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谁都会有。你也不用一直绞着自己。适当放宽心吧,你妈妈一定不希望你这么消沉,你只要相信她,一定会没事就会没事。我先过去看看小孩子。”
阿姨的女儿毕竟还太年轻,虽说医院里有医生、护士,这些这些医护人员。但是将两个孩子放在病房里独自呆着而监护人不在身边,怎么讲都不是个好做法。
不过她毕竟太年轻,遇到事情的时候方寸大乱,脑子混沌,这也是正常现象。
知道我迫切见到孩子的心情,她便不再抓着我不放了。
我顺着电梯,上了五楼,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两个小朋友在里面说话。
“我妈妈怎么还不来呀?”一个男孩子声音。
接着是妹儿的声音,“你别着急啦,等会就会来了,”
从她说话的口气来判断,妹儿的情绪还算稳定,想来,我刚才猜测判断,她的伤不严重,应该没有错的。
“妹儿,你说我奶奶会不会很疼啊?”小男孩似乎很担忧。
“应该会很疼吧!我看到奶奶流了好多的血。”
可能是跟阿姨的孙子呆在一块玩久了,妹儿也跟小男孩叫起了阿姨奶奶。
我明白妹儿跟阿姨之间的这种感情,阿姨照顾妹儿吃喝,照顾她梳洗,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阿姨是真心把妹儿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来疼,妹儿从小缺爱,融入阿姨这个不算富裕却充满温馨的小家里,妹儿的变化我是看得见的。
我看得到她是真的快乐,体会得到,她是真的觉得幸福。
“叩叩叩,”我往门上敲了三声,然后才将门推开。
我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两个小孩齐刷刷的将视线投了过来。
一看出现在门口的人是我,妹儿高兴得跳了起来。
“妈咪,你来啦!”
“别跑,别跑慢一点。”我轻声提醒她不要跑太过快,会摔跤。
妹儿几步,便跑到了我跟前,她仰着小脸,对我扯出一抹特别甜美的笑容。
我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发现她的情绪非常稳定。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必然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不过,我还是细心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
从头,到脸颊,到颈部,手臂,手脚。我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都检视了一遍。
我发现,除了她手臂有擦伤,手腕处稍微红肿之外,她的腿部也有明显的擦伤。
不过,这些伤口都已经经过处理了。
妹儿只自顾自的跟我说话,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伙伴。
知道这个小伙伴开声,她才恍然想起道:“豆豆,这是我妈咪。你不是见过吗?你怎么不问我妈咪呀好呀?”
“阿姨,您好!”听到妹儿的小小抗议,小男孩才腼腆着走到我跟前跟我问好。
我笑笑,我摸摸他的头,“乖,谢谢你替我照顾妹儿。”
听到我向他道谢,小男孩的男子气概顿时爆棚,他拍着自己的胸膛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是小小男子汉,照顾女孩子是应该的呀。阿姨,您不用客气啦!呵呵~”
“你们,都没吃午饭吧,饿了吗?”
听到我这么一问,小孩子的肚子仿佛有灵性一般,居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听到小男孩肚子叫的声音,美人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豆豆,你这个吃货。成天都知道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啊?到时候去大学校人家该要笑话你了。我,我看我应该要给你改一下别的称呼了哈!啊哈哈,我看你别叫豆豆了,叫球球好啦。哈哈……”
“讨厌你,成天就知道给我取绰号。我最讨厌别人给我取绰号了。那些豆豆、球球、圆圆……,一堆堆的绰号都跟胖有关,我哪里胖了,不过就是多了点点的肉。你,你再,这样子我不理你啦,都喊你叫我的大名了,你为什么不听?”
想来,他是真的很介意人家说他胖,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点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看着这两个孩子,吵吵嚷嚷的,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很轻松。
妹儿过六岁生日之后,这小嘴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伶牙俐齿的,脑袋瓜子转得特别快。
小胖子豆豆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后,他便败下阵来。
我原想带他们一块儿出去外面吃点东西,不过看了一下自己仍旧抱着像粽子一样的脚踝。
我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打开手机,点开外卖的软件,直接在网上订餐。
网上订餐非常方便,快捷、且服务到位。
二十分钟左右,点的餐点送到了,两个孩子有伴玩,且加上确实是饿了的原因。他两个说说笑笑地吃了很多,很快,碗里的食物便被他们扫荡干净。
储物柜台面上,摆放着一份饭,那是给阿姨女儿的。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很快,电话便被她接了起来。
我先是问了,阿姨是否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得到的答案是,阿姨依然还在急救室里。
于是我便告诉她,我已经打好了盒饭,放在病房里,叫她回来吃,我过去接替她守着。
她给我的回答是他不想吃东西。无奈,我只能领着两个孩子带着盒饭拖着一条残的腿,一拐一拐的慢慢走过去。
当我走到急救室门外的时候,急救室里的灯光灭了。看来,应该是差不多要出来了。
豆豆看到自己的姑姑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姑姑姑姑,奶奶怎么样啦?你说奶奶会不会死啊?”
豆豆童言无忌,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听到孩子这么问自己,原本就已经很内疚忧虑的女怎么又成了没有阀门的水龙头,哗啦啦流个不停。
不过,她仍旧保持一丝理性,安慰孩子道:“放心吧,奶奶一定会没事的。奶奶人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奶奶的。”
“你先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等医生出来,我们问问情况,其他的,你先不要想太多。”
将手中的饭盒递到她手里,女孩尽管一脸愁容,但还是决定听我的话,先给自己的身体补充点热量。
女孩还没吃下几口,急救室的门便开了。她赶紧将手中的饭盒放到急救室门外的等候椅上。
“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啊?”
“你是病人的家属?”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白衣大褂医生,目光炯炯的盯着阿姨的女儿。然后又看了看我。想来,是觉得阿姨的女儿太年轻,有些东西未必承受的来。
我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心里悄悄做着最坏的打算。
果然,医生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清晰而又明确的口气对着阿姨的女儿道: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本身已经不年轻,且伤得又很严重,失血过多,送来抢救时,其实已经到了回天乏力的地步。我们只能够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是很遗憾,奇迹没有发生。请节哀。”
医生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也有着沉着的伤感,但是,话却很官方。
而对于这种沉重的打击,阿姨的女儿,显然是不能够接受的!她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不能够接受这个结果。不相信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你说你说什么,你开玩笑的吧?你是不是骗我?她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妈妈不会死,……,对,你一定是骗我的,”
阿姨的女儿几近接近崩溃,她摇摇欲坠地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不停的摇晃着。
央求的医生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医生,很无奈,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晃。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上前轻轻将她拉开,“小妹妹,阿姨去了,我们也很伤心,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你要学会坦然接受,我,……”
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我的时气咽就像是堵着东西一般,我呼吸都觉得不能。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个灾星。如果我今天要一边走一边刷手机,叫孩子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害死了妈妈。是我,是我!”
阿姨的女儿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她红肿的双眼,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医生见女孩被我拉开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死者家属情绪不太稳定,你们亲朋好友要多注意一下。”说完他便离开了。
阿姨的女儿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她喃喃自语说道:“我就知道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根本不是我妈妈的亲生女儿,我是她捡回来的孩子,……”
“唉!”只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特别的苍白无力,我只能给她拥抱。
女孩在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哭昏天暗地。
这时,阿姨的儿子跟儿媳分别匆匆赶来。听到阿姨已经去世的噩耗,阿姨的儿子哭得声嘶力竭。
顿时急救室外的哭声此起彼伏。陷入一片悲伤的境地。
两个孩子也早就哭做一团,阿姨帮了我那么多忙,我心里很感谢她。
她那么好的人,想不到说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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