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傲峰出车三天送货,一回来就奔医院。
病友团的伙伴们来看望苏艺灿,羡慕她命真好,隔离仓内,苏艺灿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看到凌傲峰,小胖和星星冲大家挤眉弄眼,赶紧腾地方,该上楼去给孩子们当小丑医生了。
大家离去后,凌傲峰让苏艺灿躺下休息,苏艺灿很听话。
“早上吃面条,一下子从口鼻喷出来,搞的我连气都喘不上。”苏艺灿微笑诉苦。
“这是你术前最后一次化疗,副作用可能还要折磨你几天,你很快就要告别它们了。”
“吐之前最难受了,真是痛不欲生,那时我就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上手术台。”
“十四天化疗,已经过去一半了,周浩宇随时准备着呢,胜利在向你招手了。”
能对一个男人撒娇,听到他的哄慰,这是苏艺灿从未享受过的,和孟庆林在一起的几年,她是女汉子,不会撒娇,不屑发嗲,而孟庆林也习惯了她的强势,凡事懒得操心,就连几次租房子搬家,都是她一个人全包。
看到苏艺灿发愣,凌傲峰问她是不是又不好受了,要不要喊医生来?
苏艺灿收回思绪,笑笑,指指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今天看了别人写的这个,逗比。”
这篇文章是一个病友的日记——这是我治疗后的第二次呕吐,和上次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次是自行车,这次是跑车,希望下次不会是飞机……主治医生说,这次药量是正常标准的10倍,如果我不吐,那就真成钢铁战士了,哈哈。
“这么幽默睿智,肯定也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凌傲峰笑。
“我想拍张照片留作手术前的纪念,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坐起来,摆出一个让我满意的pose。”
“那就来个剪刀手!”
苏艺灿笑了,凌傲峰用手机为她拍照,然后让她看。
这是入仓后苏艺灿第一次看见自己,摘掉假发的脸肿胀到变形,惨不忍睹,心情瞬间又不好了,哪个男人会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况且前路未卜,她宁愿凌傲峰对她是同情,给她的是兄长般的关怀,她不能太自私。
她颤声道:“你走吧,快回去休息……”说完,她缓缓背过身。
凌傲峰轻敲玻璃窗,苏艺灿没有回应,他笑了笑,病人总有情绪反复的时候,他理解。
米立方蒸蒸日上,《馨女孩》焦头烂额。
单位人心涣散,韩东跳槽另谋高就,小曹小高辞职投奔新闻网站,剩下几个小编心思不整,惶惶不安。马凡拼命拉广告,抓到钱才能保证印刷费,印出杂志才能发到各地去代销,否则他背水一战的出差毫无意义。
马凡给小编们开会稳定军心,顾不得委婉,开门见山。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要是像韩东一样,有门路飞去高枝儿,我绝对绿灯大开,给你们保驾护航!”
小编们疑虑的是,红旗到底打多久,还能不能撑下去?
马凡和盘托出,现有的定数,维持基本工资还可以,希望大家一起扛担子,把定数搞上去,工资才能涨上去。
“今天我把家底亮给大家,一是信任,二是希望大家同舟共济,不能松懈!”
一个小编吞吞吐吐,关键问题还是工资太少,留不住人。
事实确实如此,马凡心里叹气,扒拉扒拉人头,连他这个主编带编辑室主任齐乐,在座也就五个人,家底薄,日子艰难,老是喝粥没有干粮,半死不活,谁还肯干?
笑不出来也得笑,马主编激励之词写在脸上,嘴不软。
“唠唠叨叨说饭碗,意思就是,谁都可以把《馨女孩》这个饭碗砸了走人,但是,我要说但是,你到一个新单位就得从头干起,给人家当跟包,人家就是大爷大奶奶,人家比你年轻、比你资历浅,可是你还不敢有脾气,再说句到家的,各位都是大学毕业靠自己打拼走到现在这一步的,谁也没有拼爹的资本,只能拼自己。”
一个小编嘟哝,有个好爹早就不窝在这小庙里了。
“你要有个好爹,也是个坑爹的主儿。”马凡把齐乐推出来当典型,“齐主任有个好爹吧,可他不依然在这里坚守岗位、埋头苦干、振臂挥汗吗?”
不听老爹话,齐乐肠子都悔青了,此刻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给马凡站台,唉,什么资本都没有,一样不沾,马凡还活得那么带劲,也是没谁了。
“嗯嗯,我不拼爹,咱靠实力。”齐乐附和。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比你有钱、比你帅的人还比你拼,再不分分钟努力,啥也不剩了。”
小编们看看齐乐,无语了。
“咱们只能自己做个好爹,在《馨女孩》人人守土有责,保住这个饭碗,是饭碗,咱们就好好端住了,力争把这个饭碗搞成金饭碗!”
无论如何,人先哄住再说,都跑了,马凡成光杆司令了。
给小编们打完鸡血,马凡出屋去卫生间,惊见叶果戳在楼道里冲他皮笑肉不笑。
“小马哥,没敢打断你的领导秀,我在这里耐心等着呢,啧啧,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缠人的小妖精。”
米筱竹出什么事了?马凡头皮发紧。
叶果坚持要去办公室,马凡阻拦:“果果,咱们有话直说好吧,我还忙。”
“没话,我就是口渴了,上来讨杯水喝。”
搞不懂叶果搞什么鬼,马凡无奈,进屋倒水。
叶果溜溜哒哒,瞅瞅瞧瞧,貌似想看出点啥。
“果果,没事你就回吧,我马上还得出去拉广告。”马凡哄劝。
“我什么时候走听我师父的,她在楼下呢。”
马凡一惊,米筱竹来了,她来干什么?
“看把你吓的,做贼心虚么?”叶果直喷马凡,“一想到曾经视你为偶像,我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你这东边敲砖西边墙倒的,哪也不挨哪啊,精神正常着好好说话行吗,你们到底干什么来了?”
“就不告你!”叶果放下杯子,甩手出门。
上午,妇联池部长把米筱竹这个特聘老师请来,给女工们讲课。
会议室内,米筱竹写板书——做一个美丽的秋日新娘。
“秋天是换季时节,也是女性尽情混搭、展示衣柜风采的好时机,金九银十,婚礼扎堆,好日子好天气,做一个秋日新娘是幸福的,拥有更多的选择……”
门外,马凡扒门缝,探头探脑张望。
原来如此,他松了口气,一转身,叶果像个幽灵看着他。
“你吓死我啊,没声没响,神出鬼没。”
叶果呵呵。
马凡拔腿上楼,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我下楼方便,活动活动,你怎么又跟着我,提醒你啊,这是机关,不能像逛菜市场一样乱窜。”
叶果撇嘴。
“还装,真替你脸红,看都看了还不承认,鄙视你。”
“你们这些无知无畏的小喷子,动不动就开骂,我是你和大同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这样以怨报德吗?我就是一个当代版东郭先生,让狼咬了一口,一嘴灭掉了我的仁慈之心,以后对你们,我敬而远之。”
叶果被说懵了,肿么还成自己错了?马凡开溜,叶果一把薅住他。
“我、我是想说……”她急得结巴了。
“说神马,神马也不要说,小妹妹,面对你无法理解的复杂人生,总提一些不着四六的问题,想出一些云山雾罩的解决方案,这是浪费时间,真的,你别一脸无辜和委屈,你还是个孩纸,乖,去关心你该关心的问题,做你该做的事情,大人自有大人的生活,你管不了也不该管,省省这个心。”
“纳尼?”
“当务之急,去帮你师父维持课堂秩序,干点正事儿,去吧去吧。”
趁叶果没缓过神,马凡箭步窜上楼。叶果一脸呆萌,片刻后,恨自己智商不在线,巨生气。
“哟,气成这样,马凡跟你尥蹶子了?”齐乐下楼看见叶果。
“欺负我,还拿恩人大牌压我,等着,跟他没完!”
“啧啧,你这是有多恨他。”齐乐摩拳擦掌为叶果出气,“反了他了,这么猖狂,咱联手办他!”
马凡进办公室刚想喘口气,印刷厂来电催款,印刷费拖延一个月了。
马凡肯请宽限几天,对方放话,再不给,库房里的《馨女孩》一把火烧了!马凡连连保证,只要广告费一到账下周肯定付,好说歹说,平息对方怒火。
齐乐进屋。
马凡疲惫地窝进沙发,往下出溜儿,身段比葛优瘫还稀软:“忍辱负重啊,历经孙子才能当上爷爷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工作上的事这两天说恶心了,现在一个字不许提。”
马凡欲言又止。
齐乐调戏他:“哎,柳嫣烟,哪医院哪科的,见面了吗?”
“信我者,倾心告之;疑我者,鄙视漠之。”
“拉倒吧,世上根本没这人。”
“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爱说不说,反正你和她结婚我不随份子。”
齐乐聊私事,明天周末他和几个朋友去山里住两天,借马凡吉普车一用。马凡二话木有,掏出车钥匙扔给齐乐。
手机响,齐乐接听:“大同,咋滴了?”
马凡接着瘫倒,拿张报纸盖脸上装睡,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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