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绶云邀请了陈怡玢和黄薇甜两个人陪他一起给他的未婚妻买礼物,逛街是黄薇甜的强项,有人需要她,她那是恨不得肝脑涂地相助,同时也掏心掏肺的帮助掏空钱包。
不过最后买礼物之行变成四个人,又加上了一个李少雍。巴黎和沙弗距离不太远,坐火车很快就到了,比平城到望京都近,李少雍虽然身为驻法国大使,但是他在沙弗都有自己的房子。
他这次过来是特意跟王绶云和二哥小聚一下,准备送送他们二人的,不过自从上次舞会之后,李少雍也经常来沙弗,比以前来频。
李少雍的年纪比二哥小一岁,26岁的年纪已经是华夏高官了,而且这位高官的原配老婆前年去世了,没有留下孩子,李少雍特意为原配守了一年,一年之后又重新投入了这花花的社交场合,有一位法国名媛曾经感慨的说:“缺少了李少雍的巴黎社交场,变得一点也没有趣味,仿佛一块柴了的牛排肉,让人觉得食之无味。”由此可见李少雍本人的魅力。
最近这位外交官先生经常来沙弗的原因是他最近新结识了一位美丽的小姐,他们在做一场互相等待对方上钩的游戏。
而现在,李少雍和这位小姐就跟在王绶云和陈怡玢的身后,俩人虽然距离有一米多远,但是俩人的眉眼之间你来我往的劲儿,让陈怡玢这个自认对爱情没什么太大兴趣的人离老远都能感觉到俩人之间粉红色的波涛,而那位美丽的小姐,当然就是陈怡玢的新晋密友,黄薇甜小姐。
陈怡玢最近一直陪着二哥,所以跟黄薇甜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再加上黄薇甜也忙着跟李少雍打得火热,所以俩人一直没有聊这方面的话题。
陈怡玢没找到机会跟黄薇甜聊天,黄跟王绶云走一起,心里还想着是帮他挑礼物的,特别尽职尽责地一边问了他未婚妻的品味,一边特别直接的问人家打算花多少钱,王绶云出身没落世家,虽然现在官居中校,但是这年头军官的工资也不是特别高,所以他也是钱囊不丰满的人,特别不好意思的说:“蕊蕊家境优越,一般的东西想必她是不缺的,可是我又没有多少银钱……”
陈怡玢道:“你买给她的是你的一腔心意,我想你买什么她都会喜欢的,只要你的心意到了。”
王绶云有点苦涩一笑:“她可不是一般的女郎……”陈怡玢了然,在平城和望京的高官人家的女公子,眼界奇高,看王绶云这小心挑礼物的样子,恐怕也是很喜欢这位未婚妻的。
陈怡玢陪着逛了几个精品店,也没有帮他挑到合意的,反倒是她自己挑到好几样东西,准备让二哥带回国内给亲友们,比如大哥大嫂,二嫂,还有二哥的孩子们,大哥和大嫂结婚多年还没有孩子,家里的父母还有弟弟和姐妹们,更重要的是给在陆家的儿子阿光准备了好多精心准备的礼物,打算让二哥亲自送到陆家去。
后面的司机提着好几个包装袋跟在后面,陈怡玢挺不要意思的说:“我也要给家人买一些礼物,给他们买的比较大众,好买一些。”
王绶云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陈怡玢这才合计他好像只提要给未婚妻买礼物,父母兄弟什么都没提,陈怡玢心想,可能又是段故事了。
等黄薇甜跟李少雍打完眉眼官司了,被陈怡玢拉来说:“你帮着想想啊,我实在想不出来,随庆的未婚妻眼光奇高,据说是一位特别有品位的名媛,就得靠你来了。”
黄薇甜脸上有点红粉粉的,看起来眼神都比平常亮了一点,要么怎么说谈恋爱的女人最美呢。她从李少雍身上收回了心思,立刻帮王绶云发动大脑,买东西是她的长项,她说第一谁敢说第二,后来她提议给买块女式机械手表。
未来的平城女人必须要有的四大样:旗袍、珍珠项链、口红、机械手表,这四样是一位讲究点的平城女郎必备的出街物品,旗袍那不就不用说了,珍珠项链也是这两年从法国刮过来的一股时髦之风气,国外已经有很多便宜的仿珍珠,所以一般家庭的女郎也都负担得起,口红颜色那个年代还不是很多,基本都是正红色,而机械手表这个就必须得从国外买,因为华夏国内是没有实力生产手表的,而且机械手表很贵,可不像假珍珠项链那般一般女郎都能买得起。
现在旗袍、珍珠项链和口红已经在平城流行起来了,而机械手表因为价格高且必须得在国外买,所以还没有那么普及,但是现在的望族小姐们戴上一块不菲的手表也是非常气派的事情了。
黄薇甜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王绶云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也跟着点了点头。黄薇甜这次没有领大家去她常去买珠宝的那家,反而七拐八拐的去了一个小巷子里的店面。
她说:“别看这里门面小,场所也不气派,但是因为沙弗的税收问题,这里有很多避开关税进入国内的手表,因为渠道不光明所以不能在商场里买,又不能卖得太显眼,所以只有一些老客户知道,我家老管家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我也知道,这里因为避开的关税,所以价格还算合适。”
一行四人就进了店去,店里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修理钟表的修理铺子,但是当黄薇甜报出了老管家的名号之后,又被带到铺子后面的另一个房间里,店主从柜台拿出几个盒子,打开一看,果然如黄薇甜所说的那样,都是极好的手表。
后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帮王绶云挑了一块镶嵌一些碎钻的机械手表,陈怡玢也借着机会给自己买了一块,正好在康顿读书的时候用。买完了手表,她又去沙弗的商场里买了好多件四岁男孩的衣服,还有给姆妈他们的礼物等等,最后他们的小汽车里竟然是陈怡玢的东西最多,塞了满满半车。
陈怡玢回到黄公馆给二哥整理要带回的东西,将给阿光的东西拆开行李箱,重新将刚买的小衣服、玩具塞进箱子里,陆母思想封建,标准前朝旧式女人的思维,见到阿光这些西洋的东西未必能给他,但这也是陈怡玢的一番心意,同时还给阿光写了一封信,她想着阿光应该已经启蒙认字了,陆家二老因为培养出了一个才子陆云鹤,所以对于子孙辈的教育就特别重视,就算他们再宠爱阿光,也还是到年纪就给开蒙的,信里的字都挑着简单的写的,一笔一划怕他看不清,说着让他好好的听爷爷奶奶的话,她想着他呢等等。
黄薇甜坐在陈怡玢的床上看着她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一会儿在沉思一会儿又忙起来,黄薇甜坐在床上假装不经意的问她:“嘉和,你说……李少雍这个人怎么样啊?”
陈怡玢道:“太招女人喜欢了。”
黄薇甜:“那证明他有魅力啊。”
陈怡玢很直接:“那也说明,他的夫人会很累。”
黄薇甜长长的调子“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陈怡玢将东西整理好之后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说:“怎么,喜欢上他了?”
黄薇甜:“他,跟我以前见到的男士都不一样……”
陈怡玢:“当然了,他面容英俊、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一般男子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做到他这个位置?所以可不是跟一般男人不一样嘛!”
黄薇甜一听李少雍被夸奖,眼睛一下亮了:“是啊,他才称得上是真的青年才俊。”
陈怡玢:“诶,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白说了?”
黄薇甜:“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黄薇甜!”
陈怡玢心想,黄薇甜现在这样劝是肯定劝不住的,恋爱来了谁能劝住啊?过两天康顿大学开学了,李少雍又会回巴黎,俩人见面次数少,依黄薇甜喜新厌旧的性格,估计没几天也就把他忘脑后了,再说她一直在黄薇甜旁边,也可以看着一点儿。这么想着,陈怡玢也就没有再泼冷水。
第二天,二哥要登船离开了,陈怡玢给二哥带了一堆东西让他带回去,二哥看着眼前这些包袱和行李箱真是哭笑不得,说:“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箱子,其中一个还都是给你的东西,结果我回去了带走了半个商场。”他还看到箱子上特意写上了给谁,他一回家直接分分就好了。
陈怡玢特意说:“这个箱子里的是给阿光的,二哥要亲自送去,并且要见到阿光,跟他说我一直想着他,这还一封给他的信……”饶是陈怡玢这样沉稳性格的人,也还是忍不住多说了。
陈怡玢说完她要交代的话,二哥开始交代她一些事情了,二哥本身的性格是挺严肃、少言那种人,他幼年时启蒙学的都是儒学那套,少年在西洋留学学的国外的知识,但是他骨子里还是儒家的君子作风,属于那种轻易不承诺,但是一承诺就一定就做到的那种人,很难得听见他磨叨什么事。
二哥跟陈怡玢交代,“得闲了也要给大哥多写信,大哥也是想着你好,自从你上次给他写信之后,他也被你那些恩断义绝的话伤到了,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好几次,你从小大哥就特别疼你,大哥跟我之前一样,没有转换观念,我回去好好跟他说说,你没事也跟他说说你的所思所想,讲讲现在的生活,我想他若是知道了你进入康顿读书,肯定也会为你骄傲的!”
陈怡玢“嗯”了一声,二哥又说:“父母那边我帮你说,这个你放心,你该写信还是写信。”
“至于陆家那边,你对他们有什么交涉不了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处理,日常跟他们还是要心平气和的相处,做不了亲家也不能做仇人,尤其阿光还在陆家养着呢。”
陈怡玢一直在点头和说“嗯”,二哥觉得自己从来不爱磨叨的人,怎么这时候这么爱磨叨,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没有交待一样,真是觉得跟她操碎了心!
二哥又跟陈怡玢说了不少,这才依依不舍的登船,王绶云跟陈怡玢道了声谢,说:“谢谢你的水煮鱼,谢谢你陪我买礼物。”
陈怡玢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
他们坐的轮船很快变成了海平面的一个小黑点,黄薇甜和李少雍也要打道回府,陈怡玢看着李少雍上了黄薇甜的小汽车。
二哥他们离开后没几天,康顿大学开学了,陈怡玢这辈子终于上了这所百年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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