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盛大集团,站在行人如织的街道上。
正午时分,头顶上方阳光最浓,烈烈冬阳倾尽全力地照耀在人们身上,温暖了少许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却暖不进姚瑶的心里。
“姚瑶经理,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陷害,我才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儿。”小杨义愤填膺地说。
姚瑶无奈地干笑两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小杨,谢谢你的信任。只是老板就不会这么想了,先回公司吧,估计韩雨薇的电话已经打过去了。”
姚瑶走在办公区通往老板办公室的过道里,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此刻儿,格外刺耳。
同事们一反常态地沉默工作,眉梢眼底相互传递着讯息,异样的气氛弥漫在混沌的空气中。
看来消息传得还真快,姚瑶在心里讥笑。
老板把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瞪着姚瑶吼道:“韩总说得是真的吗?我就要你一句实话。”
“我不屑于做这种事,信不信随你们。”姚瑶夷然不惧,直视老板。
“姚瑶,我信你也没用,人家那边有人证物证,一口咬定是你。你说怎么办?盛大的周科长已经勒令辞职了,韩总要看我的处理方案?”
“你要我辞职可以,但我绝不背这个黑锅。给我几天时间,我要让你们看到事情的真相。”姚瑶决绝地说。
老板叹了口气,从桌后走出来对姚瑶说:“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牺牲你,下面的单子就挂了,还要赔偿巨额的损失。……姚瑶,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事摆明是冲你来的。”
“或许是我连累了公司吧。”姚瑶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姚瑶完成交接工作,然后快速地整理好一个纸箱。
瞧,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都市上班男女谁也离不开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纸箱,也许,下一刻儿,你就要带上它再次开始流浪。
刚走出电梯,姚瑶就接到张丽娟的电话,她在楼下等她。
“上车吧,动作这么快,你就这么被辞退了?”张丽娟打开车门,对姚瑶说。
姚瑶紧绷着一张小脸,抱着纸箱就钻进了后座。
“丽娟,上午在办公室时,你注意周勇明的眼神了吗?尤其在我说出贿赂他的钱数时。”姚瑶缜密地倒带,急切地求证自己的猜测。
张丽娟紧握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恍然大悟地叫道:“他看向韩雨薇才是关键。果然是她,我就觉得奇怪了,原来是韩雨薇买通周勇明陷害你。”
“我哪里得罪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得到盛天了,她早就赢了,还要赶尽杀绝吗?盛天对我半点情谊都不留,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姚瑶愤怒地狂抓秀发,躺着也中枪的感觉,骂娘都不解恨。
张丽娟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了姚瑶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她暗暗计较目前的处境,在韩雨薇心里,她已不再值得信任,直接成了一并打击的对象。
对于自己多年的好友姚瑶,张丽娟是满怀愧疚的。回想大学的日子,每次遇到困难,姚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她。如果那次姚瑶拒绝借钱给她,也许她唯一的弟弟早就没命了。
想到这些,张丽娟终于拿定主意,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把一切告诉姚瑶。
车子倏地停在了路边,姚瑶吓了一跳,“停车干嘛?”
张丽娟侧坐在驾驶座上,回头面对姚瑶,顿了顿,终鼓足勇气说:“姚瑶,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你还记得三年前,我给过你一张支票吗?那张支票其实是韩雨薇让我交给你的,我帮她撒了谎。这件事从头到尾盛天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在医院都承认了。”姚瑶瞠目结舌,俨然被张丽娟的话弄懵了。
“他是后来问了我才知道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解释这个误会,难道为了包庇韩雨薇?!”
姚瑶咬了咬嘴唇,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望向窗外的双眸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有没有那张支票又能改变什么呢?!他的选择与支票无关,更与韩雨薇无关, 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
“别再提盛天,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他不解释,是因为他不屑于解释,这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韩雨薇为什么要害我?现在的我对她不存在任何威胁呀。”姚瑶收回视线,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也许她是嫉妒,她是害怕,害怕盛天一直爱着你。”
姚瑶大笑,好像这是她听到的最滑稽的笑话,“怎么可能?你都没看见盛天对我有多冰冷,有多无视。”
张丽娟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已经两面不是人了,也不差再升一个级别。
“姚瑶,你住院的事儿是盛天告诉我的,我能有时间照顾你那些日子,也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后来,你们公司参加竞标,老实说,那么多大公司,还轮不到你们。还是盛天,是他给我升职,将这个项目转交到我手上,才有了你们公司的意外中标。其实,是我沾了你的光。”
张丽娟一口气说完,怀揣秘密的感觉快把人憋疯了,此刻儿的酣畅淋漓实在是痛快。
姚瑶的心被丽娟的话重重地击打着,她像已经习惯于黑暗中摸索的盲人一样,乍然站在阳光下,刺目的光线令她不敢直视。
“也许盛天依然爱着你,反正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无义。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韩雨薇要陷害你了?”张丽娟进一步说道,她期望姚瑶明白她的被陷害也是令人羡慕的。
24小时之内,接二连三的意外和打击令姚瑶疲惫不堪,她只想独自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理清头绪,寻找通往明天的出口。
姚瑶对张丽娟说:“请送我回去。”
张丽娟心里一沉,一个“请”字,已经表明了姚瑶的态度。只是她不死心,更不愿就此失去这个朋友,就算是摇尾乞怜吧,“姚瑶,你能原谅我吗?”
“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以前那个自信土气的张丽娟。……给我点时间,开车吧。”
我们总是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渐渐地,越走越远的我们,已模糊了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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