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万万没有料到就在婴儿用品店里,孟娜突然一声痛苦地叫声,拿在手里的玩具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顺着货架委顿下去。
要生了?!
姚瑶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办?怎么办?手慌忙哆哆嗦嗦地伸进包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120。
孟娜突然抓住了姚瑶拿着手机的手,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吴永利,快,告诉他我要生了。”
接下来的结果就是店主帮忙拨打了120,姚瑶给吴永利打了5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在救护车上的孟娜已陷入昏迷状态,戴着氧气罩,仰面躺在病床上。
看着孟娜苍白浮肿的脸,姚瑶的心一阵阵刺痛,手狠狠地攥着手机,活似掐住了那个该死的吴永利的脖子。
“孕妇妊高症,婴儿脐带绕颈两圈,必须立刻做手术,谁是家属?”
姚瑶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里只剩下医生的嘴在一张一合,妊高症是什么?很危险吗?
“你们两个谁是病人家属?妊高症手术中,大人小孩儿都是有风险的,必须得家属签字。”医生显然受不来眼前这两个人的呆头呆脑,有点急了。
保姆慌了神,只拿眼瞅着姚瑶。
“她家里人都不在,我来签字吧。”姚瑶硬着头皮站出来,心里满是对孟娜的心疼。
医生略显迟疑,扭头向手术室望了一眼,时间紧张,不能再耽搁了,遂向姚瑶点点头。
手术室大门紧闭。
姚瑶和保姆坐在走道里等候。
闪烁的红色提示灯,把姚瑶的心搅得越来越乱,终于,一团火焰按耐不住地窜了出来。
“张姐,吴永利平时经常不在家吗?他们家老头老太太呢?孟娜都要生了,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保姆张姐为难地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儿,还是吐露了真言,“吴先生平时很少在家的,回来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他爸妈去环球旅游了,倒是隔几天就打电话来问问情况。……有钱的男人不都这样吗,钱随便你花,要他天天守着你,哼,难喽。”
其实,张姐的说的情况早在姚瑶的预料之内,算不上惊讶。但是听她当面说出来,还是会难过,为孟娜难过。
姚瑶坐不住,腾地站起来,拿出手机,继续拨打吴永利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姚瑶突然想到了王兵,或许他能找到吴永利呢。
半个小时后,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签字的本子。
“家属签字,孕妇大出血,急需输血。”小护士脸上严肃的表情让姚瑶觉得手中的笔重达千金,几乎拿不起。
姚瑶哆哆嗦嗦地签了字,刚回去坐下,就听见走道尽头有人向这边跑来。
这个王八蛋还知道这里有他老婆孩子吗?!
姚瑶眸中的愤怒直达眼底,只看这个吴永利如何惺惺作态。
“孟娜,怎么样了?”吴永利气喘吁吁,眼巴巴地望着姚瑶。
王兵见姚瑶瞪圆的大眼睛里似有火花喷到吴永利脸上了,急忙扯住她的胳膊,试图拉着她先出去冷静一下。
可是姚瑶哪吃这一套。
“你还是不是男人,老婆马上要生了,还在外面胡混。你以为孟娜不说,王兵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姚瑶直接把火引到了王兵身上。
吴永利就是个贪玩的富家公子,要说坏,还真坏不到哪去。此时被姚瑶指着脸数落,也不出声,只默默地听着,眼睛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心里的担忧焦急都化成了一声声的叹息。
红色的提示灯骤然熄灭。
医生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婴儿的护士。
姚瑶他们慌忙围了上去,就见护士怀里的小婴儿红扑扑的小脸,嫩的跟鸡蛋清似的,慵懒地闭着眼睛,小嘴嘟嘟着,好丑也很可爱。
正在大家心底要开出花的时候,医生的话又把她们打入了地狱。
“很抱歉,孕妇深度昏迷,我们已经尽力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医生刚公事化的交代完,吴永利煞白的一张脸就看不出血色了。他一个箭步窜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差钱,一定要救活他老婆。
医生表情沉重,劝慰了两句,推开吴永利,举步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回头说:“孕妇这么严重的妊高症,你们这些家属都不知道吗?今天,能保住孩子已是万幸了。……我怀疑孕妇可能患有抑郁症。”
透过重症监控室的玻璃,姚瑶和吴永利专注地望着同一个孟娜。她安静的躺在那里,手上挂着点滴,浮肿的脸上完全谈不上美丽,却令他们无法移不开视线。
“吴永利,你到底爱不爱孟娜?”
吴永利眉头蹙成一团,呆滞的目光亮了亮,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说实话,吴永利最初开始和孟娜交往就是想玩玩,根本就没想结婚的事。
像他们这种有点钱的男人,谁也不想早早地被婚姻拴住,可偏偏就有一些女人就想发设法地嫁给他们。
孟娜就是其中一个。
她偷偷用维生素片换了避孕药,又很俗套地在避孕套上扎了几个针眼,没想到,第一次就怀孕了。
在孟娜看来,她如同获得了嫁入豪门的金钥匙。
这个消息让一直盼着抱孙子的老人欣喜不已,果断地敲定了儿子的婚事。
吴永利拗不过父母的殷切希望,像所有临近结婚的大龄男子一样,总得找个女人结婚的。不是A也会是B,幸好这个女人还是喜欢的。
婚后的吴永利并没有完全收心,照旧和朋友在外面混,偶尔也会应酬似的偷腥一把,但在心里也是真疼孟娜这个老婆的。
直到他偶然知道了孟娜怀孕的秘密,这就像被人骗上了贼船,显得自己特傻逼。吴永利恼怒,更是找到了远离家庭,在外面鬼混的借口。
孟娜哄过,劝过,吵过,闹过,只是这个人不爱你你,所有的招儿都不好使。你暖不化他的心,结果两人的关系更是疏远。
“你自己不知道,干嘛娶她。”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眼前的吴永利顺着玻璃窗委顿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嗡嗡地哭了起来,压抑苍凉的哭声,但愿孟娜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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