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主席走回来,依然板着脸。
“愿赌服输?你还成赌徒了!”
马凡紧张:“我、我背水一战,风萧萧易水寒……”
“行啦行啦,我看你就是个刺客,我给你介绍广告客户,你跑去骂人家,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你还挨打叫屈了?”
马凡老实听训。
“哼,帮你们拉广告,开发区的朋友还以为我拿回扣呢,说我胆子太大了,现在什么形势,我问心无愧,不怕纪检委审查。”韩主席憋着气。
“让您受累了,受委屈了,落包涵了……”
“问题是,就你这样急眉火眼的状态,能把你们杂志办好吗,我再给你们使劲,也没用!”韩主席火大。
“又惹领导生气,我鸡毛掸子抽他!”齐乐睡醒跑过来,手里拎着擦车掸子装腔作势,“信不信,你将是历史上第一个被鸡毛掸子打死的笨蛋。”
“我自罚,负荆请罪!”马凡乖乖把掸子背到身后。
“韩主席,我作证,马凡昨天开骂没带脏字,那家伙也太可气了。”
“还要怎么骂才过瘾?我看你们还是不着急,我多余管你们。”韩主席连齐乐一起训。
马凡干脆拿掸子抽自己,啪啪作响。
“我的哥,你真下得去手吖。”齐乐咂舌。
“明天我去天宏公司请罪,听凭他们发落,只要您说服杨主席收回成命,留住《馨女孩》。”马凡视死如归。
韩主席被气笑:“少说这些虚话。”
“他有实的他有实的,已经拿我这个马前卒开刀了,一路给我们编辑室发整改措施,九条紧箍咒勒我脑袋上了,我头都肿了,巨肿。”
关键时刻,齐乐还是要给马凡添油加醋、涂脂抹粉的,工作上他分寸感把握得准,开玩笑插科打诨更是好手,这也正是马凡和他情同亲兄弟的原因,再打得狠、骂得凶,信任在先。
“紧箍咒他该勒自己,让米筱竹义务新秘,把大伙骗来骗去,活鱼摔死卖,费力不讨好,干的什么事!”韩主席又列马凡罪状。
“这事都有人通报您了,这么快?”齐乐吃惊看马凡。
“性质恶劣!说,你和米筱竹到底什么关系?”韩主席质问。
马凡也惊着了:“您、您又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了……”
一夜美梦,米筱竹心情大好,面包果酱煎蛋牛奶,优哉游哉地吃早餐。
叶果和姜大同来上班,一进门,姜大同手脚勤快忙着做卫生,真是个好员工。
“师父,你好高兴哦。”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你怎么吃这么多?”
“吃饱了甩开膀子好干活儿。”
“师父,你吃相不大好看哦。”
米师父赶紧收敛。
“这个我不跟你学,徒弟不长歪,说明徒弟底版好,基因强大。”叶果自夸。
米师父细嚼慢咽,极力淑女状。
“师父,你是不是有好事哦?”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待时机成熟,为师会告诉你的。”
“昨天半夜三更,小马哥跟我们大同约架。”叶果吐槽,“小马哥记仇了,小心眼哦。”
“我看见了,他微信朋友圈,半夜发神经,我还给他点赞了。”米师父最后一口面包下肚,心满意足。
“额?”叶果眨巴眼睛想不明白。
“马凡这是高兴,见完了领导回来,美得抽风。”米筱竹转头,“大同,收战书,跟他战!”
姜大同嘿嘿。
“师父,你还呛火?”
米筱竹兴致不减,接着浇油:“大同,你身体比马凡壮一圈,只要克服心理上的自卑,你把他撂平也就是个正常发挥,我看好你呦!”
师父啥时变得爱起哄架秧子了?叶果一脸呆萌。
姜大同拽着叶果去小院做卫生:“别瞎问了,我们听筱竹姐指挥就是了。”
“我是担心你嘛,你和小马哥真打架,打坏了怎么办,我肯定向着你的,我也喜欢小马哥,好让我为难哦,我好纠结……”
米筱竹笑抽。
下午五点半,马凡约架姜大同,于水溪公园月亮湖畔一决高下,欢迎朋友们围观。
王梦晨刷屏朋友圈,亮出马凡的战书:“好些天没见你们了,我还以为他俩反目成仇出大事了,My God!”
“他神人一枚,你还真信他的了。”米筱竹嗤笑。
夕阳映得湖水金光闪闪,初夏的微风惬意得很,米筱竹和王梦晨陪着苏艺灿坐在湖边长椅上。
苏艺灿戴着假发,浅浅地笑,听二人鸡嘴鸭舌。
“一谈恋爱人间蒸发,重色轻友,我不爽你好多天了。”米筱竹声讨闺蜜。
“NoNoNo,我出差了,出了好几次差。”王梦晨掩饰。
“你现在洪水泛滥似的往外蹦英格历史,明显是中了某君的毒。”米筱竹紧追不放。
“No……没有没有。”
“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说回头审你,从那天以后你就跟我玩隐形。”
王梦晨心虚,穷于招架:“我、工作、真的巨忙……”
“恋爱就恋爱,还不敢承认!”
苏艺灿眺望湖水,眼里满是伤感。
“有了爱,就把它抓住,人有旦夕祸福,命运不是你自己能掌握的,抓紧时间,好好爱,好好活,过好每一天……”
米筱竹顿感内疚,光顾开玩笑了,没有顾及绝症病人的感受,忘了苏艺灿已经和孟庆林离婚了。
“对不起,艺灿姐。”
“没有对不起,我就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们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让我高兴,大家是朋友。”
“艺灿姐,我也是你朋友,有空我会经常陪你出来散心的。”王梦晨真诚表态。
苏艺灿努力绽放笑容:“其实我应该知足了,有你们这么多朋友关心我。”
“我们想让你高兴,也希望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别憋着。”米筱竹心痛地看着苏艺灿。
苏艺灿沉默良久,喃喃。
“职场上春风得意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就像个女王,地球都被你揽在了怀里;濒临死亡的时候,你才会突然醒悟,权力、职位都与你无关,你就是地球上的一粒沙,无足为希。”
两个女孩缄默。
“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幸福与不幸,只是一场病的距离。现在,我明白了,这是患病之人痛彻肺腑的感悟,不亲身经历,很难理解。”
“你会把病治好的。”米筱竹极力安慰。
“治好,能治好吗?”
“一定的!”王梦晨鼓劲。
“对我来说,世上最动听的话是——你被误诊了。”苏艺灿凄凉一笑,“现在,我最想听到的是——给你找到合适的配型了……”
“找得到,一定能找到!”米筱竹打气。
马凡和齐乐从停车场走到公园大门口,凌傲峰和姜大同已在这里。
凌傲峰郁郁,中华骨髓库未能给苏艺灿找到合适配型。
马凡问:“她父母能不能捐?”
“叔叔五十七了,年龄超过五十五就不能捐了;阿姨五十二,前年做过妇科大手术,医生说了,也不行。”
“就算找到配型,做手术起码需要三四十万元,要我看,艺灿姐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姜大同想问题实在。
凌傲峰比别人更明白这一点——白血病患者大多是草根百姓,为了治病,借钱举债以致变卖家产,这是他们不得不走的路。
“峰哥,钱不行可以众筹,网上有这种平台。”齐乐出主意。
凌傲峰点头:“这是可以往后再考虑的事情,第一步还是得找到合适配型,就像人遇难走进绝境,明知前方生路渺茫,也要先迈起步子。”
马凡知道,凌傲峰是捐献骨髓志愿者。
“我配型和苏艺灿不符,现在没有别的辙,只有等,这个对她打击很大,这两天病情开始加重了,情绪也很糟糕,她想放弃化疗。”凌傲峰忧心忡忡。
“所以啦……”齐乐笑拍马凡和姜大同,“两位哥,今天看你们的了!”
叶果东张西望从公园里跑出来。
“等你们半天了,磨磨蹭蹭的,师父让我出来找你们,速度速度!”
月亮湖边青草地,众人围住马凡和姜大同,大战激烈上演。
二人开架,花拳绣腿过招。
马凡:“举火烧天。”
姜大同:“旋转乾坤。”
马凡:“海底翻花。”
姜大同:“下海屠龙。”
马凡:“粉碟穿花。”
姜大同:“梨花舞袖。”
马凡:“貂蝉拜月。”
姜大同:“西施捧心。”
齐乐裁判:“第二回合结束!双方自宫,战成平手。”
马凡和姜大同蹦蹦跳跳,挑衅怒视对方。
“是小马哥先岳不群的,该判小马哥输!”叶果不服。
齐乐的权威不容置疑:“蔑视裁判,黄牌警告!”
叶果挥拳:“黑哨!黑哨!”
“你,红牌罚离观众席!”
叶果闭嘴。
齐乐人才啊,兼职播音员,正经播报:“各位观众,傍晚好,也许您刚刚打开电梯间,我们现场直播的是‘世界二货约架协会’举办的‘裤腰带决斗争霸赛’。”
众人笑翻。
“此刻,两位选手妩媚对视,流波里暗斗玉女素心剑法,二雌相争,谁能夺得母老虎裤腰带,敬请您继续观看第三回合,决胜局!”
苏艺灿也笑得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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