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廷北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旅行回来的水家夫妇,他冷眼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一句话没说,朝儿媳妇哪儿走去。
看小七苍白的脸,席廷北心疼不已,再想想,儿媳妇生病,儿子不陪在身边,他更是愧疚。
说好的小七嫁到他们家是享福的,没想到……还是他们对不住她。
“小七,好点了没?”席廷北声音柔和,和刚才冰冷的风格截然不同。
容止笑着点头,“好多了爸爸,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过来了?”
席廷北一笑,“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过来看看你。”
这种话容止明显不信,席爸爸位高权重,怎么可能是个闲人,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席廷北看儿媳妇乖巧的样子,再看看跪着惹小七清净的白沫儿,心里更是不喜。
“别跪着了,让欧尚民看见,还以为我席家欺负他女儿呢。”他听到了刚才白沫儿的话,欧尚民要娶江熳瑶,真是情深意重啊。
白沫儿从席廷北进来,就有些害怕,席叔叔从前疼她,是因为她妈妈。她还想,仗着席叔叔这点旧情,以后她进席家会方便些。
可是听到他说的话,还有她对水容止的好,她不禁心灰意冷。
“席叔叔……”白沫儿楚楚可怜地喊了一声,可这并没有让席廷北心软,相反,他心中更是厌烦。
这个女孩哭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女人!
那个用眼泪,装可怜,用一张脸造成他一切悲剧的女人,他恨透了她,现在只要看到女人的这份姿态,他都厌烦,而更何况,这个女孩儿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况且,刚才在门外,他没听错的话,江熳瑶曾经给笑妍寄过照片,导致他们离心?席廷北想想自己最近查到的东西,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看白沫儿不起来,席廷北不耐烦地说:“白小姐不愿意起来?过来两个人,扶白小姐起来。”
话一说完,从门外过来两个身穿便衣的彪悍板寸男,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地把地上跪着的女人拎了起来。
白沫儿从小娇生惯养,父母离婚之后又有江家老太太疼着,出了国也衣食无忧,那里受的过这样的待遇,两个不知轻重的男人拉得她胳膊疼,她挣扎着,却不想越挣扎两个男人拉的越紧。
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小姑娘毕竟不好看,席廷北挥了挥手,让他们松开,两个男人松开,白沫儿得了自由,又想哭诉,却不想席廷北开了口。
“把白小姐的包收拾一下,别少了什么东西。”
白沫儿听出席叔叔话里的意思,看两个男人又要上前来,一时有些惊慌,想护住自己的包却无能为力,看着自己的U盘被拿走,白沫儿不禁红了眼睛。
东西拿到,席廷北说道:“白小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席家人都护短,你也知道。”
言下之意,你有后招有底片,你尽管发到网上,席家护短,总是向着席家人的。你一个外人,还是聪明点好。白沫儿咬着下唇,低垂着眼不说话,只是那眼睑下阴狠的眼神,诉说着她的不甘和愤恨。
席廷北本来也没指望她说话,看她不吭声,就接着说:“欧市长是我的老相识,我跟你妈也是故交,他们结婚当天,我一定会送一份大礼给他们。”
看白沫儿依旧低头不说话,席廷北笑着说:“白小姐来看小七,时间也不短了,也该累了。你们两个,送白小姐回去,务必亲自交到欧市长手里!”
白沫儿这是才有了一些反应,她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席叔叔,又看了看坐在床上拿着书的水容止,强压着心里的情绪,转身走出了门。
等人走了,一直没说话的水平笙走到床上,问女儿:“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容止沉思了一下,点头,“有。”
“哪儿?”水平笙和席廷北同时皱眉,秦钊芸也紧张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念念叨叨地说:“没发烧啊,怎么还会不舒服?”
容止一笑,声音娇娇地说:“我饿了,胃不舒服。”
一句话让两个爸爸哭笑不得,秦钊芸刚想上手惩罚她的淘气,可想着女儿刚醒过来,终究是没舍得。
“快去洗漱一下,给你带了好吃的。”
容止听得妈妈的话,欢快的从床边儿下来,去了卫生间。秦钊芸看女儿已经恢复正常,高兴之余眼圈又泛红了。
昨天听医生说,小七是因为冷空气引起的呼吸道以及多年潜伏的哮喘而导致的休克,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对不住小七,当年她忙完一个大案子,怀上了小七,没想到小七没足月,她被人寻仇,导致小七早产了一段时间。
早产的孩子,瘦小,发育不完整,容易染上呼吸道疾病,她没想到她的小七不单单有呼吸道问题,还有哮喘。
小孩子刚三天,小小的一团,就被她爸爸天天用药浴给泡着。呼吸道问题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除了感冒之外,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而哮喘也是三岁的时候发作过一回,后来她爸爸对她更是用心,小七的情况越来越好,她以为她女儿从此以后就能好好的了,没想到……
一向乐观开朗的妻子红了眼圈儿,水平笙怎么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昨天看了小七回家,已经哭了好久了,早上起来因为要来看小七,她才忍住,这会儿,又要哭了。
水平笙搂住妻子的肩膀,拍了拍,“别哭了,孩子已经好了,一会儿让小七看见,她又吃不好饭了。”
秦钊芸听见丈夫的话,忙用手擦了擦眼泪,说:“我出去洗洗脸,你看着小七吃饭。”
水平笙点头,目送着妻子出去。席廷北看秦钊芸出去,看了看卫生间,低声说:“这回,是言凉对不住小七。”
不管是小七生病,还是刚才的白沫儿都是这样。
水平笙自然懂得席廷北的意思,他走了几步,打开妻子放在桌上的食盒,一一摆好,才说道:“这是小七的选择,她不怪言凉,我们也不用瞎操心。”
“小七不恼言凉?”席廷北惊讶地问。他儿子这回做的不对,可是事情赶在了一起,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这种话,他不能说,说出来像是为儿子开脱一样。
而且,小姑娘家的都该有点性子,出那么大事儿,丈夫不在身边,妻子多少肯定有些不痛快,没想到,好友竟然如此肯定地说,小七没生气。
水平笙给女儿盛了一碗粥,把昨天兄妹俩的聊天给席廷北说了个大概,席廷北听完,更是感觉对不住兄弟,对不住小七。
水平笙看席廷北动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七决定跟言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些,而小七也想到了,他们既然选择了在一起,那他们应该付出,也应该承担这一切。我们只要做一个父母应该做的就行了。”
“嗯。”席廷北点头。心里想着,等儿子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让他对小七再上点心。
容止洗漱结束,正要出门就听到外面低低地说话声,卫生间离客厅不远,她虽然听得不清楚,却也大概知道外面两个人在说什么。
她惭愧,她一开始并没有爸爸想象的那么豁达,只是经历了生死,才感觉好多事情不必追究,人当珍惜当下,她应该理解他的万不得已。
爸爸说得对,他们选择了在一起,就应该付出一些东西,应该承担一些责任,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在夫妻之间,从来不应该是一句空话。
听外面没有了说话声,容止才揉了揉脸,一脸欢快的走了出去。
虽然不发烧了,可整个人还是有些蔫蔫的,容止强打着精神扒拉着碗里的粥,水平笙看女儿一副为难的样子,大手一挥,说:“不想吃先不吃了,等饿了再吃。”
虽然有些辜负母上大人的一番好意,但容止还是决定不吃了。想帮着爸爸收拾一下碗筷,却不想被席爸爸一手给揽下了。
“席爸爸竟然会做家务?”看西装革履的席爸爸动作熟练的弯腰收拾东西,容止好奇地跟爸爸轻声说。
水平笙好笑地敲了敲女儿的脑袋,“鬼丫头。”
席廷北洗了碗筷,收拾了垃圾,没坐一会儿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没过一会儿,刚刚回国准备明天上班的水检查长也被叫走,提前上班了。屋子里只剩下容止跟她母上大人。
秦钊芸在外面洗手间又哭了一会儿,进来看女儿确实精神好了不少,心里算是好受了一点。
只是看女儿扎着针眼的手,她还是感觉不好受,眨了眨眼睛,她转移了视线,就看女儿本就漂亮的脸蛋,结了婚之后,更是好看了。
看来女儿是真的过的好,只是想到今天早上病房里发生的事儿,秦钊芸不放心地问:“今天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儿?”
容止叹了一声,把白沫儿喜欢言凉,以及席廷北跟江熳瑶的事儿给母上说了一通。
秦钊芸大家出身,自己性格果断,独立惯了,最是看不惯这类白莲花,再听到江熳瑶做的龌龊事儿,对她更是不齿。
“哼,能教养出那样的女儿,也算是江熳瑶的报应了。”儿女是父母的债,看那个白沫儿的样子,江熳瑶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摊上这样一个闺女,
不过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那照片是咋回事儿?”
“唉,谁知道白沫儿会请人跟踪我,哪天景毓钱包丢了,正好在我单位附近,我就带他去吃了个饭。”
容止随意地说,而秦钊芸却心思万结。自从那次在医院见到林夏之后,两个人又开始了联系,隔三差五通个电话,聊的最多的就是丈夫,孩子。
秦钊芸也从好友的话里,听出了大概的意思,景毓似乎是喜欢她家小七,她对这事儿,也乐想其成,毕竟知根知底,景毓这孩子也确实不错,从小就对小七好。
只是后来小七就很言凉在一起了,她也隐隐约约地跟林夏说过这个事儿,只是没想到,景毓这孩子,倒是个痴情的。
不过,她这个傻女儿,好像不知道,景毓心思,不然能心无旁鹜地跟人家一起去吃饭,还一口一个哥哥?
不过这样也好,这种事情,一辈子不知道反能一辈子自在,知道了反而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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