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一个小巧可爱的身影躲在了一间特护病房的门后面,她眯起一只眼透过门缝小心地窥探着这个时间点应该来的人。很快一个颀长的身影如约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屏住呼吸,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感到兴奋刺激。
只是半分钟过去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徐可儿狐疑地抻出脑袋向门外望去,左边看看没有,右边看看……哇,黑色锃亮的皮鞋先映入眼帘,接着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在往上黑色加长款棉绒风衣,黑灰色的貂毛领包裹的俊脸明显有一丝怒意。
宫昊阳只在疗养院里住了一个月,公司离不开他,他也同样心系着公司。
徐可儿眼神飘渺地转动着脑子,虚伪地笑着说道:“哥,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她的小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绵软的病号服。
宫昊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责怪道:“你的胳膊才刚好,如果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伤到你该怎么办?”
徐可儿急忙上前扯住了他敞开的风衣扣子,讨好地说道:“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再说我哪有那么娇气,你看我的胳膊多灵活!”说完她把右胳膊不停地做着伸展的动作。
宫昊阳急忙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胳膊,怒意未消地说道:“越说还越来劲了对吗?还想不想回家了?”
今天是徐可儿出院的日子,尽管司明义建议她再住上两个月,但是谁也拦不住她这爱撒野的性子。她成天缠着宫昊阳出院,他感觉他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无奈只能坚持了三个月,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哥,我再也不敢了,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想想妈这几年真是不容易……”徐可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直口快地说道。
本来宫昊阳的心情还是挺好的,但是被这个小滑头搞得一下子低落了很多。是呀,程镶玉能够走出这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真是不容易。还好,上天让她重生了一次。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宫昊阳轻声问道。
“嗯,唐婶昨天已经帮我把大部分行李带回去了,不过还有一个小东西在这里赖着不肯走……”徐可儿调皮地说道,顺手指了指床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宫昊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黑老大懒懒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两个半月前,宫昊阳获得自由后,便把徐可儿在疗养院的消息通知了潘云武。
潘云武情急之下把徐可儿失踪的消息报了警,虽然闹的动静有点大,但是都被宫家平息了。他也允许潘云武带着苏梓玲来看过她。只是,至于她是怎么受伤的,双方谁都没有提,这可能就是默契吧!
宫昊阳快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拎起黑老大的前爪就往外走,可怜的黑老大不停地喵喵地叫着。
“喂,你能不能温柔点!”徐可儿快步走过去,把黑老大抢过来抱在了怀里,一边小声地安慰着黑老大受伤的心灵,一边怒气冲冲地望着那个粗暴的男人。
“你再不走,我可不管你啦,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吃饭呢!”宫昊阳不耐烦地说道。
徐可儿气得撅起了嘴,“没看见我还没换衣服吗?”
“徐可儿,我老早就打电话通知你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件衣服都没换上,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走。在这儿再住上两个月吧,反正你也没好利索!”宫昊阳感觉这个人真叫自己惯坏了,无论干什么事儿都磨磨蹭蹭,又恢复了初次见她那时候的那个样子。
“宫昊阳,你欺负我!”徐可儿怒指着他,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司明义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来到了他们的病房,宫昊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那两个行李箱。
“司医生,您这是……要出远门吗?”宫昊阳猜测着问道,要知道他可是八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司明义低头一笑,接着说道:“宫总,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徐可儿听了他这些话,快速从床上蹦了下来,跑到了他的跟前。通过这三个月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很熟了,而且感情也非常好。
“你要离开?但是,如果……如果我再受伤了,该找谁看呀?”由于激动徐可儿有些口不择言。
司明义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愿老天保佑你不要再受伤了,你还这么年轻,还要好好地享受生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徐可儿感动得顿时泪眼汪汪,但她仍然执拗地说道:“现在妈已经康复了,你也有时间可以干些自己想干的事情了,为什么非得选择离开呢?”
“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必须得离开这里了……”司明义再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可是……”徐可儿刚想说什么,宫昊阳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不要再继续追问的眼神,徐可儿只好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巴。
宫昊阳走上前,把手搭在了司明义的肩膀上,郑重地说道:“司医生,那就在此别过吧,这些年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以后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尽管来找我……”
司明义笑了,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再见!”
宫昊阳点了点头,徐可儿向他挥了挥手,接着司明义便拖着那两个行李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宫昊阳看着徐可儿流泪的双眼,心里又软了下来。
“好了,不要哭了,赶快换衣服……”他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我感觉我的身边总是留不住朋友……”徐可儿低着头轻声说道。
宫昊阳轻轻地揽过了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你呀,总是爱想那么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像我们的爸爸妈妈,这些最亲近的人总有一天都会离开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当下,且行且珍惜。”
徐可儿抬眼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轻声问道:“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
宫昊阳笑了,抬手戳了戳她的小鼻子,宠爱地说道:“不会,除非你离开我……”
徐可儿笑着挣脱了他的胳膊,调皮地说道:“换衣服回家喽!”
宫昊阳无语地笑了。
疗养院院内,徐可儿穿了件厚厚的咖啡色羽绒服,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棉帽子,脖子上围了一条暖暖的红色围巾,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插在羽绒服口袋里。
“哥,你看,下雪了……”一路上,徐可儿抬头望着路灯下清楚可见的点点白絮激动地说道。
宫昊阳笑着看了看她,把怀里的黑老大抱紧了一点,“是呀,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不知不觉冬天了,我们都认识半年多了……”徐可儿感慨道。
宫昊阳转头看向她,温柔地说道:“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留在我家过年好吗?”
徐可儿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道:“留在你家?那我爹怎么办?”
宫昊阳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把他老人家接来,我们一块过年……”
徐可儿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可以吗?我爹也可以来这里过年?”
宫昊阳笑着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小脸蛋,说道:“当然可以了,那可是你爹!”
“哇,太棒了!你们这里过年好玩吗?”徐可儿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问道。
宫昊阳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八年了,他都忘了过年是什么滋味。
“我们快走吧,妈该等急了……”他沉声说道。
就这样,宫昊阳搂着徐可儿安静地向疗养院门口走去,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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