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林穆阳开门的是许母。
一开门就看到了林穆阳,许母刚想问,就看见林穆阳背上的人,许脑袋不受控制地偏倒在一旁,许母才一脸惊讶地高呼出声。
“然然?!!天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伯母,您好,我是安然的朋友,她今天不小心多了。”林穆阳背着许安然,还腾出一只手去扶许安然的脑袋,说话都变得十分费劲。
“啊,是然然的朋友啊,哎呦,这孩子,快,快进屋。”听见林穆阳的解释,许母连忙将路让出来,也连忙去扶着自己女儿的脑袋,让林穆阳进了家门。
一直走到许安然卧室的床边,林穆阳才将许安然放下,许母给许安然脱下了鞋子,还为她盖上了被子。看着昏睡过去的许安然,面容有些难过,拂了拂面前的发丝,才转头看向了林穆阳。
“这丫头睡得这么死,真是辛苦你特意送她回来。”
“阿姨,我没关系的。 ”林穆阳笑着摇了摇头,视线始终停留在许安然的睡颜上,从未移开。
“对了,你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做的吃的,你先喝什么?喝牛奶吗?”
“阿姨,我,我不用...”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很快就好。”
说完,许母就慌乱地走出许安然的房间,去厨房给林穆阳准备吃的,林穆阳来都来不及拒绝。
瞬间,房里就安静了下来,除了许安然偶尔会呓语几声,便只有双方的呼吸声。
林穆阳看着床上的人,抿了抿唇,则退开,开始打量起许安然的房间来。
房间不大,却干净整洁,紫色的窗帘配上白色的地毯,看起来浪漫而淡雅,书架上的书,也摆放得有条不紊、整整齐齐。
心里不免有些柔软,林穆阳慢慢走到了许安然的书桌面前,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动了几页后又放回了原处。
随后又移动了几步,走到了许安然的梳妆台前,跟寻常的女子不同,桌面上没有成堆的化妆品,只有一些简单的护肤用品和几个常用的化妆品。
“是不是下次要送你一只口红呢?”林穆阳拿起了许安然的桌面上摆放的仅有的一只口红,自我呢喃一句,又慢慢放了下去。
再次环视了一圈,最终,林穆阳还是慢慢走回到了许安然的床边。
“为什么没有他的东西......”
林穆阳看着熟睡的人,低声说道,不知道是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也谈不上悲喜,或许在某个地方,她还给他留着位置,只是他没看到而已。
“然然的朋友,快出来,面好了——”
思绪还没回来,外面就传来了喊声。林穆阳再次为许安然撵了撵被角,便关了灯,也关上了许安然房间的门。
许母已经将做好的面端到餐桌上,还倒了一杯热牛奶放在旁边。
林穆阳笑着在餐桌面前坐下,主动拿起了筷子。
“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对了,你跟我们然然是同学吗?”
“是啊,很多年了,刚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成了比较亲近的朋友。”
“我们家然然啊,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也不太会跟人相处,也就爱跟那个杨......呃...没什么,然然能交到你这么义气的朋友,这大冷天的还背着她回来,真是她的福气。”
许母一脸温柔的说着,话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便绕了过去。
林穆阳都看在了眼里,也知道她原本打算说什么,只是没有说破。
“安然她很善良,也很聪明,很多人喜欢她的。对了,伯母,许伯父不在家吗?”
林穆阳吃下一口面,往周围扫了一眼后,对着许母问。
“啊~你,你伯父啊,出去跟朋友聚餐,还没回来呢!呵呵~”
许母支支吾吾回答了林穆阳,又干笑了两声,加上眼里的异样,明显就是想掩饰什么。
林穆阳只是点点头,继续吃着面。
房间里的人,睁开了眼睛,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吃完面的林穆阳跟许母道完谢之后,也匆匆开车离开了。
许母收拾好碗筷,才打了一盆热水,走去了许安然的房间。一靠近,就看见许安然睁着的黑溜溜的双眼。
“醒了,是不是不舒服,妈咪给你煮碗醒酒汤怎么样?”
“不用了,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这么多债务需要结清,东奔西走地,估计大半夜才能回来呢!倒是你,瞎跑出去喝酒,妈咪多担心啊.....”
许母拿着过水的毛巾,替许安然擦着手心,边擦就边说。看似责备的语气实则是对许安然满满地心疼,她知道她心里苦。
“妈咪相信我一年前的事是杨启辰安排的吗?”
许母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的毛巾的手一紧,然后去换了水。
“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
“然然...这不是你的错......”
“即便真如爸爸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的报复,妈咪,我还是恨不起他...可是我,不能去原谅他...”
“然然,到此为止吧。”
“......”
许安然沉默,心里却有了答案。
那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把爱撕碎了看。
......
唐门因为跟林氏达成了合作,整个公司的境遇,瞬间得到了很大的转变,杨氏知道消息的那天起,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整个高层对杨启辰的能力提出质疑,加上杨启辰入狱,人也没出来,总经理一位再次空缺,几次会议,都是在议论此事。
杨老爷子每次都只是坐在主心骨的位置,*地看着浮躁的众人,并没有做出明确的表示,只是说杨启辰自有打算,让大家耐心等候。
皇上都不急,一群人再跳,也只是在岸边跳,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会议散了过后,杨老爷子在随同的陪伴下便准备回老宅,只是半途中,许安然也上了车。
许安然看着车窗外,路边的桃树,叶子已经掉得所剩无几,只有干巴巴地枝丫,在干燥的冬日里显得孤鹜而苍凉。
秋时,路过这里,他说三月份是桃花旺开之际,来年的三月,再带自己过来。没想到,他们连今年的冬时都没有挺过。
真是可笑,也不知当时,何谈来年?
许安然眨了眨眼,收回了视线。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老宅,管家已经等候在门口。
杨老爷子从车里下来,就拄着拐杖往正厅走,许安然见状,也立马跟在了杨老爷子的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一进厅堂,杨老爷子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许安然一眼,只是一脸平静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老爷子,您那天让人给我代的话,我仔细想了几天,我还是没想明白,您能直说吗?说实话,这样猜来猜去,真的很累,也没意思。可您说我要是不猜吧,心里又耿耿于怀,猜吧,又老猜不中。”许安然没有入座,只是站到了老爷子面前,用着响亮的声音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脸上没有一丝忌惮之色。
杨老爷子挑眉看了眼许安然,随后放下了茶杯,解下了自己的唐装衣领上的第一颗纽扣。
“你已经明白了,为何还要装不懂?”清了清嗓子,杨老爷子对着许安然,徐徐地开口。
“不,我不明白。”许安然矢口否认。
“你要是不明白,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想让我做杨启辰身边的一只聪明伶俐却乖顺柔和的金丝雀,也要问问我的意见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却非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击我,其实是希望我帮你查真相吗?”
“真相?比起真相,老爷子应该是更希望我相信杨启辰的话吧。也不是不可,你把他救出来,让他亲口来跟我说,来跟我解释。”
“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他在等你。”
“爷爷总归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如果,他亲自跟你说了,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信吗?”杨老爷子慢慢站起身子,没有驻拐,步履略有不稳地走到了许安然的跟前。
尽管如此,语气,依旧让人不可抗力,只可惜,听到话的人,是许安然。
“决不。”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还要听他的解释?”
“因为他欠我。您孙子两年前便离开了我,两年后才来跟我说分手,现在,出了这些事,所有的矛头都和他有关,如果我不问,他什么时候会来跟我解释,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不是我许安然等不起,而是我,不确定此生都会想要和他有交集。”
最后一句话,连许安然自己都感受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但还是强忍着,一脸坚毅地说了出来。
许安然的话成功地让杨老爷子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也从严肃变成了担忧。
“小丫头,你这是想做了结?”
“早该了,不是吗?”
“你可会后悔?”
“他对我的爱,早已经结束。爷爷,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我一直很敬重您,可惜我们没有缘分。我希望您能尊重我,我爱杨启辰,很爱,爱到不能恨他,恨不了他。可就是因为这样,一切才应该结束。我不会后悔,我不欠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欠我。”
许安然有些动容,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暗涌,可眼眶在此时,还是濡湿。
“也罢......小丫头,你是只夜莺,不是金丝雀。放心吧,我会让他出来的。”
“谢谢您,那么,我走了。”
“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
杨仲雄看着许安然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信任一旦失去,别说跨越城池,那是连一道门槛都迈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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