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青冷硬的话语让程家的人都感到了突兀。
程察仲这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放下了架子,站起身来,对卢青青道:“青青,谁都知道你娘家在茗城是有头有脸的,甚至南京都说得上话。眼下瑞凯就这么被带走了,官场上的事情是没个确定数儿的,万一瑞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瑞凯他从来不替我着想,他的眼里只有龚梦舒。如今他坐享齐人之福,为何我要杞人忧天?”卢青青冷笑一声,道:“我不会这么傻,拿自己的热脸孔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次让他自己去周旋去吧,我懒得操这份闲心!”
“青青,话可不能这么说。”二太太满珍听不下去,便出声道:“瑞凯现在是你的丈夫,不管你受到什么委屈,做为贤妻总要为相公分担些什么,不要这么绝情嘛。”
“哼,”卢青青斜睨了一眼满珍,不应声。
林雪娴也叹道:“青青,你还是三思再行事。瑞凯虽然讨了小,但你总是有名分的,所以——”
“得了,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让我为谁分担啊?程瑞凯他值得么?!这么多年他的心在我身上过么?”卢青青情绪激动了起来。
“眼下不是特殊时期么?”满珍见卢青青如此不懂事,语带不悦地说道。
“反正我是不管这事!”卢青青丝毫不给程家任何长辈的面子,硬邦邦抛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三小姐程墨琳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道:“二嫂,此次二哥去了南京事情多有蹊跷,是不是你们卢家人干的?”
卢青青站住了脚,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程墨琳,对她的话呲之以鼻:“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若真是我们卢家人干的,我还得感谢他们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呢!”
“你,你简直太不像话了!”程察仲见卢青青如此无情,忍不住气得胸口发涨,连忙找了张椅子坐下,不住喘气。
卢青青才不理程家乱成一团,她娉婷地目不斜视走出了大厅,死忠的随身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大厅里的人顿时陷入了一团愁绪之中。程瑞泰想了想,对程察仲道:“爹,二弟就这么去了南京,生死未卜,要不孩儿我去趟南京探探消息,也好让二弟有个照应,您看如何?”
程察仲听程瑞泰如是说,眼前一亮,连声道:“还是瑞泰看重兄弟的情谊!也不枉爹平日里疼你!”说着便让程瑞泰赶紧收拾行装,去南京探听消息。
林雪娴本不是太情愿,眼见程瑞泰自告奋勇地要去南京,只得将心头的隐忧压下。
程瑞凯被捕的消息虽然被程家人极力压了下来,怕影响龚梦舒坐月子,但龚梦舒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程府的不对劲。在问过翠谷之后,龚梦舒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煞白。她想了想,便要翻身下床。
翠谷连忙扶住了她,问道:“龚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想去南京看看!”龚梦舒急匆匆地便要收拾东西,却被翠谷一声喝住了她的冲动。
“龚姑娘,二少爷被带走的时候便交代过了,让您安心带着孩子等他回来。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万一留下后遗症,你以后还怎么带孩子?还怎么等二少爷?你快别任性了,现在程家上下都乱着呢!”翠谷嘟着嘴说道。
龚梦舒这才颓然向后靠在了床榻上,眼眸盯着摇篮里粉雕玉琢的新生孩子,心里不由一阵刺痛。
“那我该怎么办?”龚梦舒喃喃自语道。
“你再等等吧,大少爷已经去了南京探听情况,估计很快便会有消息。”翠谷放缓了声音劝慰着龚梦舒。龚梦舒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只得蹙着蛾眉等待程瑞泰能带回来好消息。
程瑞凯没有想到,自己到了南京见了周特派员之后,依旧没有得来释放,反而又被押进了看守所里,等待处理。
在被关押之前程瑞凯盯着一脸诡异表情的周特派员,问道:“敢问特派员,属下到底犯了什么错误,需要坐牢来抵罪?请您给予我明示,也好让我心里头明白。”
“程司令您真是占地为王习惯了,”这周特派员程瑞凯是认识的,当初他和卢青青来到南京求仕途,曾经和这位周特派员周旋过,当时周特派员对他的态度可不是眼下这般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真的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么?”周特派员把玩着办公案头上的碧玉镇纸,挑着眉问着程瑞凯。
“属下迟钝,请特派员告知。”程瑞凯压下心头的怒意,尽量平和地问道。
“你可知道你们茗城都有人告状告到南京来了!”周特派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有人密告你在茗城为非作歹,霸**子,草菅人命,恶贯满盈……你可知否?”
“告我?”程瑞凯回敬道:“可有真凭实据,难道周特派员也相信这些人的信口雌黄?”
“我是不相信,但是经不起大伙儿的联名上告,”周特派员冷笑道:“状纸上说你现在的二房就是抢了别人的老婆而来的。而且人家相公上门去讨人,结果被你派人从山崖上推下,跌了个粉身碎骨,这件事可否属实?”
程瑞凯张了嘴道:“这件事不是您想象中的那般,其中有隐情——”
“什么隐情?”周特派员笑得很冷,“我知道这隐情,你家二房是你青梅竹马的女人,你舍不得她将她抢回来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为何要杀了她男人?你可知道,这对军人形象影响有多大?”
“我一向做事光明磊落,那个黄启伦不是我杀的!”程瑞凯冷静地回答道。
“那么他死在你家对不对?”周特派员又问。
“是。”程瑞凯沉默了片刻,缓缓回答道。
“那不就结了么?”周特派员好像终于揪住了把柄一般,松口气,道:“人是死在你家里的,所以你就有推卸不了的干系!”
程瑞凯本想再张口申辩几句,但听周特派员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数,今日看来是有人故意找名目让他遭受牢狱之灾,那么再申辩也是黑白颠倒,无法说清的了。
于是便问周特派员道:“请问特派员准备如何处置属下?”
“依我看,既然众愤难平,你最好还是先避避风头,到看守所里待几天意思一下如何?”周特派员徐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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