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抒唯勾了勾唇,转身看着众人:“我会好好照顾采撷的,伯父放心。”
蓝采纤双眼睁大:“大姐姐!”
蓝采撷冰冷地看过去,看得蓝采纤心里一阵发凉。
她能感受到蓝采撷还没有散尽的恨,她从来没有在蓝采撷身上见过那种眼神。
谢抒唯不紧不慢,好像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我稍后会给外边的人一个交代。”
谢鼎允颔首:“知道怎么处理就行。”
旌茗叹了口气:“都散了吧,采撷也先回去,改天两家再一起把日子定下来。”
“就是要委屈采撷了。”
蓝采撷开口:“不委屈。”
明若突然道:“采撷这孩子母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在我身边照顾着,她出了这样的事,我看着也难受,希望你们能好好调查,至少要让我知道是谁害了她!”
谁也没想到蓝采撷竟然接话道:“奶奶,不用了,我也喜欢谢…抒唯,嫁给他也是我想要的。”
明若眯眼看向她,蓝采撷面若冰霜,说的话也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再怎么说也在自己身边养了二十多年,是不是假话猜也能猜出来。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眸光微闪:“采撷,你确定吗?”
谢抒唯笑着道:“我想采撷也是不想伤了和气,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如果说是外家的人图谋不轨便算了,如果真是自家的人,那岂不是打了自家的脸。”
蓝采撷附和道:“嗯。”
蓝采纤着急想说什么,被谢黎狠狠拽着,瞪着她不让她说话。
可蓝采纤还是想不通,大姐姐为什么要平白受了这个委屈!
明明就是被人陷害的!
而且她保证一定和林韶九脱不了干系!
蓝采撷都这样说了,旌茗当然不会坚持调查。
只是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至于真的是谁做的…
她笑着点头:“采撷懂事,来我们谢家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事情发展成这样,极少人能想得到。
这个结果是必然的,毕竟这事就算调查出来,也不会算到谢祉瑜的头上,而是算到谢亦㯳和谢抒唯的身上,甚至会查到蓝采撷。
蓝采撷如今又是和谢抒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必须忍着。
必须。
而场上究竟有几个明白人,还有待考证。
谢鼎允摆摆手:“抒唯和祉瑜出去把人散了,惊澜也去看看。”
“好。”
三人应下就开门出去了。
谢祉瑜和谢抒唯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门外围了一群的人。
“麻烦大家先去前厅。”
谢惊澜走在前边,后边是他们两个,谢抒唯小声道:“是你吧。”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
谢祉瑜否决地很快:“不是。”
他轻笑:“是谁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么?到时候查出来不就知道了。”
谢抒唯看着地面,突然笑出来。
这一切都是谢亦㯳设计的,他也有份,就算查出来谢祉瑜也不是直接顶罪人。
他只是顺着把这场设计的主人公换成了他们而已。
在停电的那一瞬间,他就被人打晕扛走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说真的调查,首先不利的也会是他,所以他刚刚才会那样做,也不得不那样做。
是他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谢祉瑜。
两者都有。
本以为谢祉瑜有了个软肋出来,却成了谢祉瑜更加谨慎的支撑。
相比之下,林韶九明显比蓝采撷聪明得多。
不过越是谨慎就越是能看出他的在乎,没有什么会是密不透风的,除非谢祉瑜能永远做到寸步不离。
到了前厅,谢惊澜先开口:“关于今天出的意外,我们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感受也是我们的失误,下次有机会一定还你们一个更好的宴会。”
“谢总说得哪里话,能来参加三少的生日宴会是我们的荣幸。”
“是啊是啊,能被谢家邀请来也是我们的荣幸,意外而已,都会有。”
“谢总不要放在心上。”
场面话谁都会说。
谢惊澜两颗酒窝深陷:“至于今天的事…”
还没等他说完,立刻有人道:“今天我们只是来参加聚会,没发生什么别的事。”
谢惊澜扬唇,在座的聪明人不少,不过回去之后传遍也是可能的,只不过谁也不会放在明面了说。
而且这里的人几乎占遍了帝都的大人物,就算不明说,名声也不会好了去。
谢惊澜:“那让抒唯和大家说几句。”
谢抒唯:“还是那句话,感谢大家来到三弟的生日宴会,还有造成的不便我也给大家道个歉。除了今天三弟宣布成婚的事,我也想有个好消息要公布。”
他停顿一下,“我和蓝家的大小姐蓝采撷很早之前便暗生情愫,不久后便会完婚,今天也借这个机会宣布出来,想必三弟不会介意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谢祉瑜回以一笑:“自然不会。”
“恭喜啊!恭喜!”
“恭喜大少喜得娇妻!”
“蓝大小姐可是帝都有名的才女也是大家公认的第一美,大少好福气。”
“郎才女貌!哈哈哈哈…”
谢抒唯颔首:“谢谢。”他脸上笑容很深,仿佛是在真诚道谢。
“那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了,希望你们还能保持一个好心情回去。”
下边笑着回话:“当然当然。”
宴会散了,谢抒唯的笑也淡了。
人陆陆续续走完,除了谢家和蓝家的人,只剩苏榭昭几个人。
苏榭昭他们也觉得留在这里不太好,也依依告别。
唐奕插着兜走到谢祉瑜身边,笑得骚气十足,小声道:“侄女婿,生日快乐啊!”
谢祉瑜微顿,瞅他一眼没理他。
唐奕停了步子:“我出场费这么高,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谢祉瑜却开口:“谢了。”
他顺势眉开眼笑:“嗨自家人!”
路过谢抒唯时,他脚步没停,谢抒唯突然叫住他:“唐少。”
唐奕挑眉,停步看他:“怎么?”
谢抒唯眸子微眯,看了看他的眼睛,往下顺到他的衬衫上,第一颗扣子明显不见了。
“你的扣子去哪儿了?”
“这个吗?”唐奕手心微张,那枚扣子赫然在手心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小心扯掉了,衣服材质真不好,回去就给他们家差评!”
谢抒唯看着那枚泛着白光的扣子,第一次觉得憋屈,这枚扣子就是那个绑他的人的,他当时拽住了他的扣子,后来还特意伸手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去哪了。
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看了!
他深吸了口气,说出两人都懂的话:“你不怕我把你说出去?”
唐奕眼里疑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他笑着道:“大少,我走了啊?我媳妇儿不让我在外边待这么晚。”
谢抒唯阴沉地看他一眼,却换来唐奕更张扬的笑。
苏榭昭在外边喊:“唐奕!你墨迹什么呢,快走了!”
唐奕扭头就走,边走还边回道:“你叫魂呢!来了!”
谢抒唯视线看向谢祉瑜,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了。
谢惊澜过去拍拍他肩膀:“你看什么呢?去和你未婚妻好好说说,她今天刚受了惊吓,正需要你的安慰。”
谢抒唯收回视线:“没什么,好,谢谢小叔提醒。”
“自家叔侄客气什么。”
“…”
人都走光了,蓝家人才离去。
书房。
谢鼎允和谢祉瑜两人在。
谢鼎允开门见山:“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谢祉瑜沉默。
谢鼎允敲了敲桌子:“这里没别人,你说出来我也不会怎么样。你以为我老了看不清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动作,真当我老眼昏花了?”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两只沧桑的眼睛盯着他:“韶九怀了孕,若是她今天真的中了药,你不会善罢甘休。”
谢祉瑜这时才有了反应:“我只是将计就计。”
谢鼎允击中了重点,如果林韶九真的中了药,不论有没有出事,他都不会这么平静。
谢鼎允沉默片刻,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公司给你吗?”
谢祉瑜抬头,他以为谢鼎允会因此而生气,却说了个与这件事无关的另一件事。
而且,这个问题谢鼎允从来没有谈论过。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看他抬头不说话,谢鼎允开口:“他们都觉得是因为我把你带大的才会对你交托全部的信任,你也觉得是吗?”
可能最初的谢祉瑜也会这样想,但他后来也知道,身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不可能会单单因为这个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诚实地回道:“不是。”
“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谢祉瑜嘴唇耸动,停了几秒,试探着开口:“因为我看起来比较聪明?”
“哼。”谢鼎允不自觉笑出来:“你倒是敢说。”
谢祉瑜从小就有着高过同龄人的智慧和稳重,这是一个原因。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能从谢祉瑜嘴里听到这句话类似于自夸的话,他竟然觉得这个孙子终于有了那么点儿人性。
谢祉瑜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谢鼎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谢祉瑜颔首,依言坐了下去,与谢鼎允面对着面坐着。
谢鼎允两只手放在前边随意地交叠着:“你出生那天,来了一个和尚,指明要见我。”
谢祉瑜心里一跳,眉心微微皱起来:“和尚?”
“嗯。”谢鼎允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你妈妈难产,医生让我作出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选择的问题。但怀薇是我兄弟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说实话,我当初做的决定是保大。”
他抬眸看向谢祉瑜观察他的表情,谢祉瑜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继续:“可那个和尚却十分严肃的说,必须保小,也就是必须让你生下来。”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必须留下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又说,有了你,谢家必定能登顶,我的想法也能实现。”
他是一个家族大家长,最想要的无非是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可那个和尚出现的莫名其妙,单凭这些话来判定决断,太过武断了些。
谢祉瑜面上不显,实则心跳是越来越快。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谢鼎允:“他的法号是不是圆空?”
谢鼎允微顿:“是。”他眉心微动:“你认识他?”
谢祉瑜点头:“认识,十年前我去了寺庙认识的。”
谢鼎允也不觉得他是在说假话,他双眼灼灼地看着他:“你可知道,你的名字就是他赐的,说是佛祖给你的名字。我那是虽然觉得他胡扯,但是又懒得想名字,就给你叫这个名字了。”
这下谢祉瑜是真的震惊了。
当时见他的时候,他明明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脑子混乱,有一种谁牵着他的命运一步步的走,他可以往下走,可不论怎么走,最终都要跟上那条线。
这样想着,他脑子更加混乱,又有一根弦紧紧绷着。
谢鼎允没有顾及他的表情,继续说着:“我当时心里有几分松动,可也不至于作出决定把你母亲…”他停了一下,“是你母亲握着你奶奶的手,哭着央求她,一定要把你生下来。”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出来我们的不愿,怀薇那时候几乎没了力气,却还是借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咬牙支撑,把你健健康康生了出来,她的命当时也保住了,后来…身体还是扛不住,没等你足月就去了。”
“她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谢祉瑜心里有几分的触动,虽然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却在听到这个时依旧被牵动了,可能真的是有血缘在的。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俞怀薇都是一个好的母亲,只是无福伴谢祉瑜成长。
“起初你奶奶是真心在护着你,养着你,我也没有把那个和尚的话当回事,可随着你的长大,你渐渐体现出了不平凡的地方,和同龄人的不同,也和谢家其他子孙完全不同。”
谢鼎允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谢祉瑜的表情,企图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谢祉瑜从出生就不凡,不论是从圆空的到来,还是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后来展示出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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