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航心里微微地泛着波澜,首长今天给她来了N次电话,打破他们认识以来的通话记录。仿佛首长随时在确定她所在的方位、她是否安好。
有小喻在,她好得不能再好。
温度这么高,长城今天的游客奇少,诸航只爬了两个烽火台就气接不上来,眼前金星直冒。西蒙体力却好得很,他健步如飞。诸航似乎就缓了口气,他就成了她眼中的一个小黑点。回来时,一件T恤汗湿得能挤下水,神态却恍若闲庭碎步。
“你是不是经常训练?”诸航不禁有点羡慕。
西蒙拿了瓶水,对准头顶倒下,一边甩着头发一边回道:“亲爱的,你退步太多了。”
诸航呵呵一笑。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小组里每天都有体能训练。现在,她上上课,和帆帆玩玩,自动降低了自我要求。
三人从长城下来,经过一家茶餐厅,小喻说这家环境看上去很清爽,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市区。这一说,诸航和西蒙也觉着饿了。
三人进去,找了张挨着空调的桌子。从热到冷,寒毛倏地根根倒竖,诸航打了个冷战。
西蒙透过窗,眺望了眼长城,说:“中国不过尔尔,几堵破城墙,几幢旧宅,就敢称泱泱大国。我还是喜欢欧洲,无论是历史,还是环境、文明、礼仪都那么优雅。”诸航鄙视道:“自己不懂欣赏,还敢信口雌黄。中国的历史上下五千年,世界上最著名的文明古国之一,岂是欧洲敢攀比?现在的中国是前进中的发展国家,欧洲已经停滞不前了。”
邻座一位客人的手机响了,那人一看号码,音量突地拨高了八度:“王总,你好,你好。。。。。。”
西蒙收回视线,朝诸航一挑眉,倾倾嘴角:“中国人随地吐痰,公众场合高声讲话,这就叫文明?”
“欧洲人吸毒裸奔,那叫优雅?”诸航突然笑了,“西蒙,你好像是美国人吧,美国是没有童年的,所以美国人才那么羡慕其他国家,处处掠夺。”
西蒙没有立即回击,而是深不可测地凝视着诸航,“亲爱的,我没想到你是爱国人士。”
诸航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是汉奸?”
西蒙耸耸肩,不再说话。
小喻点了壶凉茶,两笼点心。茶喝光了,点心就西蒙吃了几只。“好吃,好吃!”西蒙竖起大拇指。
诸航失笑,这个坏小子一边在贬低中国,一边又这么贪恋,真是矛盾。“小喻,请厨房再帮我们做两笼点心,各个品种,给西蒙带回酒店。”
小喻刚走开,手机响了,首长的又一通来电。
“首长。。。。。。”让首长这么操心,诸航很过意不去。
“妈妈。。。。。。”
“呃,坏家伙呀,爸爸到家了?”诸航看了下手表,夏日白昼长,外面这么明亮,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
“妈妈,黄瓜。。。。。。茄子。。。。。。萝卜。。。。。。鱼,红的,黑的。。。。。。”小帆帆猛咽口水。
诸航纳闷,一日不见,她和坏家伙有代沟了,一句都听不懂。
“鱼,有尾巴,在这。。。。。。在那。。。。。。妈妈回来。。。。。。诸航!”手机回到了首长手中,诸航急忙发问,“帆帆在讲什么?”
“唐嫂今天带他去农贸市场,他认识了几种蔬菜和水果,回来时,唐嫂给他买了几条金鱼,放在荷花缸里,他兴奋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与你分享,催着我找妈妈。”
诸航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必须要和妈妈分享。”
“那你。。。。。。马上到家?天一黑,鱼躲在睡莲下,就看不清了。”
首长又在咳了,可能气候太干燥。“我现在就回,希望路上不要太堵。”诸航着急起来。
“让小喻注意安全。实在看不到鱼,我再想办法,不过,只怕帆帆不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一会见!”
“等你吃晚饭!”
诸航合上手机,抬起眼,西蒙笑得贼贼的。“这趟中国之行,我很有收获。”说时,眼角的余光瞟了下吧台的方向,小喻背对着他们。
诸航坐下,“说来听听!”
西蒙凑过来,汗臭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诸航连忙捂住鼻。
“不必真和你有什么,让你的少将这么紧张,就非常有成就感。他的心眼就这么小!”西蒙竖起小指,嘲讽地直摇头。
诸航笔直地盯着西蒙,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你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
西蒙弯起嘴角,“你在讲什么,亲爱的?”
诸航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笑靥如微风,习习飘荡,“韩国的黑客袭击事件,很像你的风格,干净俐落,不拖泥带水。”
西蒙像受了多大的冤枉,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从不赚那种小钱。”
“那件案子,一个人做不了,得团队作战。这样子平分下来,确实是小钱。那么你是在单独执行某任务?”
西蒙笑得迷人倜傥。“想与我合作还是想告发我?”
诸航站起身,小喻朝这边走过来了,她飞快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很珍惜现在。”每个人的幸福观不同,她不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西蒙。她很安分地做一个学生、努力地做一个称职的妈妈,但不代表她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
西蒙被黑客组织招募,不意外。投其所好,西蒙必然心动。
“你的愿望很美好,但是。。。。。。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不知他们对你有多爱,我很妒忌!”西蒙挑逗地挤了下眼,仿佛他们正在聊风花雪月,而非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诸航轻笑:“你太夸张了。哦,点心来了,我们回市区吧!”
劳烦西蒙亲自来华,于她,真的是重量级的礼遇。是的,他们确实“爱”她,而她不解风情。
蜻蜓点水,浅浅涟漪。无需多说,点到为止。
“再陪我一个晚上。”西蒙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
诸航瞪他:“有孩子的妈伤不起。”
西蒙摊开双手,作无奈状,向小喻抱怨:“她对我真不怜香惜玉。”
诸航和小喻差点没笑趴下。
傍晚的北京交通怎会不堵呢,再把西蒙送回酒店,诸航到家,都八点多了。夜暮四合,朝荷花缸里看看,隐隐有水声,却黑漆一团。诸航心虚地放轻脚步,听着帆帆和首长在书房讲话,她把门推开一条缝,两人在电脑上看纪录片,碧蓝的海洋里,五彩的鱼群如花束,一串串气泡沽沽地窜向海面,突地,一条大鲸鱼出现了,一张嘴,鱼群不见了。
“鱼。。。。。。”帆帆大叫,着急地扭头看卓绍华。
“大鱼吃小鱼,帆帆想做大鱼还是小鱼?”诸航推开了房门。
父子俩一同回头,一模一样的震惊表情,似乎她走错了门。
诸航指指门,委屈地问:“你们是不是要我出去再敲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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