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半日新秘做完,米筱竹和叶果回到米立方,一进门,吓呆了。
屋里没人,椅子翻倒在地,菜刀明晃晃的拍在工作台上,有血迹,什么情况?
“鬼片还是惊悚片?”叶果莫名兴奋。
米筱竹四下寻看,厨房里一堆半成品,看样子是老米和老卢来了,就等她们回来下锅了。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米筱竹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是叔叔和阿姨打起来了呗,为做什么菜起了杀心,比如叔叔想糟熘鱼片,阿姨想水煮黑鱼,反正他俩都想当老大说了算,吵着吵着就急眼了,随手抓起菜刀,嚯嚯嚯,嚯嚯嚯……”叶果分析的津津有味。
“呸!你个乌鸦嘴,没轻没重的,以为谁都跟你和姜大同一样二百五了。”
“大同才不敢跟我动手呢,他哄我还来不及。”叶果自得,绘声绘色继续还原现场,“叔叔阿姨一打架,隔壁郭婶肯定听见了,你知道的,那耳朵比兔子还长,于是,她报了警,于是,片警来了,于是,他把他们俩带派出所去了。”
“你够了!”米筱竹呵斥,心里发毛。
“反正我就是这样分析的,信不信由你。”叶果撇嘴。
米筱竹给父母打电话,通了,没人接。
“看看,他们俩都不接电话吧?”叶果沾沾自喜,“我说的没错,这会儿在派出所蹲着呢,警察不许他们接。”
“你派出所常客啊,蹲过几回了,不够你得瑟的,边儿去!”米筱竹没好气。
瞪着菜刀,米筱竹脑细胞不够用了。
两小时前,老米和卢玉婷一同来到米立方,老米美美地把带来的鲜鱼水菜摆弄好,卢玉婷戏谑他要开大宴,给马凡这个女婿接风洗尘。
老米眉开眼笑,嘴上摆谱。
“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先给他发个准考证,同意他进考场,他要是晕场考砸了,照样不能录取。”
“啧啧,你都已经提前帮他作弊了,假模假式。”
被前妻兜了底,老米嘿嘿了。
“要说这小子,悟性还行,不声不响就奔了英国,赞!”
“要说还是我眼光好,打从一开始我就看准他了,嘴甜,人实在,难得这两样他都占了,要不是你一直疑神疑鬼的瞎折腾,筱竹早就和他成了,说不定现在我都当姥姥了,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这话老米不爱听,菜刀把案板子剁得嘭嘭嘭。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他有顾虑有心理障碍,想的太多,拖拖拉拉坏了事,不是自夸,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是得我出面解决问题吧?”老米好得意。
卢玉婷笑笑,默认老米是功臣。
门铃响,卢玉婷走出厨房。
吴毅站在卢玉婷面前。
看着这个当初差一点喊自己妈的男孩,卢玉婷百感交集,这种难言之情也就在心头一闪而过,她很快平静下来。
吴毅坚持要等米筱竹回来,卢玉婷好为难,又不敢让他进屋。
“听我一句,你回去吧。”卢玉婷轻叹,“你等也没用。”
“阿姨,我错了,我是诚心诚意来给筱竹道歉的,等不到她我不走。”
“你快走,真的,别让你米叔叔看见你,那样可就不好了。”
吴毅哀求:“您让我进去,我先和叔叔谈,其实,我有我的苦衷……”
卢玉婷沉下脸,不客气了。
“还说你的苦衷,你有什么苦衷,你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放他进来!”
老米一声大吼,吓得卢玉婷赶紧关门。
“你有什么苦衷,你说!”老米一脚踹翻椅子,冲过来怒问吴毅。
卢玉婷死死抱住老米:“你冷静,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老米红了眼珠子,额头青筋暴起。
吴毅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极力镇定自己。
“叔叔,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批评,你们不了解我在英国的情况,我们慢慢谈,我给你们汇报,好吗?”
“臭小子,别给我避重就轻,是我们批评你的事吗?你的所作所为,对筱竹就是犯罪,就是十恶不赦!”老米暴怒,“卢玉婷,你放开我!”
“你要拿刀砍了他吗?”卢玉婷浑身哆嗦,声音打颤。
老米挥舞胳膊,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菜刀呢,好狰狞的杀人犯。
“吴毅,你还不走!”卢玉婷着急,“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为了你,老米和筱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值得!”
老米用力推开卢玉婷,冲吴毅杀将过来。
吴毅吓死,转身就逃。
老米追出门,没追上,绊个跟头,脚还被楼道里谁家堆放的废铜烂铁狠狠砸了一下,气得他一瘸一拐回来,挥刀砍到工作台上。
“为一个不值当的人,拼老命了,你也是的,以为自己还二十岁毛头小伙呢。”卢玉婷心疼着,埋怨着。
老米脸色铁青,痛得说不出话来。
接到母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米筱竹还没松口气,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老爸跟腱撕裂!
刚才忙着给老米做治疗,卢玉婷没顾上看手机来电,米筱竹二话不说,开车去接他们。
老米的脚踝被固定住了,脑袋也被包扎了。
米筱竹好感动,父亲终于实践了他多年前许下的诺言——哪个男孩敢欺负他女儿,他就和对方打一架。
卢玉婷哭笑不得:“人家没动手,是他自己把自己搞伤的。”
老米脑门擦破,无大碍,跟腱撕裂,医生说最快半年才能恢复——老米自豪,和当年刘翔一样的伤。
“行啦行啦,弱爆了,你还好意思和人家世界冠军比,自己脸上荣光啊。”卢玉婷抱怨。
老米理直气壮:“客观情况,实事求是嘛。”
“说你什么好,出师未捷先挂彩,以后医院务必提前给你安排好了,你再去当英雄逞能。”
米筱竹暗笑二人又拌嘴,问及后续治疗。
“贴膏药呗,老实呆着,好生养着,不要剧烈运动。”卢玉婷没好气,“他又不像刘翔当时需要延长运动生涯,必须做手术才行。”
老米不服气,都怪卢玉婷那会儿拽着他,让那臭小子溜了,要不他在屋里就把臭小子打趴下了,哪会受伤。
“你也就靠幻想把人打趴下解解气,就你这所谓的艺术家体格,还跟年轻人斗,三级风能吹你个跟头,端个照相机能把腰闪了,怎么样,果不其然吧,你连人家的毛都没挨着,有种你把他砍死,啧啧,那刀上的血还是蹭你自己脑门上的,真是好笑,一把年纪了,二的不要不要的。”
卢玉婷白眼前夫,好一顿鄙视,冲着他的伤处运气。
米筱竹使劲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心里哈哈哈。
高铁车站出口,姜大同和齐乐来接马凡。
马凡急不可待朝他们身后张望,齐乐当胸一拳:“算你狠,到英国居然都不告我们一声。”
马凡嘿嘿,主要是不知道结果会什么样,提前跟大家说吧,万一后果不如人意,难堪了。
“我是你弟,又是你同事,亲密度好歹也比大家高半格吧,跟我你还藏着掖着。”齐乐严肃脸,训斥马凡,“领导要是找你,找不着,我不得给你打掩护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弟,下不为例,求放过。”马凡态度巨好。
“以后我得防着你,老郭的相声怎么说了——跟你在一起,得带避雷针,说瞎话遭雷劈,知道不?”齐乐不依不饶。
“知道知道,出卖你最狠的人,往往就是和你亲密度最高的人,所以不要轻信任何人。”马凡开玩笑,内心骚动,催二人快走,恨不能赶紧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姜大同不捉急,接过他的旅行箱。
“喝醉的人,不说自己醉,当了叛徒的人,才更怀疑别人。其实吧,小乐乐早就背叛了你,这几天他特猥琐地为米立方卖力,他是我们利诱过来的叛徒。”
被戳了心窝子,齐乐脸上满满的凄风苦雨。
“我里外不是人啊,我分裂了,我知道,缺乏信仰、意志软弱的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谁来拯救我?”
“可怜的你,两边脸挨抽,还不敢喊疼。”姜大同叹气,“同情你一秒钟。”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马凡顾不上听,大步走到停车场,一眼瞄见熟悉的吉普,他眼神下意识踅摸,小心脏扑通扑通。
拉开车门,车里空无一人。
“我的哥,找啥呢,都是成年人了,没谁跟你玩藏猫猫。”齐乐不动声色。
小心思被戳破,马凡有些不好意思了,回过头,眼巴巴盯住姜大同,期望他能说点可心的话。
姜大同脸色沉重,避开他的目光,默默上车。
马凡心里一咯噔,到现在为止,他们俩没提米筱竹半个字,出什么事了?
齐乐开车驶离高铁站,姜大同副驾位,除了车载音响有点动静,一路无话。
马凡后座纳闷,这俩人好像有啥事,不是好像,肯定!
“要不,咱们跟马哥说实话吧,别瞒着了。”姜大同终于吞吞吐吐开口。
齐乐嘬牙,摇头,好为难的样子。
马凡一惊,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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