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被姑姑的一番话,感动的不行,更感叹自己嫁给他,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等她们出了花棚,就看言宥往这边儿来,容止看言宥形色匆匆的过来,以为是正堂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她忙快步往前走。
席言宥看小嫂子慌张的朝他走去,自己更是加大了步子,小嫂子有了孩子,可不能这么慌张。
“小嫂子别急,大伯我过来跟你跟你说一声,大哥……大哥已经回北苑了,你直接去北苑就行了。”
去北苑了?十鞭打下来,他伤成什么样了?容止来不及问什么,抱着一大束白玫瑰,转身就往北苑去。
席知霜看小七慌的没了主心骨,就冲席言宥摆手,“送你嫂子去北苑,她一个人不一定认识路。”
席言宥过来,就没想着让嫂子自己一个人去北苑,他冲大姑点了点头,忙赶了过去。
容止走了几步,果然被绕的不知道方向,多亏了言宥跟他后面,告诉她怎么走,要不然,她还真找不到路。
把小嫂子送到北苑大厅,席言宥这才算完成了任务,刚想走,又不放心地说了一句,“嫂子……你,别太难过。大哥身体好,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容止冲他感激一笑,心里,“我知道,你去忙吧。”
家里来了客人,北苑的所有佣人都去了前厅帮忙,容止虽然归心似箭,可到底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步一步地上这楼梯。
到了房门口,她停住步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才进了门。
屋里有一丝淡淡地血腥味儿,虽然浅淡,可她闻得见。她看着穿着睡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只一眼,就让她刚才没流出的眼泪,一下子绝了堤。
席莫言凉并没有睡,只是在闭目养神,毕竟,身上得伤太疼,他闭着眼睛,想些事情,还能让他忽略一些身上的痛。
听见开门声,以及那独特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她上来了,他埋在枕头里的脸上没来由的挂着笑。
只是,怎么这么大一会儿还不见人过来?席莫言凉疑惑着,一抬起头,就看见门口背光的地方,他美丽的妻子,抱着一大束白玫瑰,看着他,泪流不止。
席莫言凉心里一抽痛,想坐起来,朝她伸手,可一不小心力度太猛,挣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离得不算远,而且,容止能清楚地听到他加重的呼吸,能细致地看到他脸上的痛苦。
她心里一急,手一晃,一大束白玫瑰掉在地上,她顾不上花,疾步往床边走去。
坐在床边,血腥味更重,看着他睡衣上有了淡淡的血迹,容止拼命想忍住的眼泪,掉的更是肆无忌惮。
他强忍着痛苦,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在这冬天里,因为忍耐,他竟出了一头的汗,容止知道他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这样强忍着的。
他一背的伤,她连碰都不敢碰他,深吸了一口气,容止问道:“有药吗?我给你上点药。”
一会儿,席莫言凉声音暗哑地说:“刚才已经上过了。”
“上过了?那怎么还流血。”
席莫言凉一笑,脸色苍白也阻挡不了他的帅,他伸手拉过容止的手,“傻姑娘,刚上的药,伤口还没长好,当然会流血。”看她脸色越来越紧张,他转口道:“不过,这是席家秘制的药,效果很好,要不了几天就没事儿了。”
“真的?”容止看着他被盖住的后背,半信半疑。
“当然。”席莫言凉点头,“不信你可以问爸爸。”
“爸爸也被打过?”
席莫言凉点头,感觉趴着说话不舒服,也不想让她看他后背血淋淋的模样,就说道:“我想坐起来。”
“那我扶你。”容止想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那样有她撑着,他坐起来还能容易些,谁知他竟然说,“我又不是残了,自己能行。”
容止瞪了他一眼,“能行,刚才还那么狼狈?”
“那不是看着夫人激动吗?”席莫言凉不在意地说。
“你还贫!”容止被他气的够呛,一身的伤,还这样逞强。
“不贫,我说的是真的。我慢慢坐起来就行,你老实地坐着别动,别惊着我闺女,乖点儿。”
说着,席莫言凉就慢慢的用手撑着坐起来,刚刚不注意吃了个亏,这次他格外小心。
她怀着孕,他不能照顾她,已经让他很愧疚了,他不想在因为自己的伤,让她更担心。
看他慢慢地双手撑着,努力坐起来,容止的心紧张的吊在喉咙里,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又趴在床上,不过,很显然,席先生的臂力还是可以的。
坐起来虽然没牵动伤口,不过后背一身的汗流进伤口里,让他有苦难言,容止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这会儿看他面色僵硬,紧张地问:“怎么了?又流血了?”
“没有。”席莫言凉摇头,咬紧牙关,极力忍着。
容止有些不信,不过看他后背没有更多的血迹,这才勉强信了他的话。席莫言凉忍了一会儿,也算是习惯了后背一阵一阵烧灼的感觉,看了看门口掉了一地的白玫瑰,笑着说:“那么漂亮的玫瑰,染了尘多可惜。”
容止这才想起了白玫瑰的茬,从床边儿下去,小心翼翼地把玫瑰都捡起来,只是这些玫瑰需要修剪。
席莫言凉似乎知道她要什么,“右边第二个小柜子里有一把剪刀,书房里有花瓶。”
这么神?容止半信半疑的拉开第二个抽屉里,果然看见里面躺着一把剪子,她拿起剪子,又一次警告自己,怀疑言凉的智商和记忆,是自讨苦吃。
有了剪刀,她又去书房,在不少的花瓶中,拿了一个比较简单的素色花瓶,然后就开始好好修花了。
以前跟着她母上,学了点儿半调子插花,效果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花架子还是有的,至少席莫言凉看着妻子插花,是赏心悦目。
容止剪去不要的花枝和叶子,不一会儿,就插好了一瓶花,席莫言凉看她弄好花,心情不错的样子,悦然地说:“等以后,我天天陪你去剪花好不好?”
天天?
“我们要住大院儿?”容止疑惑地问。
席莫言凉点头,冲她招了招手,等人到跟前了,她把人抱在怀里。容止本意是不愿意的,毕竟他身上有伤,她害怕挣破他的伤口,可她更不敢动,因为她知道,除非他想放开她,不然,她怎么挣扎都没辙。
怀里人的乖巧,让席莫言凉很满意,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说:“这事儿一出,爸爸说那边儿不安全,让咱们回大院儿住。”
“可是,你不是让桑璇跟着我了吗?”
“如果是以前,桑璇跟着你我很放心,可是现在你有了孩子,咱们都没有经验。万一,你跟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办。”
席莫言凉的语气平淡得很,但容止还是听出了他的担忧,看来这一次,白沫儿是吓着他了。她窝在他怀里,细细想着。
也许住大院儿也挺好,其实,她并不拘泥于住哪儿,毕竟她知道,反正她住哪儿,他就住哪儿,这就够了。
“那好吧,听你的,住大院儿。”容止在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我还上班吗?”
她的小心翼翼,席莫言凉听在耳里,他凑进她的脸,亲了亲,“你想去吗?”
容止立马点头,当然。大院儿太大,太空旷了,时间久了,容止让人感觉心空。她想去上班,而且,她感觉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席莫言凉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他叹了一声,“说心里话,我不想让你去。可是,你也不是能困的住的人,想去就去吧,只是有一点……”
容止听他态度松动,忙举手保证“我一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不加班不逞强!”
席莫言凉被他逗得一笑,随即又说道:“现在孩子还不到一个月,你先去上班,我让桑璇跟着你。只是,等孩子一显怀,你就得在家里养胎,这不是我说的,这是爸爸说的。”
“……”爸爸开口,哪里还有她不听的份,容止点头。
两个又说了一些话,就听云姨敲门道:“少爷,少夫人,该吃饭了。老爷让我问问,你们是去饭厅,还是在这儿?”
容止闻言,看向席莫言凉,爸爸这么问,也是顾及他的伤。
席莫言凉拍了拍容止的手,冲门口说道:“我跟容止马上就下去。”
“那好,我去前厅说一声。”
不听外面说话,容止问道:“你有伤,咱们在这儿吃不 挺好的?”他这穿着睡衣,再一换衣服,一折腾,伤口又该裂了。
席莫言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今天家宴,少了谁也不好,再说,唐琪他们也该到了,我们两个不在,他们会不自在的。”
都什么时候,你还想那么多,容止想着,眼热的又想流泪。家宴什么的都是借口,他就是想给她面子,照顾她的朋友,还以为她听不懂!
“那你的伤口?”
席莫言凉摇头,“没事儿,注意点儿就好了。突然有点儿渴了,劳夫人给楼下给我倒杯水吧。”
容止不疑有他,走出门去楼下倒水,只是,下了一层楼梯,她突然想到,他们卧室就有饮水机,他还让她去楼下倒?
想着,她就往楼上走,上了楼一开门,她整个人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激的眼泪横飞。
他正背对着她,宽肩窄腰,本来很美好的诱惑,可此时,他的后背上,挂着一条条血淋淋的伤口。
深色的血痕,冲入她的眼球,让她想抱住他,又想后退。
什么上过药了,什么想喝水都是借口,他就是怕她看到他的伤口。
席莫言凉,你这个坏人,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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