般的美好?!”她手盖着眼睛,眼泪不受控的流下。直到哽咽到再说不出话来。
睁开眼,眼前是他痛苦的眉眼,里面是心疼还是其他的什么,她都不想知道了,她继续闭着眼睛,不看他,一看他就容易被蛊惑。
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在她耳边,“……你就是这样想的?半年的相处你就是这样觉得是不是?”
“我怎样想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无非是想听你一句否认罢了。”她闭了闭眼睛,一串眼泪分成两股落下。
“是我的否认你听不下去罢了。”他重新覆上她,强硬的掰开她盖着眼睛的手,一拿开,就看到她噙着泪的双眼,红红的,瞅着你。
顾淮生:“……”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泪水咸咸的,不停的往外涌,“别哭了。”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那张照片,组织了一下措辞,“我们曾经……”
“我不想听你们曾经是如何的相爱,怎样的际遇让你们相遇,你们怎样喜欢上彼此,给过彼此怎样的陪伴。”再开口已是泣不成声。
要是她现在可以走的话,她一定夺门而去,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副样子,是她先挑起的,却又是她要求的结束,以一种很狼狈的方式。她或许……再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
陆芷晞挣开他的手,侧过脸去,他也不恼,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握着她的一络头发,在她耳边再次重复,“好了,不哭了,我不说好不好?”
“那你还要不要那个否定的答案了?”
他等了半分钟,陆芷晞硬着性子一声不吭。他放开手中的头发,翻身下床,刚下去,就看到袖口被一只小手揪住。一回头,陆芷晞正仰脸无声的控诉他,嘴巴还扁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是拼命压抑哭泣的模样。
陆芷晞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就都止不住的落下了。
他抓过袖口上的那只手,“我是喜欢过她,但是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现在满心满意都是你。”下意识帮她搓了搓她冷冰冰的手,“小晞,真的,你再多想,我就该伤心了。”
她眨一眨睫毛,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掉,“都说女孩子的眼泪是钻石,怎么就那么爱哭呢?”蹲下身将她抱住,温声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见惯了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清贵优雅的样子,突然看到他笨拙的哄着她,显得格外的可贵。
哄了半天,怀里的人终于止住了哭,他心下松了口气,自看到她哭,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我就是觉得心里像梗了一根刺一样,想发作还找不到发脾气质问的理由。”她窝在他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瓮瓮的趴在他胸膛上,说。
顾淮生低下头看她,捏捏她哭得红红的鼻头,慢慢的说,一副回忆往事的语气,“那时候年少不更事,还不知道怎么对一段感情负责,我们都还承受不起距离和时间的负担。”想起过去,他也是不懂以哪种方式去回去,他只知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想起也只是云淡风清一片。毕竟那是早已经过去了,“在你之前,那些就已经是过去了。”
她慢慢撑起来看他的神色,确定里面里面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情绪之后,单手撑着,“那个女孩可以拥有你全部的青春,很幸福。”她由衷的说。
她穿着他的家居服,大大的领口歪向一边,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肌肤和那个张牙舞爪的刺青,他看得失了神,待陆芷晞回过神尖叫着要捂住的时候,他轻柔的拂过那一小片肌肤,不无感慨的说,“谁说不羡慕呢?”
刺青上的玫瑰以及那个名字,谁说他不羡慕呢?
“所以啊,我们都有彼此没有参与的过去。今天是我偏激了,但是我真的难受。”她翻了身,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他的坏了,拦腰抱住他,蹭着他的胸膛,“我怕你会不喜欢这样的我。”因为有时候连我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今天两个人都想让彼此敞开心扉,把阻挡在两人面前的阻碍全都清空。
“有时候是有点。”她在他腰后揪了一下,他埋在她的发中,低低笑起来。
“可是,你把别人刺在了你的心房上。”他也会嫉妒。
“你把别人的照片夹在你常看的书里。”她也酸。
顾淮生无语了,不知道她的小脑袋回路是怎样转的,“谁说那是我经常看的书?”
陆芷晞:你还不承认?你还敢狡辩?
惹得顾淮生捏她的脸,“那是我前两天从顾宅带回来的,我都不知道照片在里面。”
她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我妈收拾房子的时候本来想扔掉的,那天她回去问我还要不要。她说见上面那么多笔记,怕不小心给我扔了,就顺手给我了。”他也是不想再上楼一趟放好了,才顺手拿了回来,谁知道会惹得小姑娘那么伤心,这几天指不定怎么纠结心里不舒服呢,想到这,他嘱咐,“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埋在心里自己难受,哪怕想打我一顿呢。”
“真的吗?”她一张小脸还红着,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但仍亮晶晶的,“可是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不怕听了难受了?”他拍着她的后背,“要不要整碗米饭来给你下饭?”
“其实那时你去纽约的时候,我听到爷爷问你,是不是还是旧情难忘是不是还不知悔改。我就在想,那个人曾在你的生命中占的分量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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