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磊和梦华的战争,是从一个**开始的。
就像没见过玩具狗熊一样,夏磊从不认识**。
刚到康家,要学习的事实在太多,要熟悉的人也实在太多。尽管康家上上下下待夏磊都好,夏磊始终无祛排除自我的孤独。他落落寡欢,不爱说话,不合群,也不做任何游戏。他为自己所设的那堵围墙,仍然关得紧紧的。
这天,夏磊站在花园里,看着远处的云和山发愣。忽然间,有个**打到了他的脚边。他惊奇地看着那个旋转不停的东西,太奇怪了!自从到康家,奇怪的东西真不少。
“嗨!”梦华兴高采烈地抓起**。“我们来比赛好不好?”“这是什么?”
“**!”梦华大声说,“你连**都没有见过吗?”梦华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轻蔑的表情。
“借我看看!”夏磊拿过**,开始上下翻找,想找出会转的理由。木制的**构造简单,翻来覆去看不出名堂。
“你到底要玩还是不要玩?”梦华不耐地说,一把抢回了**,“我玩给你看!”
梦华用绳子绕在**上,一抽一甩,**在地上不停地旋转,煞是好看。夏磊呆住了。
“这样就会转?里面有机关吗?为什么会转?”
“因为有鞭子呀!呆瓜!”
梦华开始抽打**,每当**快倒下,鞭子就抽下去,**又继续旋转。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借我试一下!”
夏磊拿起绳子和**,依样葫芦,一思之下,**落在老远的台阶上,跳了跳,就躺下了。夏磊太不服气了,拾起**,再绕,再甩,**飞上屋檐,落下来,又躺下了。夏磊执拗起来,心浮气躁地拾起**,又要绕。
“喂喂!”梦华生气了。“那**是我的吔,还给我!又不肯比赛,又霸占别人的**!”
夏磊已经和那个**卯上了,根本听不见梦华的吼声。他兀自绕着甩着,**满花园滚着。
“还我!还我!”梦华满花园追着**,奈何夏磊手脚灵活,总是抢先一步拾起**。梦华这一下气炸了,开始去抢鞭子,夏磊高举双手,继续绕着**,就是不让梦华得手。梦华一怒之下,对着夏磊的肚子,就一拳打去。“笨蛋!不会玩还抢人家的东西!笨蛋!野人!”
夏磊一怔,莫名所以地看着梦华。梦华越想越气,又对着夏磊一脚踢去。
“你走!你走!你不要来我家!我们家不要你!”
夏磊负伤地瞪视着梦华,把绳子**全丢在地上。梦华去捡**,正好夏磊拔脚走开,两人一撞,梦华站不稳,一脚踩在**上,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哇!”梦华何曾受过这种气,放声就哭。“你抢我的**,你还打我!哇!”他高声哭叫起来,“磊哥哥打人……哇……磊哥哥是强盗土匪,哇……”
这一哭不打紧,咏晴身边的两个丫头银妞翠妞,秉谦的姨太太心眉、还有梦凡和胡嬷嬷,都冲了过来,扶小少爷的扶小少爷,拍灰的拍灰,擦眼泪的擦眼泪……心眉看着夏磊,一脸的不可思议,收养的孩子居然敢对小少爷动武?
“小磊,你怎么可以打梦华呢?他是咱们家的小祖宗呢!来来来,拉拉手,讲和吧!”
“呜哇……哇……”梦华哭得更大声。“我不要跟他讲和!他是野人!我讨厌他!他不会玩**,又要抢人家的**!我讨厌他!”
夏磊惊怔地看着梦华,心里沉甸甸地压上了什么,只觉得无聊已极。他看着地上那个**,走过去,他一脚对**踢去,**飞进了康秉谦的书房,“眶啷”一声,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打碎了。他回过身子,看到呆若木鸡的梦凡,和满脸惊慌的胡嬤嬤。
“哎哟!磊少爷!你有话好好说啊!这下可闯祸了!”胡嬷嬷直搓着手。“砸坏了老爷的古董,你可怎么好?”
正说着,康秉谦已手持**,怒冲冲地走出房。
“谁把**扔进房里来的,是谁?”康秉谦怒吼着。
大家都呆呆站着,只有梦华精神抖擞地指着夏磊:
“是他!是他!他一脚把**踢进去的!”
“你用脚踢**?”康秉谦困惑极了,大惑不解。转而一想,明白过来,声音立刻柔和了。“你不知道**是要用绳子抽的,是不是?你以为是用脚来踢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梦华叫着嚷着,“他学不会,学来学去学不会!他故意用脚去踢!他故意的!”
“是吗?”康秉谦看着夏磊。“你故意的?”
夏磊发现人人都瞪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怪兽似的。他忽然生出极大的愤怒来。
“是的!我故意的!我就是要用脚踢!”他一仰下巴,在众人的惊愕注视下,转身就走。我回东北去!他想。我回到小木屋去!那儿没有轻视的眼光,没有种种的规矩,没有责难的声音,也没有人骂他土匪、强盗、小野人……
他并没有走成。东北在什么方向,他实在搞不清楚,要从大门出去,还是后门出去,他也搞不清楚。来的时候又是车又是马,还走了一个多月,回去要走多久?他太没把握了。何况,那晚,梦凡拿了一个**,一根绳子,走进他的房间。
“我把我的**送给你!”她绽放着一脸的笑。“你只要常常练习,**就会一直转一直转的……”
他对**太好奇了。他无心计划回东北了。接下来的日子,他忙不迭地偷偷练习。真的,**会一直转一直转。梦凡给他的那个**,漆着红白相间的条纹,顶上还有朵小蓝花,转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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