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郭婶。
米筱竹和马凡已经是口干舌燥,茶壶里的水所剩无几,二人抢着要喝,打起了嘴架。
“我是客人,对客人要有礼貌、要敬茶,知道不?”
“女士优先,知道不?”
“你尚未婚配,不是女士是女孩,知道不?”
“客随主便,知道不?你一个大男人跟我抢水喝,很赖皮,知道不?没完没了的矫情,很没品,知道不?”
“知道了。”
马凡走进卫生间,灌了一肚子自来水。
米筱竹在客厅里喊道:“等着我去烧开水,还真能不给你茶水喝呀。”
一通忙碌再加上这几句玩笑话,马凡要的就是这种再次见面的方式,避免了尴尬。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做朋友,不用想的那么多。
“咱俩忽悠人时,配合默契,无缝对接。”
浇足了水的马凡,接着开逗。
“默契什么了?我低调开业,把牌匾挂在院里,就是怕邻居们知道了找麻烦,这才是我最大的难处,你还觉得自己好聪明了。”
“这不已经解决了吗,有什么难的……”
门被“咣咣”砸响,怒气冲冲的房东大叔来给马凡答案。
米筱竹心里拔凉拔凉的,又来一位要命的。
“赵叔叔,您好……您怎么来了?”
“小米啊,别给我打马虎眼,我租给你房子是自己住,不是商用,你不打招呼就改成办公室了,这要不是门口摆上花篮,我还蒙在鼓里呢。”
米筱竹连连鞠躬赔礼:“是我疏忽了,没跟您汇报,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的轻巧,这是疏忽的事吗?不行,你马上给我腾房,我不租了。”
得到答案的马凡没觉得自己惹祸,反倒像学霸看见考试卷般的兴奋。
“叔叔,您坐下慢慢说,您先喝茶……”拿起茶壶,空的,他又拿起茶几上的棒棒糖,“您吃糖。”
房东一把推开:“我糖尿病!拿这哄小孩的玩意儿糊弄我,我好糊弄是吗?”
“不好糊弄……”
马凡嘟哝一句,接着又兴奋应对:“叔叔,您先容我说几句话,说完我们立马搬家走人。筱竹,还不赶紧去烧开水,给叔叔沏茶,没眼力见儿呢。”
米筱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添乱的家伙!
烧完开水,米筱竹拎着茶壶从厨房出来。
马凡带着房东大叔去了小院,阳光下,俩人正聊得热乎。
“门开着,不怕进小偷啊?”
王梦晨走楼道门进屋了,她从马凡单位出来后去给客户送化妆品货样,办完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因为马凡和米筱竹的感情上有太多的疑点,她要问清楚。
米筱竹甩出个大大的白眼:“你已经把贼给我招来了,赞你个勤劳勇敢,可惜你智商不在线上,谁让你去找马凡的?”
“你们俩又吵架了?”王梦晨像是侦探发现了新线索,圆脸都拉长了。
“还没来得及吵,是他有能力把所有的人迅速招来跟我吵。”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他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吞吞吐吐的;妇联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他对你的情况不了解,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怎么觉得他这么可疑呢,你到底跟他怎么认识的?”王梦晨不带逗号一口气把话说完,憋得脸通红。
“马路上捡来的!”
“别说气话,感情上你可不能再吃亏了。”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先听听他又在那边忽悠什么呢。”
米筱竹扭头盯着窗外的马凡。
马凡口若悬河,游说房东大叔。
“您看筱竹把这小院打理的,再来一场春风,这里就是花儿朵朵,生机勃勃,闹市中的一方净土。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再说屋里,没做任何结构性的破坏改造,她在这里创业只能给房子锦上添花,没有任何负面效应,筱竹一直默默地为您的房产增值啊。”
“不是不是……”
“您受累听我说完……我们要是搬走,您这房子还得对外出租,对吧?”
“我租给大学生们住,不商用。”
马凡笑着伸出大拇指:“大学生好,几个人拼租,他们想法变得快,又囊中羞涩,房租不可能全年一次交清,您得经常过来催租。您要是喜欢热闹,愿意借机和年轻人交流,我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我找个一家三口正经过日子的租。”房东赌气地说。
“带个小孩?小孩好,天真烂漫,喜欢在墙上写写画画,玩疯了都能在墙上凿洞,我小时候就这样。再有,小孩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会不会影响邻居郭婶休息?”
“我不找孩子小的。”房东的眼睛瞪圆。
“孩子大了好,父母开始人生第二春。也开始得给孩子挣结婚钱了,一家三口做生意在外边开店摆摊,把您这房子既当住处又当仓库,每天大批货物进进出出。要是服装之类的还好说,他们要是卖鞭炮的呢,卖生肉海鲜的呢?租房有风险,择客伤脑筋。”
马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房东大叔气笑了:“你是说相声的吧,在哪个社里混?”
两个女孩走出屋。
马凡面不改色,接着阐述:“您再看看筱竹这块铭牌——新娘秘书工作室,这是一项甜蜜的事业,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风险。筱竹,你接着跟赵叔叔说。”
“赵叔叔,我把工作室开在这里,只会给您的房子增添喜气,凝聚幸福。房子住人、人养房,为什么那些百年大宅透着气派呢,就是因为积淀了主人的气质和生活品位。”
“你又不是房主,能积淀出我的气质来……”房东咕哝。
马凡又逗哏又捧哏:“对呀,您是!您慧眼识人,才选择了筱竹这样优秀的房客,说明你们品位相当,是忘年交的知音。”
受马凡感染,米筱竹的嘴皮子也溜乎起来。
“等我把事业做大,搬到写字楼去,您找新房客时就可以打出广告语——这里曾为无数的新娘圆梦,梦里寻房千百度,蓦然回首,幸福温馨就在你眼前。”
马凡严肃地告诫道:“我们还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起码在这里干上五年,这里是创业福地啊。”
王梦晨看得直乐,一时忘了对马凡的怀疑,也来加磅。
“赵叔叔,五年您都不用愁房租,筱竹不会拖欠一分钱的,况且还有马凡在,他是筱竹男朋友。”
房东又重新把马凡打量一遍。
“你是她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是给她打工的马仔呢,巴结老板说好话。”
马凡恭恭敬敬,立到米筱竹身旁。
“主项打工,兼职男友。她是新娘秘书,我是她的秘书。”
“好啦好啦,别的都甭提了,你们每月给我加五百块钱房租吧,就从这个月开始。”
房东终于亮出了真实目的。
马凡咧嘴,换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生意不好做,五百太多了,一百一百。”
“什么就不好做了,刚才你们还还甜蜜事业信心百倍呢,别一谈钱就出溜,四百。”房东还价。
“一百五。”
“就四百,没得降!”
“三百!”米筱竹一开口好大方,“我这就给您拿钱,到年底的一次付齐。”
“你等等……”马凡着急阻拦。
“就这样说定了!”
米筱竹一槌定音,转身进屋。
房东喜笑颜开,转过头鄙视马凡。
“你这小伙子,说话叭叭儿的,办事可不亮堂。你跟筱竹比,大脚豆挠脚心——差远了。你们俩,不般配!”
送走了房东,米筱竹筋疲力尽,瘫坐在沙发里。
坐在一旁的马凡演示左脚挠右脚脚心,嘿嘿笑着说:“大脚豆挠脚心,这样不就挠着了吗?充大方,谁不会啊?”
“人家说的是拿大脚豆挠同一只脚的脚心。”王梦晨较真。
米筱竹制止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搭理他。”
时过境迁,王梦晨的疑心回来,开始刺探马凡。
“关键时刻让女朋友拿钱,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暖男吗?”
马凡毫无触及灵魂的惭愧样子,张口就来。
“暖男也有钱包冷的时候,我这月钱紧。”
“不是钱紧钱富裕的问题,是你对筱竹的事情不上心。”王梦晨紧逼。
米筱竹皱着眉头,从沙发上挺起身子。
“求你们俩了,别再闹了,烦死我了——烦!”
“肃静,肃静,米老板生气了。喝水,喝水,都不要再说话了。”
马凡忙给两位女士把茶水斟上。
米筱竹叩击桌子,训示员工似地盯着马凡。
“我急着把房东请走,不是充大方,是要花钱买平安。注册工作室,租赁房屋办公,要提交租房合同和产权证明,我就知道找房东得惹出一大堆麻烦,所以我跟工商局的人说了一箩筐好话,人家最后没要产权证明,就把手续给我办了。这也是我开业不敢张扬的原因。”
“这不是鸵鸟政策吗?”马凡道。
“你别总跟我顶嘴行不行?”
“不行!房东也住在这个小区,就算今天不摆花篮,他一辈子不过来收房租?你能永远瞒着他?遇见点儿难事就躲,那哪行啊,咱们共同努力,这不就解决了吗?”
马凡语重心长地像个长老。
米筱竹不再吭声,如果不能强词夺理,她还真说不过马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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