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韩笠扣了扣耳朵,站起身,给身旁坐着的西装革履、肥头大耳的男人倒上了酒。
“哈哈哈——韩先生还真是雪中送炭啊,我正在为楼盘修建找不到合适的土地发愁,没想到韩先生就给我介绍了这么合适的一块地。”坐在韩笠旁边的男人开怀大笑,还举起了酒杯。
“王科长说笑了,我也只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那块地对王科长有用,随口一提而已。是王科长有远见,能够想到物尽其用。不过,这块地好像前段时间被人拍走了呢,就是不知道对方还愿不愿意让出来。”韩笠放下了手里的茅台,憋着嘴,说得一脸的惋惜。
“被人拍了?前几日我出公差,都不知道有拍卖会这事,办公室里那群没用的东西,都不知道盯着点!!!不过,韩先生可知道是被什么人拍走的?可知道用了多少资金?”王科长有些生气,急忙放下酒杯,一脸认真地问。
“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就是听业界的朋友随口一提,多少钱我也不确定,不过据说远远超出了土地预估的价格。不过拍走的人,我倒是知道,是唐门拍走的。”
“唐门?怎么可能!!”
“一开始,我也很吃惊,本以为唐门出了这些事,气数已尽,没想到实力尚存,还花了大价钱去拍地,也不知道唐枭被查出来的那批黑账是不是全部...唉,这商人永远都是那么远谋深虑,我这一个普通律师,算了,算了,不关我的事......”韩笠边说就边无奈地摇头,余光却在偷偷观察着王科长。
果然,他的话起到了效果,王科长已经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唐门......这商人嘛,都是讲求利益的嘛,我们政客就不一样了,我们是要为祖国为人民服务啊,不过,商人钱挣得差不多了,也应该为社会做点贡献......”
“啊...是,那是自然...还是王科长有家国情怀啊~”
“哈哈哈哈哈,韩先生说笑了,来来来,不说这些了,喝酒,大家喝酒......”
“是是是...”
“喝酒...”
酒桌上的人看见王科长举杯站了起来,也都纷纷站起来。
一场饭局下来,韩笠的胃还真是有些受不住,都说朱门酒肉臭,原来真是这么回事!
辰哥还说请自己吃大餐,自己满心期待笑呵呵地来了,没想到居然就是个坑。
辰哥啊辰哥,你可得给我长工资啊——
韩笠摸着自己胃,头有些晕,目送着王科长的车走,心里有些苦逼。
心理随口抱怨了几句,很快,又像一个被主人植入语句的一个小机器人一样,拿出电话跟杨启辰报备。
只是,电话还没有打通,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到了面前。
“上车吧。”杨启辰摇下车窗,伸出头对着有些错愕的韩笠说。
“辰哥?你...你怎么来了?”
“今天喝了不少吧?抱歉了,先上车吧,我这里有醒酒药。”
韩笠点点头,步子微微有些摇晃,走到杨启辰副驾驶的位置,开了车门上了车。
杨启辰看着他,将一瓶水和一盒药丢了过去。
“谢谢辰哥。”
“呵,谢我...”杨启辰轻笑。
“怎么....”韩笠服下药,看着杨启辰的反应有些不解。
“你要不要考虑回韩家算了?”
“辰哥,你怎么又劝我了,是不是我叔父又来跟你说了什么?我说了跟定你就是跟定你了,我这辈子跟在你身边做事很开心,不想回去。”
“你啊你——”杨启辰无语,一只手放开方向盘用力地揉了揉韩笠的头,才继续说:
“喝了这么多酒都还不能让你觉得难受吗?”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做不喜欢的事,好知难而退。可是,比起这个,我觉得回韩家更让我难受。”
吃了药,尽管没有马上解救,但韩笠已经清醒了更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清冷了些。
“我看你啊...就是躲避你爸给你安排的婚事。”
“......”韩笠语塞,虽然这也是原因吧...但是,这不是主要好吧?至于主要原因...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对了,辰哥,今天的事不会有失误吧?我看那个王科长也没说个准确答案。”
“这个王科长是出了名的讲业绩,爱邀功。前几年,政府改建,需要拆迁,有几个钉子户死活不肯搬走,市长去了几次都没用。硬是被他想办法支走了,受到了重视。关于他的事例,还有很多。现在是业绩考察的关键时期,他肯定不会放走那块地皮。再说了,唐悠米的那笔钱,可不是什么正经钱,现在就等人去查了。”
“啧啧...辰哥,你能告诉我,有什么是你不行的吗?”
“不是我有多强,只是你要学会善于去抓住一个人的弱点。”
“弱点?每个人都有吗?那辰哥的弱点是什么?”
“......”
杨启辰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下了车窗。
韩笠见杨启辰的样子,也没有再多嘴。不过,他大概已经猜到......
已经11点半,许安然还在端着酒盘,穿梭在各个酒桌和包厢之间。酒吧统一分配的服务生服装,裙子有些短,每次放酒,她都要蹲下半个身子,单膝跪下才不至于走光,来来回回无数次,已经让她感觉腿脚都酸痛不已,还该死的必须穿高跟鞋。
好不容易闲了一点,找了个角落,许安然放下酒盘,疲惫地捶着大腿。
“很累吗?”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许安然的身边,轻声问。
“你来了啊?”许安然偏过头,看见来人,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实在太累的话,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
“不用了,我还好。”
“安然,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拼的…...”看着许安然的男人有些心疼,可说的话又明显欲言又止。
“麻烦你给我介绍到这里工作,你还特意交待老板照顾我,我已经很感谢、很知足了。真的!”
“安然,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啊,我早就把蒋先生当成朋友了。”
“那你还叫我蒋先生?”
“额......”许安然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算了,不为难你了。只是你…...”
“只是什么?”
“只是幸好你来这里应聘工作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我,要是,这里的老板不是我的朋友,就你这种...说不定得受多少欺负......”
边说,蒋逸就边上下打量起许安然来,满脸的嫌弃,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许安然的裙子上。
许安然不自在地将裙子往下扯了扯,有些脸红。
“大家的服装都是一样的。”
“老徐这酒吧怎么搞得跟个*场所一样,对员工这么苛刻,我要跟他好说说...…”
蒋逸皱着眉,絮絮叨叨地说完,就走开了。
“啊——对了。”突然,想到什么,许安然叫住了人。
“还有什么事吗?”蒋逸停下脚步。
“蒋先生,啊,不对,蒋逸,你什么时候回大理呢?”
“目前还不确定,大概这个月底吧......你也要去吗?”
蒋逸思考了一下,回答,反问。
“不是,就是……你回去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嗯。”看着笑得一脸纯真的女人,蒋逸轻微地点下头,目光有些颤动。加快脚下的步伐,立马消失在了欢愉的人群中。
站在二楼的男人,拿着酒杯,盯着楼下。角落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落尽了他的眼里。
“辰哥,刚才那人是嫂子什么人啊?”
“陌生人。”
“陌生人?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看嫂子?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眼欠。”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只是两个字,韩笠就感受到了来自杨启辰浓浓的爆裂与气愤,心里顿时一颤。
“辰哥,要不我交代一下这家酒吧的老板,让他们保护好嫂子?”
“不用了,已经有人做了。”
说完,杨启辰放下了酒杯,转身离开了二楼的走廊。
看着走掉的人,越是高大挺拔的背影越显得孤寂而落寞。
韩笠轻叹了一口气,立马跟了上去。
许安然早已经继续工作,完全没注意到,二楼的一切。
突然,一阵玻璃砸地的剧烈声响,酒吧周围的人围了过来。
盘里的酒杯落到了地上,连同着酒水,一并落下,尽数破碎。
一地的玻璃碎片。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
“来人啊...有人昏倒了...”
许安然倒在地板上,周围都是玻璃渣子,右手的手背瘫在了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上,鲜血从手背上流了出来,正在地板上慢慢晕开......
呼吸声不断在耳里放大,许安然轻微地眨了眨眼,视线中,一个人影向自己冲了过来...
“安然?安然你怎么样?阿然!!!”杨启辰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恐惧包围,一把将许安然抱起,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原来是我,是我捅伤的你....对不起...”
用着细微的声音,许安然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歉意随着消散的意识一同湮灭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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