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凡被众人前后左右夹击,齐乐终归还是替他说话。
“要说马哥,确实有私心,是为杂志社的私心——池大姐是宣传部一把手,和她搞好关系,能帮我们往各区县妇联推销《馨女孩》;丁大姐,办公室内勤,我们杂志社平日里用车什么的,都得找她;陆大姐,组织部的,更不能得罪了……”
齐乐终于说出来几句正经话,却还是被凌傲峰抓住把柄。
“实话吐露出来了,马凡就是想让筱竹为杂志社义务劳动,拉关系。”
“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婶还不忍呢。”王梦晨磨刀霍霍的样子,为闺蜜鸣不平。
马凡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叔叔婶子们,不用你们剖析我,我自己拿刀解剖行吗?”
米筱竹喝令:“那就赶紧亮出你的黑心!”
马凡掏心挖肺,倾诉衷肠。
“我被大家黑为‘妇女知音兄弟’,扛着冷嘲热讽的巨大鸭梨前行,不就是想办出一本亮眼的杂志来吗?结果,出师未捷先染色,前行变成了潜行,杂志社在妇联大楼四楼,现在一到三楼,我就不敢再往上迈步了,离编辑部远点儿,离程主编远点儿,少给齐乐他们找为难……”
凌傲峰制止马凡的表白:“筱竹要看你的黑心,你亮玻璃心蒙混过关啊?”
“解剖手术得一步一步来,要先切开皮肤,然后是脂肪层,再然后是肌肉,再再然后胸腔壮观呈现,血淋淋的心就会……”马凡绘声绘色。
众人闻言纷纷做呕吐状。
“画面血腥暴力,cut掉!”马凡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王梦晨质问。
“以前,咱也恃才傲物,咱也谁都不服,现在为了早日重上四楼,拼命放低姿态,不等别人出手咱先趴到楼梯上了,不能说妇联大姐们功利,只能说跟以前比我变得小心翼翼了,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雹子,谁要是不高兴了在领导面前给我垫上几句小话,我重返杂志社岗位的漫漫路上就得多出两个坑,蜗牛爬坑,如同人类登山,很艰辛是吧,很缺氧是吧?”
马凡倾吐肺腑之言,露出惆怅之色。
众人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凌傲峰手机响,他走到一边接听。
“啊、对,我正在这儿呢,你稍等……”他转过头小声地问米筱竹,“我同事的*二号结婚,请你做新秘,我跟他们说了价格是八百,现在人家想跟你面谈。”
“行啊,你还真给揽来活儿了?”马凡登时喜出望外。
“你以为我跑来就为了看你现眼啊,我是来接筱竹去谈这件正事的,人家已经等急了,打电话催问我呢。”
米筱竹犹豫着,没有吭声,五月二号马凡已经给她定出去了。
王梦晨要求米筱竹先紧着正常业务做,把马凡单位那边的活儿推了,又不赚钱,干了也白干。
马凡连忙应声:“啊,是是是,我想办法把那些都推掉,你去跟傲峰的同事谈合同……”
米筱竹瞪了他一眼:“这话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吧,那你就自己为难去吧。”
米筱竹接过凌傲峰的手机,和对方通话。
“您好,我是米筱竹……非常感谢您和您妹妹对我的信任,实在抱歉,五月二号我已经和别的新娘签约了,抽不开身了……”
马凡一愣,赶紧低声提醒米筱竹:“我真的去把单位那边的推了,你别回绝人家。”
米筱竹看也不看马凡,躲开他,走到窗前继续打电话。
“凌大哥也是刚知道的,主要是我没安排好,对不起,实在抱歉,不过我明天可以和您妹妹见面,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吩咐,帮她出出主意,提供一些建议……”她笑起来,“当然是免费的,凌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把您妹妹的手机号告诉我,我跟她直接联系,您放心吧……”
众人同仇敌忾,手指头齐齐戳着马凡无声声讨。
马凡心头翻滚热浪,对朋友,米筱竹真是没说的,聪明伶俐的她到最后总会做出“傻傻的”决定,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又萦绕在他的心间,而这种感觉,每每都会化为惆怅让他越发难受。
米筱竹和对方把事情安排妥当,挂断了电话。
王梦晨问她:“还有我这儿怎么办,我昨天晚上打了一圈电话给你揽活儿,有几个人可是留活话了,这要是再跟马凡同事们的日子冲突了怎么办?”
米筱竹瞥了一眼马凡,面无表情。
“只能先紧着他的活儿做呗,他在咱们这儿已经不是人了,回妇联再做不成人,难不成真看他变成鬼啊?”
“筱竹,千言万语,我就化成一句鬼话……”马凡激动地颤颤巍巍开口。
米筱竹大喊:“还要跟我说鬼话,大伙听见了吧,他又来挑衅!”
“不是不是,走嘴了,我是要说人话……”
大家齐齐大喊:“去自挂!”
“他自挂也难让我消气,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已经气挂了!”米筱竹怒道。
齐乐抓起一只沙发靠枕扔给米筱竹:“扁他!”
米筱竹拿着靠枕连连狠砸马凡的脑袋,毫不手软。
马凡伸长脖子,老老实实承受。
“他一点都不疼!”米筱竹生气卖萌,“叫你不疼、叫你不疼、叫你不疼,谁去给我找块板砖,塞进靠枕里!”
众人喧笑着起哄。
老米和卢玉婷推门进屋,惊讶地看着女儿满屋子追打马凡。
“怎么回事?”
米筱竹闻声回头,双手高举靠枕僵在那里。
今天是老米硬把卢玉婷约出来的,他还想摸摸女儿的心气,看看能不能帮女儿悬崖勒马离开马凡这小子,结果亲眼看见女儿和马凡打是亲骂是爱,他旧恨未消,又添新愁。
四个人来到餐馆,老米还是沉着个脸,一言不发。
直到马凡离开餐桌去找服务员点菜,老米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他滚蛋。”
卢玉婷宽慰女儿:“别理你爸,要说马凡脾气真好,你那样打他,他都一动不动。”
米筱竹笑翻:“我刚开打你们就进屋了,太不过瘾了。”
“以后不能这样了,像话吗,还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人家男孩子也有自尊……”
老米摔着筷子,打断卢玉婷:“自尊是给他准备的吗?贱骨头,没一点阳光男孩的味儿,猥琐!”
米筱竹笑着起身,给父母斟上茶水:“我们是逗着玩呢,其实,他挺男人的。”
卢玉婷夺下老米手里的筷子,放回到桌上。
“还自诩文化人呢,敲筷子敲碗是饭桌上的恶习,自小没人教你呀?”
“我懒得跟你矫情。”
老米扭过头,看着窗外渐渐发暗的天空。
卢玉婷来气了,和前夫辩论:“那会儿要是他打筱竹,你就觉得他形象高大男子汉了?”
“我没这么说,胡搅蛮缠。”老米心里责骂前妻是内奸,“从一开始你就认准了这个女婿,是你一直在推波助澜。”
“别吵了你们。”米筱竹捂住耳朵。
“行行行,米中文,我不跟你说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咱们坐在一起了,大家高高兴兴吃顿饭行不行?”卢玉婷警告前夫。
五分钟后,马凡领着服务员回来,让服务员把菜名报给老米和卢玉婷。
“叔叔、阿姨,你们看看这些菜合口吗?不行我再换。”
卢玉婷亲切地说:“不用了,我们听你安排。”
老米不满:“你只问我们,怎么不问问我女儿呢,你尊重她吗,眼里有她吗?”
这是找茬儿打架的节奏啊,米筱竹急忙表态:“他知道我爱吃什么,我都不用跟他多说。”
此刻,马凡就像个老实乖顺的姑爷,对老米言听计从:“筱竹,你也看看菜单,叔叔说得对,以后我多注意。”
米筱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点菜器,装模作样地看着:“哇,水煮鱼,我的最爱;哇哇,干锅牛蛙,我的最最爱;哇哇哇,辣炒鸡杂,我的最最最爱……好,就酱紫!”
老米急赤白脸地和女儿矫情起来:“从小到大你跟我在一起从不吃辣的,这些菜什么时候成你最爱了?”
“叔叔,还有不辣的菜,我也点了。”
卢玉婷拿过点菜器交给服务员,扭过脸和老米开玩笑。
“这是川菜馆,筱竹选的地方,川菜馆里你还想吃粤菜啊?马凡,你点的不错,下单吧。”
“谢谢阿姨。”马凡笑着,“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马凡离开后,卢玉婷立即对前夫绷起脸。
“米中文,你适可而止!”
“米老爸,给女儿个面子嘛,女儿好爱好爱你的哟,么么哒。”米筱竹双手比划成桃心状,萌萌地吹送给父亲。
“我是步步上套,步步惊心,最后还要强行逼我吃鸿门宴!”米中文气恼。
米筱竹吐个舌头。
片刻后,老米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老米快步离开,卢玉婷警惕地盯着前夫的背影,果然,看见老米径直走出了餐馆。
“筱竹,你爸这是躲了,快去,把他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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