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杰笑了,真的只是被顾微扬夸张的修辞和肢体语言给逗笑的而已。
“我没想用板砖拍死你,”他不给顾微扬补充的机会,在她张嘴的时候马上跟上一句,“也没想拿刀劈了你。”
顾微扬没兴趣听他继续说他想怎么让自己死,咖啡也不喝了,起身准备去结账。
楚韶杰在背后不死心的继续说道:“你可以相信,我完全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信你我还不如去吃屎。
顾微扬越走越远,连空气都不想跟他呼吸同一片区的。
背后楚韶杰端起她没喝过的咖啡喝了一口,甜滋滋的,他微微蹙眉,这是放了多少糖?
咖啡弄成这样子,基本上失去了咖啡的味道,他看一眼顾微扬离开的方向,嘴角又噙上一抹笑意,原来她喜欢这个口味的。
想想之前她在他面前那些表现,演戏演的入木三分,如果她真的是她演出来那个性子,倒也像这个咖啡一样,是个甜滋滋的人儿。
可惜实际上是个小辣椒。
没关系,这辣椒在他心里留了味道,哪能那么容易就抹去。
顾微扬取了荣景贤的衣服回去后,才想起来害怕。
这电梯东施真是让人细思极恐,忍耐性这么强,笑里藏刀,跟荣景贤又不一样。
荣景贤就算喜怒不形于色,可他身上的威势很吓人,他生气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身边三米内的范围,要是气场有实体,估计那会儿他周身三米都在释放冷飕飕的怒气结界。
可楚韶杰不一样,他太阴险了,你坐在他面前,他能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到没有,哪怕他心里恨你恨毒了,你也感受不到他的恨意。
这种隐藏的跟竹节虫趴在枝丫上一样的男人,最容易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顾微扬思前想后,左右就是没想到人家楚韶杰压根就没想恨她,就给人家定了性。
荣景贤很少看她这么心不在焉的,取了衣服回来这样,回了家还这样,倒水倒了杯子外头了都不知道。
他干咳一声,顾微扬才反应过来水淌了。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干净。
“你发什么神经?”荣景贤问道。
顾微扬想了又想,还是把今天偶遇楚韶杰的事情跟他说了。
荣景贤听完就一个冷笑的反应,看的顾微扬瘆得慌,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电梯东施的毛病传染啊?现在荣景贤也这么不阴不阳了?
“你觉得他为什么这样?”他问道。
顾微扬挑眉,郁闷极了,她哪知道啊,她把人家骗的可惨了,身在棋局中,她现在就怕招来对方的报复,她如实说了,又换来荣景贤一个冷笑。
“有我在,你怕他干什么?”说着他招招手,跟引逗小狗一样,让顾微扬坐过去他身边。
顾微扬看着他那动作有点来气,搞得她跟他养的宠物似的。
不过她没在这节骨眼上计较这点,顺从过去他身边坐下了。
荣景贤长臂一伸将她搂着,顾微扬就靠在了他怀里,耳边是他咚咚的心跳声。
“楚韶杰这个人,做事不爱按套路出牌,而且很善于自我欺骗,骗着骗着连自己都相信了。”他可了解楚韶杰了,毕竟是对手,是彼此之间比朋友更加了解对方的人。
顾微扬皱眉,这是什么逻辑,她看楚韶杰不像是这种人啊,怎么可能连自己都骗了,人最不能欺骗的到的就是自己。
可这么想着,她又骤然脊梁骨一阵发冷。
荣景贤这话说的,和她的情况何其相似。
她现在不就是在骗自己,她不是顾轻颜了,她现在是顾微扬,骗了这么久之后,她真的开始连自己都相信了。
荣景贤并未察觉到顾微扬的异样,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自己膝盖,每当他做这个动作,就代表他在想事情。
他的架着一条腿时的姿态很高贵也邪气,融合成一股肆意的自信,谁也不怀疑他能轻易将这世间的一切拿捏在手心里。
顾微扬能感觉到荣景贤身上散发出一阵寒气。
能被他认真当做对手的人,确实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没继续往下说关于楚韶杰的事,只是拍拍她肩膀,哄小孩似的安慰道:“你是老子的人,用不着怕那些宵小。”
顾微扬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安稳多少,不只是因为对楚韶杰复杂的态度,还有关于她自己的种种。
那些七姑八姨不做正经事还仗着辈分倚老卖老的货色,荣景贤烦他们不假,可也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该干啥干啥,手段雷厉风行的。
面对楚韶杰,他就认真多了,足以可见那个电梯东施果然不是个简单货色,宵小,那这个宵小厉害了。
荣景贤将他搂的紧了些,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顾微扬有那么一刻很享受这种感觉,偷偷放纵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被保护的滋味很美好的,只是她不能过多的贪图这种美好。
她从荣景贤怀里抬起头来,灵巧的眼睛眨了眨,把设计部找她套话的事儿也跟荣景贤说了。
荣景贤让她不用管,还夸她堵的好,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也就没追问,这代表荣景贤并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荣景贤继续搂着她在自己怀里,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顾微扬也没挣扎,就这么静静的靠着,听着他的心跳声,节奏感十足。
这种蕴藏着一条生命的声音近在耳边咫尺,让顾微扬生出一种和他毫无隔阂的错觉,两人是如此相近,一种窗户纸底下藏起来的朦胧亲密,让人如此上瘾。
她静静的奢想,如果她不是现在这个状况,或许她可以肆意的去释放自己的感情,和荣景贤双宿双飞,再次畅快淋漓的体验一把爱一个人的滋味。
也许在被常盛和柳媛联手伤害过后,她就再也没有爱的能力了,因为害怕再次被伤害,也怕将来伤害到别人,干脆就不去碰这个毒药。
荣景贤别墅的夜晚来的很安静,他这里没有佣人,只有固定的小时工在他白天出门工作的时候过来打扫卫生,墙角落地钟有规律的滴答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不知何时和顾微扬心跳的节奏重合到一起,她一边听着荣景贤的心跳节奏,一边听着钟摆声响,只觉得无限的倦意袭来,太累了。
好想卸下伪装啊……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有人问了句:“睡着了?”
顾微扬脑子一坨浆糊,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荣景贤低头,托起她下巴,看着她这张漂亮到完美的小脸蛋,眼睛里都是沉思。
她的倦意,他看得出来,那不只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高强度工作之后身体上的疲倦,顾微扬流露出来的是精神上的疲倦。
她能有什么事,能让她累成这样?
荣景贤抱着顾微扬起身回房将她放回床上,让她躺好了安安稳稳的睡。
人在睡梦中总能轻易拥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因为得到的太过容易,所以失去的也就太容易。
顾微扬在梦里体验了一把她睡着之前就在奢想的和荣景贤双宿双飞的戏码,各种恩爱,连娃都生了,然后一阵天雷滚滚,凭空一道闪电劈在她头上。
生生给她打回原形,那张丑了吧唧的脸就直白的呈现在荣景贤面前,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开始扭曲,随着一道又一道滚滚而来的天雷,她拥有的美好也都给滚没了。
顾微扬被这阵雷声给劈醒。
下雨了。
这种季节的雨水就跟不要钱似的,随着雨水一起来的打雷闪电也跟不需要耗费能量似的,大自然的给予无穷尽,完全不管地上的人儿是不是喜欢这些。
此时已经是早上,然而因为暴雨,外头天黑的跟黎明前一样黑暗,顾微扬揉揉头发看了一眼时间,该起床了。
这遭雷劈的梦。
她才翻了个身就被旁边伸过来一条壮实的手背给压了回去,生生给顾微扬吓得以为又要遭雷劈,荣景贤昨晚居然睡在她身边。
再瞅瞅身上的衣服,基本脱的只剩果睡。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在沙发上,靠在荣景贤怀里睡着的,所以昨晚她睡着以后发生了什么?
荣景贤没睁眼,一手垫在她脖子底下,一手压在她胸前,肌肉结实的手臂在完全放松状态下,肌肉也都是安安分分待着的,捏一捏也不是那么绝对的邦邦硬,还有点软。
他平日里养尊处优,皮肤细腻滑溜,丝毫没有大男人的粗糙,但也不会摸着娘里娘气,一切都恰到好处,就这么压在顾微扬胸前,顾微扬竟然觉得触感异常舒服。
要不是他肉太结实,密度太大,以至于一条手臂分量太重,她胸都憋了的话,那真是很舒服很享受的。
他好像闭着眼都知道顾微扬在看啥,沉着嗓音说了句:“看什么,就是我脱的。”
荣景贤没睡醒的时候说话嗓音有点沉沉的,些许沙哑,好听又性感。
用不着解释,顾微扬也知道这是事实,她没有梦游的毛病,就算有,她也确信自己不会一边梦游一边脱衣服,还脱的只剩内裤这么巧。
她也知道其实两人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又不是傻白甜,荣景贤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前她醉酒喝到断片,半路被人上了不也迷迷糊糊有感觉么,只不过后来回想起来不是那么清晰就是了。
顾微扬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当年那出乌龙,努力忽略掉两个只穿着内裤的人搂在一起产生的奇妙的化学反应,试图拿掉荣景贤的胳膊。
一边搬一边道:“该起床了。”
荣景贤没说话,照旧闭着眼,被她把胳膊搬走。
才刚离开她身体,荣景贤又不要脸的重新凑回来,这会儿不光胳膊,连腿都压上来了,刚好压在她小腹上,跟八爪鱼似的整个人缠在她身上。
顾微扬嘴角抽抽,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因为荣景贤这个姿势十分微妙,她现在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两腿之间那条无骨肉和他的肌肉一样邦邦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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