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安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杨启辰,然而身旁的位置如空气一般,毫无温度,房间更是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也对,昨天自己的样子,自己都嫌恶,他又怎么可能还愿意和她睡到一张床上。
身上还是昨天来时穿着的衣服,只有外套被人挂在了远处的衣帽架上。
如果是以前的杨启辰,他会怎么做?她失笑,至少他不会让自己穿着这样的一身睡觉。
可是现在.....也许,他杨启辰是对的,是她许安然高估自己。
捶了捶有些昏沉的脑袋,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许安然走到了落地窗前,环抱住了自己。
她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恍若似梦,可那些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是那样的清楚。
在原本无比熟悉的环境里如此陌生地醒来,除了让自己痛苦一次,还剩下什么.....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总是想要反复确认自己本就清楚的事情,呵,许安然你是奇怪至极!
站了一会儿,许安然走到衣帽架前取下了自己的外套重新套上,就在埋头扣扣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不知何时已经荡然一片,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连脖子也是空空如也。
顾不上再扣扣子,许安然立马蹲了下来往地下四处寻找,双手不断在地板上摸索,却没有一点戒指的痕迹可言。
心里的慌张与不安越来越强烈,许安然从地上找到了床上找到了桌子,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流着泪,许安然无助地坐到了床上,盯着前方,眼里似乎失去了焦急。
“杨启辰,你当真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吗......”
摸了一把眼泪,许安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扣好衣服扣子迅速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走出了卧室。
来到门边,穿上了鞋子,许安然正想开门出去,门外却传来了插钥匙声音。
以为是杨启辰回来了,许安然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直到门推开,看清了推门进来的人,那一刻,许安然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安,安然?”
从门外开门进来地唐悠米,没想到屋里会有人,而且那个人还是许安然,整个人也呆在了原地。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啊?这个....是,是杨教授给我的。”
说着就伸出了拿着钥匙的手。
几乎是看到唐悠米手中的钥匙,许安然就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衣兜里,一摸,果然,空空如也。
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看着钥匙圈上熟悉的布偶吊坠,仿佛就要窒息而亡,后退了几步,扶着墙,许安然停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许安然才缓过神,二话不说就抢过了唐悠米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的钥匙。
“安然,我只是帮杨教授来取个文件。”
尴尬地收回已经空掉的手,看着许安然,一脸的复杂,似愧疚似为难似疑惑。
“为什么是你帮他取文件?”
“我不知道.....他只是让我帮个忙。”
“帮忙...呵,呵呵...我去你妈的帮忙!!!唐悠米,我要是有选择,我真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认识你!!是你夺走了我的星光,是你...那是我的钥匙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你,怎么可以——”
歇斯底里地,周围但凡是许安然手能够到的东西,都被她拿起了砸了个粉碎,有些东西甚至是直接摔在了唐悠米的身上。
唐悠米就站在原地,任由许安然发狂,连被砸到了也不闪躲。
“你为什么不躲?”
好一会儿,发狂的人,才冷静下来。
“安然,是我对不起你...我其实一直都很纠结,我真的很喜欢杨教授,从我在美国看完他打的那场官司开始,可能我认识他的时间没有你长,但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也没想到我的室友会有你,也没有想到会和你成为好朋友,更没有想过有一天杨教授会回国,而且你和他还是.....安然,有些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它只是刚好凑巧了.....我也很痛苦,但是我...只是天意,安然,对不起.....”
许安然就这样冷眼看着她,直到她说完。
天意,真是荒唐。
“唐悠米,从今天开始,我们便不再是朋友。”
眼间闪过一丝疲惫,许安然将钥匙重新放回了唐悠米的手中,便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许安然的走远,门口的花园旁,才慢慢走出来一个身影,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才迈着步子,慢慢走回了公寓。
“杨教授。”
“钥匙给我。”
全程不看唐悠米,只是自顾自地捡起了刚刚被许安然扔到地上还完好的东西。
有些不甘心地将钥匙退还给了杨启辰,唐悠米自作主张地拿起了一个垃圾桶,想要帮着一起收拾。
“出去。”
“什么?”
非但没有领情,反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吗?”依旧没有看唐悠米,可是语气间,显然失去了耐心。
“利用完就扔吗?杨启辰,我也是人,难道除了安然,其他的人对你来说都那么可笑吗?”
“是。”
完全没有要辩解的意思,甚至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唐悠米不可思议地楞在了原地,看着全然无动于衷的杨启辰,刚止住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你别忘了,杨氏还想拿到唐门手上的那个项目。”
语落,唐悠米明显地感觉眼前的人一愣,心里开始变得期待起来。
只见,杨启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看向了唐悠米。
“滚————”
原本以为用项目能够威胁到杨启辰,能让他稍微对自己客气一点。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才看向自己的人,只是为了叫自己快点滚。
这过山车一样的心情,真是讽刺,悲凉地一笑,唐悠米忍着泪,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唐悠米一走,杨启辰立马就摔上了房门,公寓瞬间只剩下了自己,看着眼前狼藉的一片,杨启辰倚着门无力地滑落下来,坐到了地板上,痛苦地仰起了头。
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了一阵门铃声,直到门铃声变成了急促的敲门声,杨启辰才缓过神,打开了门。
杨启辰一打开门,韩笠就看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一片。
“辰哥,你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你,你家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本以为一副颓然样子的杨启辰来开门就已经够吓人了,直到走进了杨启辰公寓,韩笠才知道什么是一言难尽。
“你嫂子刚才来,发了点小脾气。”
“嫂子?哪个?不会是唐门的.....”
话还没说完,韩笠就感觉身后一股寒意,一双眼睛正充满杀意地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啊哈哈,不会是唐小姐的,当然只有我们安然嫂子了....呵呵——”
立马改口,干笑几声。
收回了凛冽的目光,杨启辰坐到了沙发上。
“那三个人的地址查到了?”
“是的。那个黄毛叫张阳,剩下的两个是他的同伴,一个叫陈林一个叫陈彪,是两兄弟。三个人初中辍学就在街头混,陈彪前段时间因为贩毒已经进去了,剩下张阳和陈林好像在帮唐门的人做事,最近风声比较紧,两人窝到了隔壁的一个小县城,准确的地址我已经查到,明天我们就可以过去。”
“张阳...对了,你刚说进去的那个,现在是关在哪里?”
“这里。”
说着,就将一份资料递到了杨启辰的手中。
翻看了一下资料,杨启辰双手合十。
“先去看守所。”
“什么时候?”
“现在。”
“啊?”
“有意见吗?”
“是。”
......
“陈彪,有人探视。”
“警察同志,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你出去见了不就知道了,还想知道是什么人,也不想想自己在外面做的事得罪了什么人。”
“诶,是是——”
点头哈腰地林彪就走到了会见室。
坐到了椅子上,隔着桌子,陈彪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完全陌生的男人。
强大的气场配上张一无可挑剔的脸,只是一眼陈彪就猜到这人身份定不简单,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你就是陈彪?”
“是,你是..?”
“你要在这里关多久?”
直接过滤掉了陈彪的问题。
“十,十二年。不是...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探视我?”
“想不想出来?”
还是一样,没有回答,杨启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陈彪的面前,坐到了陈彪跟前的桌子边上。
“你..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考虑,也可以拒接,当然,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要用代价换的。”
偏头一笑,杨启辰凑到陈彪的耳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彪也警惕起来了,转头看向了似笑非笑的杨启辰。
“我说了,你可以拒绝。据我了解,陈先生的罪行应该不止贩毒这一桩吧?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我就懒得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6个月前,有个车祸案件,好像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吧?看来得好好查查,怎么样,陈先生有兴趣知道真相吗?”
果然,杨启辰一说完,陈彪的额头就已经满头大汗,整张脸煞白。
“你想要什么?”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说着朝着韩笠招了一下手,韩笠就将一张纸条就交到了林彪的手里。
站起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会见室。
留着陈彪,盯着出口的方向,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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