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他将菜单递到我手上，把点菜权交到我手上。我接过他递给我的菜单，木木的，不知以然。

　　看我发了半天呆，他淡说到：“发什么呆？点菜。”

　　我将视线移至菜上，眼角飘过菜名下面的价格一栏，不禁悄悄吞了吞口水。这上面任何一个菜的价格都够我一张机票的费用了。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来这么好的地方。”

　　“这只不过是市中心，一个很普通的餐厅。”

　　的确，这个餐厅在市中心这个地方，并不能算得上是那种装修最高端奢华的。

　　虽说比一般的餐厅看起来要堂皇些，但是，但却也说不上是这市中心最奢华的，我就不明白了，就这样装修，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服务，它的菜怎么会这么贵？

　　“点吧！”华桦继续催促到，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他不满的眼神，我只好把想说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我象征性的点了两个菜，而且这两个菜还是菜单上最便宜的，华桦默不作声地听着我点的菜，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垂，我知道他肯定是不开心了。

　　“ waiter”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什么，打了一个响指，招呼服务生过来点菜。

　　除了我点的那两个菜，他又另外点了好几样菜，看他点的菜量，我们两个加上妹儿吃的话，绰绰有余了。于是我便示意他可以了，然而华桦并不认为足够，看看那个架势，似乎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菜都来一份，让我全都尝遍。

　　“华桦，真的够了，我们根本就吃不得那么多。”

　　“好了，就这些。哦，另外再给我上一瓶红酒，八二年的拉菲。”点完甜点之后，他又跟服务生说要一瓶红酒，最后才肯罢休。

　　“什么，行程？”待服务生走掉之后他开口问到。

　　虽然，他虽惜字如金，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我很想装糊涂避过这个话题，但我又很清楚，华桦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这个问题。

　　“你不用担心，行程我安排好了。”我试图避重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个问题带过。

　　“安排在什么时间？”华桦停下手中整理西装的动作，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觉得十分心虚，于是，赶紧抓起桌子上的方巾替妹儿围上，以此打掩护，躲过华桦那种烧灼的目光。

　　“我不想回答。”

　　“ok，我不问。”

　　华桦见我拒绝得如此生硬，感觉到了我抵触他的情绪，故而退让一步，不再追问，免得晚餐无法再进行下去。

　　正在我们四目相对无言的时候，妹儿突然大叫，“妈咪你看楼下有彩灯卖耶，好漂亮哦，妹儿想要。”

　　原来，妹儿见我们光顾的聊天没有理她，她便跑到了窗边向下张望，寻找着她自己的世界。

　　我应声起身，走到窗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下张望。

　　原来楼下真的有彩灯，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就这么隐蔽在众多行色的商铺，店面，大摊位里。

　　我有轻微近视，所以看不清小摊上卖的彩灯是什么形状的，只看到花花绿绿，赤澄黄绿青蓝紫的各种颜色。

　　“妈咪，妹儿好想要哦，妹儿可以下去看看吗？”她歪着头仰视我，向我询问。

　　看着妹儿粉扑扑可爱的小脸蛋，我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妹儿乖，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下去买，好吗？”

　　“嗯。”女儿还我一个甜美的笑容。

　　“妹儿真乖。妈咪爱你。”我将她抱起，然后在她的脸蛋上亲亲一吻。

　　孩子可爱的回应了我一个，幸福蔓延在我的心尖。

　　她就是个精灵，活在我的生命中。让我在被生活刺得伤痕累累的时候，赐给我复原的能力。

　　服务生先给我们上了红酒，随后，食材备一样一样地搬上了桌。接着，重要人物出场了，一名重量级别的大厨。

　　我认得他，因为他曾经上过报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它的菜价贵得离谱的原因了。想必，它贵的地方就是在这了。

　　大厨领着一名助手上来。当往桌边一站时，架势便拉开了。

　　我和妹儿在华桦的柔和的目光下，将盘子里的食物对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余。

　　这个大厨的手艺，果真不是盖的，原来情绪低落的我，是没有多少胃口的，但是，在他的食物端上桌时，竟将我胃里的馋虫，全部都勾出来了。

　　风卷残云般的将食物全干得干干净净，我偷偷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胃微微担忧。这么折腾下去，我这个胃估计真要不了。

　　华桦看着妹儿一脸满足的模样笑了笑，“妹儿，吃得开心吗？”

　　“嗯，开心。”

　　“还记得要跟妈咪说什么吗？”华桦意有所指的提醒妹儿。闻言，我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不知道他又跟我妹儿说了什么。

　　我看向他，只见他一脸淡漠神色平静，并未有太大起伏，而妹儿也是一脸自然，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什么事儿啊？妹儿，你想跟妈咪说什么？”但是，我仍然觉得不安，惴惴不安开口。

　　“妈咪，妹儿想跟你说，妹儿不想跟你去国外了。妹儿想留在这里，留下来。”

　　“为什么？是你干爹……”虽已经猜到，可，当听到话从孩子口中亲自说出来时，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难道我们母女之间的血缘亲情，居然抵不过华桦一个后天介入的外人吗？

　　想到这儿，我更怨恨华桦了，怨恨他破坏了我和女儿之间的亲密。

　　“不是的，妈咪，你不要怪干爹，不是干爹，是妹儿自己不想跟妈咪一起去的。”

　　看着孩子抛开我，还又十分维护华桦的样子，我的内心嫉妒得不行，我嫉妒华桦，嫉妒他为什么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便取代了我在女儿心中的位置。

　　“妈咪，你生气了？”看着我沉默不语，孩子小心翼翼的询问我。

　　“妈咪没有生气，妈咪只是想不明白。”

　　“妈咪，干爹跟妹儿说，妈咪是国外念书，不是去玩，去念书很辛苦的，如果妹儿跟着一起去的话，妈咪会更加辛苦的，但是，妹儿不要妈咪辛苦，妹儿不想让妈咪辛苦。”

　　她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下来，然后跑到我旁边扑进我的怀里，“妈咪，妹儿也不舍得跟你分开呀，不过干爹说，妈咪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妹儿的，妹干爹也会带妹儿去看妈咪的。”

　　我感受到了孩子对我的不舍，感受到了她对我的依恋，鼻子一酸，竟没克制住眼泪，哗啦啦的就流得一塌糊涂了。看到我哭，孩子也忍不住了，她一边哭一边用胖胖的小手替我擦着眼泪，“妈咪不哭，妈咪哭，妹儿……，呜呜……也想哭。们都不要哭好不好？”

　　看着我们两个抱在一团，华桦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我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亦看不出他的内心的想法。

　　他到底是何居心？

　　此刻，我感受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冷静得近乎冷血。

　　“好，妈咪不哭，妹儿也不哭了，我们都不哭，妈咪听妹儿的，好好学习，早日学成，归来，回来陪妹儿，好吗？”我擦干挂在眼角的余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晚餐结束，华桦令司机先把妹儿先送回去了。

　　无需怀疑，华桦就是将妹儿当成了要挟我的筹码。我内心无比憎恶这种感觉，可是，我却又无法抗拒。

　　司机和妹儿走之后，华桦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到酒店门口。我不想让他跟着我上酒店，只想把他当在我的界限之外，于是没等他下车，我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并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等等。”华桦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迅速下车，付了钱，将出租车的车门甩上，随后示意司机离开。

　　我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对不起……”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见我也不说话之后，他接着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替你把妹儿照顾好，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进修的期间，绝对不会擅自出现在你面前。除非得到你亲口答应。”

　　我明白，他已经做出很大的牺牲，可是，我的内心依然不能够释怀，想不通他怎么能轻易的去剥夺一个孩子的母爱，和一个母亲的孩子？

　　他的这种做法，同时伤害了两个人，他既伤害了妹儿也伤害了我。

　　我仍旧不语，内心抵触他的解释，抵触他的道歉，抵触他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看她，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不过，需要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本来他这句话也无可厚非，但是我想借题发挥，于是，口气不善地对他吼到：“难道，我要看自己的孩子，还需要预约吗？这个到底是什么世道？有钱就可以横着走吗？”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他向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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