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无限放大,苏曼抱着双膝坐在床边,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她尽量平复眼中的波澜,却怎么也挥不掉哥哥被几个医生推走锁进冰柜的画面。头大的想要解脱突然的窒息,她深吸一口气擦掉不小心溢出来的泪水。
手机在一旁震动,显示屏上清晰的署名,让她没有勇气拿起放在耳边。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她不想父母再回顾残忍的事实。
彩色的霓虹灯,斑斓的城市夜景,都无法感染到心情沉重的苏曼。她环顾着房间,想着自己厚脸皮的来找安允辰,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发觉自己一天没有吃什么,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噜叫了。她整理好情绪,下楼去厨房找些东西吃,经过走道的落地窗前,她眼尖的看到安允辰坐在长椅上。
线条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饱和又性感的嘴唇,那双富有深意的双眸盯着某一处,他维持着一个动作,黄金比例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将他一身的品牌服饰显得更具得体。修长的双腿叠着,她不清楚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就好比上帝的宠儿,天使!有着完美的容貌,无人能敌的魅力,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自己对的事情;又好像神话里的精灵,逃一般的远离世人的视线,却又以别样的姿态重新归来,既神秘又正义!
双脚移向安允辰的方向,站在他的身后,循着他的视线放眼,没有特别的。用其柔和的声音,苏曼顺了顺长发,对他说:“你还没有休息啊。”
没有回应,安允辰思绪放空。
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找吃的,她不再追问,正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安允辰清了清嗓子。
苏曼停在原地,侧过头看着他。见他换了种姿势,话却是对她说的:“早就知道我了,对吗?才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确认般的问我是不是安允辰。”
小手揪着裤腿的衣料,承认的点了点头,“你做手术的那晚,我也过去了,听到医院里的人说的。”
讥笑的勾唇,“你应该很恨我吧。”
苏曼正了正身子,自己不禁也认真思考。应该很恨他的吧?她的目的是要报复他,但为什么看到他低落,会担心呢?轻启薄唇,“那晚生气想冲进手术室里,我想亲手杀了你,我哥死了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要奉献自己的双眼给你?那么优秀的他,只值那些支票吗?”
听不到他的下文,安允辰起身走到她跟前,从她布满雾气的水眸中,收集关于对自己的恨意。“为什么不那么做?没有坚持找到我父母?愚蠢脑袋的你,干嘛不报警?不经本人同意,相当于谋杀,你纵容了他们。”
安允辰给苏曼陌生的感觉,她不奢望他的感激,却没料到他兴师问罪的将责任归咎于她。她又做错了什么?苏曼莫名其妙的直视她,“安允辰,死的那个人是我哥,救你的人也是我哥,麻烦你就算不想活,也不要辜负我哥的好意。”
就像一桶冰凉的水浇灌他,安允辰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是啊,为什么他偏偏在那个时候死?”
“为什么你总要拒绝别人的好?当你不顾一起想放弃你的家人,舍弃你的生命时,希望你能想一想我,从某种程度上讲,你是欠我的。”扔下话,苏曼吃的也没找就回房了。
没有更深的交流,她没有忘记在海边,安允辰灰暗的神情淡漠的说出【厌世】两个字。
也许是认床,也许是因为安允辰不稳的情绪,这一夜苏曼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去了学校,远远就看到了唐糖徘徊在校门口,垂下眼睑,回顾从前的美好时光。
两人利用晨读的时间,在操场上对立而站。唐糖见她穿上干净的校服,放心了不少。“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你去找了安允辰吧?”
“如果找我就因为担心我的生活,我想不必了。唐糖,我没有怀疑跟你的友情,我也很感谢舅舅和舅妈的款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唐糖不免失望,“我知道苏俊哥对你的意义,但你真的要放弃我们之间的友情吗?”
低着头考虑了下,下着决心,“我会感觉到尴尬,给我些时间吧。”
无力接受好友的离去,唐糖摇着头遗憾。是给你时间振作,还是给你时间憎恨?
宽敞的操场上,顾子扬从体育器材的栏杆后走出,目送着苏曼渐渐消失的身影,他自责的无以复加。
“我就跟你说不要冲动了,如果你不去找安允辰,你们没有动手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哥,你打算怎么办啊?”唐糖摊着手,对于发生的一切,不太能接受。
顾子扬脚跟一转,作势要走,“我曾想过瞒着她一辈子,用其我所有的一切,来弥补她、保护她、守护她。眼见着她对允辰投入的越多,我居然会有危机。想不通从哪一天开始,我不想她的目光始终放在允辰的身上,她跟梁亦姗突然的走近,我都知道当中的用意。大概脑子坏掉了,才会那么大意,居然跟允辰动了手脚。”
白了他一眼,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青一块紫一块,有够滑稽。唐糖小声地嘀咕:“我就知道会这样,从你对曼曼态度的转变,我就已经猜到了。就为了怕你不理智,我刻意阻止曼曼靠近安允辰,没想到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这么严重。”
“我一直都很后悔,和允辰的友情,有一半也是因为苏俊,我也好累。”不愿承认的事实,对苏曼动了心。在他最需要解围的时候,不顾旁人的闲语,挺身而出。平日里的呆萌,竟也透露着可爱,她平凡的叫他放不下。
苏曼趴在桌子上,握着笔在纸上胡乱涂鸦。周围都相继流传着关于她和高年级的流言,沉默的她困倦的闭上双目。依稀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熟悉的像是安允辰。怀疑的抬头,站在教室门口,酷酷的拽拽的居然真的是安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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