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容止被白沫儿的人拍下照片,他回来就让那两个保镖回炉重造了。可不找个人护着她,他又不放心。
看来这回那位是上了心,让他手下最得力的桑璇过来,她一来,他就算放了心了。毕竟是个女人,心细,而且还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容止走进办公室,把包放下,去开一天一次的主编会。
开完会,刚回办公室,尉迟瑗婧就紧随其后进了她办公室。尉迟瑗婧盯了水姐一个早上,看她笑着却是强颜欢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昨天去见阿曼丝南不成功?
她忍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小事儿进了水姐办公室。看水姐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认真工作,而是盯着电脑走神,她知道事情大发了,悄悄地问道:“水姐,你没事儿吧?”
容止回神,有些没听明白她说的意思,“我能有什么事儿?”
尉迟瑗婧看她还不说实话,就有些心疼地说:“水姐,我知道你重视这次阿曼丝南的采访,可真不成的话,咱也没办法,你可别难为自己……”
他们报社是很厉害,可是影响力跟电视台比真还就差了一点儿,而且!这次,跟水姐抢机会的是丁殊易那个小婊砸,她明招阴招一起来,水姐肯定招架不住。
容止一笑,其实她知道,瑗婧虽然没个调,可心是最细的,“谁说我采访不了?”
尉迟瑗婧眼睛一亮,“机会咱们拿到了?”
容止点头,“昨天我跟阿曼丝南先生见了面,他说回头会通知我们去做正式采访。”
“水姐,你真是太棒了!”尉迟瑗婧兴奋地大叫,兴奋之余又问道:“既然采访拿到了,那水姐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难道跟席总裁吵架了?
原来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怪不得刚才开会的时候她几次三番看见汪姐看她,容止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让尉迟瑗婧宽心,“我没什么事儿,有事儿能不跟你说?”
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只是想不通言凉早上的反常,难道要跟瑗婧说,她在想言凉?她保证,她一说,小丫头肯定说她虐狗。
看尉迟瑗婧不信,可也没在问什么,她笑着转移话题,“过几天的采访,不单单是要发在报纸上,还会在我们的新媒体上跟大家见面。还是你跟梁攀跟我一起去,这两天我跟梁攀把采访的问题整理出来,你还负责摄像这一块行不行?”
“当然行啊!我现在就去把部里的三脚架,摄像机都检查一遍。”尉迟瑗婧小鸡啄米样的点头,当然行!这可是她工作以来,头一次接触那么大的人物,想想就好激动!
看尉迟瑗婧风风火火的出去,容止笑着摇头,像瑗婧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也挺好。
点开电脑浏览器,不知不觉的又打出了席氏两个字,弹出来的页面几乎她每天都看,每天更新的新闻和视频,她也一条没落下。
昨天上午他出席了席氏旗下一座新大厦的剪彩,照片上的他在一群中年男人之间,格外显眼,笑容清淡,面容清俊,举手投足都那么好看得体。
怪不得前几天唐琪跟她聊天时,就说她的朋友圈里不少女人天天拿着他的照片,鬼哭狼嚎。
这样的一个男人,谁能不喜欢呢?只是,他在怕什么?结婚之后,他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正经跟他说,可是他工作也从不避着他,她问什么他也都回答。
改革席氏他势在必得,没有大费周章,没有腥风血雨,他不懂声色的砍了尹振声跟齐丙的爪牙,工作上他应该是自信满满的。
可今天他那样无助害怕是因为什么?难道真是做了梦?她不信。
容止想着突然想听听他的声音,拿起手机正要拨号码却没想到座机响了。
她一看座机号码,就有些明白是谁给她打的电话了,看来她是已经知道采访的事情了。
“喂,你好。”
“呵,水主编听起来心情不错啊。”
“仅仅三个字,丁记者就听出我心情不错,丁记者真是好耳力。”
丁殊易紧握着手里团成一团的A4纸,红唇轻颤,深呼吸之后才说:“恭喜水主编,拿下阿曼丝南的采访。”
容止皱眉,她不信丁殊易给她打电话,只是要好心的恭喜她,“谢谢,丁记者有心了。”
“呵呵。”丁殊易闻言一笑,有心?对你我从来都有心!
容止心里有些烦躁,不太想听她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丁记者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这边儿来工作了。”
“……”
那边停了片刻,安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容止看着座机屏幕上还在走动的时间,眼睛低垂,心里更是烦躁。
正在她下定决心要说“挂了”的时候,那边儿丁殊易说了话,“容止,我们中午去吃个饭吧。”
声音低哑而温柔,短短几个字却让容止如雷击一样,她说什么?一起去吃饭?还喊了她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应该开心的,应该相信她的,那样要强的一个女人,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软弱,可是……
她为什么心里有怀疑,为什么在想,她有没有什么……
不,她不应该那样的,丁殊易人并不坏,她心里要强,嘴上要强,可她也从来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过她。
她应该相信她此刻的脆弱,她应该理解她的,毕竟她们曾经是特别好的朋友。
“好。”
挂了丁殊易的电话,她揉了揉脑袋,想了一会儿,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又相通了什么。
席莫言凉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感觉裤兜里的振动,他拿出手机一看,就忽视了一屋子人,如平常一样,“容止。”
一个个正襟危坐,耳朵却竖的直直的人,一听就知道,原来是总裁夫人的电话,怪不得总裁会接。
“嗯。”容止撑着头,问他:“你在忙吗?”
“没有。”席总裁睁着眼说瞎话,还好底下的一群人听不见夫人问的是什么,不然总裁这答案非让他们吐血不行。
容止信以为真,想了想,才说道:“丁殊易约了我中午吃饭。”
丁殊易?最近这个女人他并不陌生。席莫言凉眉头一皱,朝周末使了个眼神,走出了会议室,“你答应了?”
似乎听出他平淡语气下的不赞同,容止叹了一声,“我跟她之间……”话到嘴边,她又感觉其实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毕竟相识一场。
席莫言凉知道她对丁殊易心存幻想,她们两个的事情他没让周末去查,但他哪天在面馆,也看出了个大概,他相信,她能处理好。
“那就去吧,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他这样说,就是真的理解她,不然照他的性子,他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容止一口气松了下来。要在今天之前,这种小事她不跟他说也正常,不征求他的意见也正常,她什么都不说也正常。
可今天她太让他担心,他抱着自己,让她不离开他的样子太冲击人心,她没什么可做的,她只能用这些小事,让他放心。
他们是夫妻,她想让他知道她的生活圈子,她想让他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在哪里,只要能让他放心,这些以前她嗤之以鼻的事情,她都尝试着去做。
“我知道,等吃过饭我去找你。”
席莫言凉看着窗外冰冷的雨,勾唇一笑,傻姑娘这是为他担心呢。
“嗯,来之前跟我讲,我让周末去接你。去吃饭的时候戴上伞,留个心眼儿,别被人欺负了。”
容止一笑,她只是去吃个饭,怎么他就那么不放心,“知道了,越来越啰嗦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等容止挂了电话,席莫言凉所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去了会议室。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容止拿着包,撑着伞下了楼。吃饭的地点是丁殊易挑的,她一看她发过来的位置,一时有些愣神。
没想到丁殊易挑的是哪儿?她们以前经常去的一家烤肉店,离报社只有一个路口。
雨下了一上午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真不知道老天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委屈。她走的并不快,到的时候丁殊易已经在了。
两人桌上已经摆满了要烤得东西,基本上是两个人都喜欢吃的,容止把大衣脱了,心里更是不明白丁殊易的意思,难道,她今天做的一切就是想跟她一个怀旧?
对面的丁殊易依旧打扮的美艳无比,烈焰红唇,精致的妆容,单薄而时尚的衣服,简单的往那儿一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个人各自拿着筷子烤东西,等到最难烤的鸡翅都外焦里嫩了,丁殊易才笑着打破了安静。
“我邀请你出来吃饭,是不是很奇怪?”
容止的目光这才从烤肉上转移到她的脸上,她低着头,白净的手拿着公筷,轻轻地翻一块儿肉,眉眼没有从前的桀骜,倒有一些说不出的落寞。
“其实我也感觉奇怪。”丁殊易自嘲一笑,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这个她曾经的朋友,她快乐的来源,而如今她的敌人,她痛苦的起点。
容止依旧没有说话,她感觉今天用不着她说话,丁殊易一定会跟她说很多。
丁殊易叹了一声,看向窗外的大雨,“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进了地底的深渊,黑漆漆一片,我摸索着,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容止默不出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丁殊易跟她一样,喜欢喝白开水,她知道。
丁殊易看着面前杯子里的净水,接着说:“我找了好久,突然看见有一处光,我欣喜若狂,朝那有光亮的地方跑去,跌跌撞撞,摔了一跤,脸上身上都是土,总算是接近了那道光。”
“但是接近她,我又自行惭愧,我在黑暗里摸索了那么久,我跟她天差地别,有什么资格仰仗着她,走出那黑暗。”
“心里的悲怯和让我在一伸手就能碰到光明的时候,胆小的跑开了,于是我又走进了那黑暗之中。”
丁殊易说完把目光从窗外转移了过来,盯着面前的人说:“你就是那耀眼的光,而我是必须要走在黑暗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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