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离把音乐声音调大，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昨天我跟你到了酒吧，看到你和伍芳菲的见面，我担心你。”徐念言开门见山说道。

　　“……”

　　徐念言继续说道，“我想陪在你身边，所以sky就帮我弄了这样一个身份。”

　　“我说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叶非离皱眉。

　　“伍芳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徐念言急急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

　　这时，徐念言看到办公室门外不时有人来回走过，以防觉得奇怪，她拿起了摄像机，对着叶非离各种的拍摄。

　　叶非离终于开口，说了昨晚他和伍芳菲的见面。是莫如冰打来的电话，让他去酒吧的，他起初并不知道是伍芳菲要见他。等他到了一会儿，回头看到伍芳菲走了进来，明白了这次的见面是伍芳菲要求的。伍芳菲要找他说的话，很简单，她是来嘲笑他真的听从了她说的关于他在冲绳的那个开发案，把开发案转给了钱少轩，换来了资金。她嘲笑他做了一件根本不值得的事情。她嘲笑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一次这么害怕失去什么。她记得，他和她说过，那是他的梦想，而现在，为了想要赢，想要给徐念言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他紧张到要把梦想都给转给了别人。“明天要去参加的土地拍卖发布会，她想和我做一笔交易，她把土地拍卖让给我，条件是，让我在她的集团门口，单膝下跪，买上一万多玫瑰花。”

　　“……”徐念言皱眉，“她这是想让你出丑。让你被全世界的人都嘲笑你后悔了，你要吃回头草。”

　　叶非离挑眉，“这就是她要和我谈的交易。选自尊还是选东圣。”

　　“……”徐念言看向他，“有答案了吗？”

　　叶非离没有说话。

　　徐念言看着他的低头，觉得心疼。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大概就是选择了。当这两样都是无法不放弃的东西的时候，选择就变成了一种折磨，一个残忍。不管选择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永远的遗憾和痛苦。她怔怔地看着镜头里的他，她咬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可他反而抬起头，冲她的镜头微微一笑，“你别担心。”

　　徐念言的眼眶湿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林锦书迎了上来，礼貌性地带着她进了电梯，徐念言这才想到自己昨晚看到了莫如冰隐隐地出现在了伍芳菲离开后的集团门口的事情，忘记了告诉叶非离。叶非离说莫如冰约他出来的，可是莫如冰却出现在了伍芳菲离开后，进入了集团。这，不是很奇怪吗？

　　徐念言从东圣出来，看到齐若天的车停在那里，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门窗，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催促道，“快上来，你知道钱少轩和莫子和两个人在餐厅拍拖吗？”

　　“啊……”徐念言怔了怔，听到他催促道，“快上来吧，夏紫紫正在闹。”

　　“……”徐念言听到最后几个重点字，赶紧忘却了所有，上了车，“你说什么？”

　　当齐若天拉着徐念言到了餐厅的时候，徐念言下了车，便看到落地窗里，夏紫紫正在很激动地拉着钱少轩，指着莫子和很凶地瞪眼睛。

　　徐念言赶紧跑上去，推开门，便听到了夏紫紫扯过钱少轩的胳膊，“几年前，我就认识了他，你才认识他几天啊！”

　　钱少轩很凶地甩开夏紫紫的手，“你够了没有！你闹够了没有！”

　　餐厅里顿时一下子静了。

　　夏紫紫像是被按掉的机器，顿时没电了一样地怔在那里，瞪大眼睛看向钱少轩，“你……你凶我？”

　　“……”钱少轩皱眉，他的眼神里明显有不情愿的惭愧。

　　夏紫紫的眼睛就像是掉在了地上的玻璃球，顿时泄了气，她的眼眶红了，咬着嘴唇，很努力地在忍着泪水。她的样子，让人揪心。徐念言怔怔地上前，莫子和挽过钱少轩的手臂，扬起下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轻地优雅地说道，“看来该走的是你，夏紫紫小姐，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爱情，和认识的时间真的无关。”

　　“……”夏紫紫转身撞开了上来要送茶水的美男服务生，哭着跑了出去。徐念言看到钱少轩虽然没有甩开莫子和的手，但是神情很痛苦，目光向着夏紫紫跑走的方向，眼神迷离。徐念言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原来钱少轩的心里是有夏紫紫的，可是却因为她，而违心地待在莫子和的身边，违心地伤害了夏紫紫。这时，徐念言对上了钱少轩的眼睛，她的心很疼，她知道钱少轩想追出去，可是因为自己，他不能这么做。想到这里，她跑了出去，追上了夏紫紫，拉住了她。“夏小姐，请你等一下。”

　　夏紫紫回身，看到徐念言，没有认出来，皱眉地甩开她的手，“请问你是哪位？”

　　徐念言意识到自己是美男服务员，赶紧粗声地说道，“夏小姐，我，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一谈？”

　　“你到底是谁啊？我警告你，小心别惹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夏紫紫厉声地说道。

　　“……”徐念言急了，看到她的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便借故上前说道，“夏小姐，我帮你叫车啊。”

　　“不用了！”夏紫紫推开了这个贴上来的“男生”，转身就走。徐念言看到自己已经拿到了她的手机。很快，她就会打电话过来的。果然没过十几分钟，已经走远的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试探性地打过来，徐念言赶紧接起，听到了夏紫紫的高声喝道，“你这个小偷！你把手机还给我！”

　　徐念言这时才说道，“我是徐念言。”

　　对方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是徐念言，不好意思，是我拿了你的手机，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你误会少轩了。”

　　“你怎么会……你到底在说什么？”夏紫紫听的一头雾水。

　　徐念言只好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夏紫紫听完，没有说话，而是沉默。

　　徐念言赶紧说道，“我……我希望你能够保密，好吗？我本来实在不想说的，可是因为我，而让你误会少轩，我真的……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所以……”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夏紫紫顿顿地说道。

　　徐念言挂掉了电话，觉得心里舒了一口气，轻松了一点，可是现在关于她的身份，越来越多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仿佛身上只是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只要有一个人一揭开，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明天就是土地拍卖会。

　　叶非离会怎么做呢？

　　他要选择自尊还是东圣呢？

　　还有她，还能在他身边待多久呢？

　　徐念言给齐若天发了一条短信：我先不回咖啡厅了。

　　她拿着摄像头，去了一家照相馆，把里边的照片都洗了出来，看着照片里的叶非离，她忍不住出神。这个世界，会给两个相爱的人多少幸运和多少宽容呢？

　　东圣集团。

　　叶非离刚刚开完了会议，拿到了最新的评估表，以东圣目前的现有资金，和伍氏来抢夺东城的那块土地，胜算是百分之五十。林锦书看到叶非离皱眉地捏着太阳穴，“叶总，您的头又疼了吗？”

　　“没有，你出去吧。”叶非离摆摆手。林锦书只好出了去。

　　叶非离转身看向窗外的染血的蔚蓝，不由地想到了徐念言说过的话……

　　“就算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了，你还是可以去当厨师的嘛，叶厨师~”

　　……

　　他拿出手机，发给徐念言信息：在哪里。

　　徐念言回复道：一家小咖啡馆。你来吗？

　　叶非离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拿上了车钥匙。很快到了徐念言说的那家小咖啡馆，因为是在偏街里，车是开不进去的。所以他就徒步到了咖啡馆门口，果然看到了徐念言站在里边，老板是一位打扮时髦的老太太，她正在对徐念言指着墙上左手边最大的那张黑白照片说，那是她过世三十年的老伴。

　　徐念言问她，“三十年了，奶奶，你不寂寞吗？为什么不再找？”

　　老太太满脸慈祥地笑，摇了摇头，“不寂寞。因为心里，爱他。”

　　“……”徐念言听到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惊讶，听到身后说道，“因为有了爱情，所以不寂寞。”

　　她转头，看到了叶非离冲她微微一笑。

　　徐念言抿嘴笑，“你来了。”

　　老太太看到叶非离，冲徐念言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老公吗？”

　　徐念言一怔，赶紧做了一个嘘字状。“没有……”

　　“孩子，爱就要大声地说出来，人啊，没有几个一辈子的。”老太太看到徐念言害羞，教导道。

　　“老奶奶说的是，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叶非离走上前，搂过徐念言的肩膀，“我是她老公。”

　　徐念言瞪大眼睛，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脸红扑扑的。

　　老太太提议他们拍照。

　　徐念言抿了抿嘴唇，“拍照吗？”

　　老太太一边拿过照相机，一边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道，“时间能够把所有人的生命啊，岁月啊，漂亮的容颜，年轻啊，都能带走……而只要把这些给照下来，就能永远地保留住了。”

　　叶非离揽过徐念言的肩膀，拿下她的两只手，推她到一旁，看着令郎满目的衣服，煞有其事地挑选道，“恩，你要穿哪一件衣服呢？小丑，还是婚纱？还是礼服？”

　　“……”徐念言瞪眼某人，“这里有小丑的衣服吗？”

　　“哦……没有吗？那就正常一点的好了。”

　　徐念言咬唇用胳膊肘往某人的胸膛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煞有其事地伸手拨弄挂着各色各样衣服的衣架子，回头看着吃疼闭着右眼瞪左眼的某人，捂嘴笑，“恩，我觉得就穿这件吧。”

　　叶非离看到徐念言的手拿出了一件民国时期的长袍，冲他阴险地笑。“怎么样呢？”

　　“我不要穿。”叶非离挑眉。

　　“呵呵。”徐念言坏笑。

　　十分钟后，徐念言穿着一件素色的民国长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婚纱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叶非离，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叶非离瞪眼，几乎要把眼球都给瞪爆了，要不是不希望在老奶奶的照相馆里掀起腥风血雨，所以才善良地忍耐着，他低头看着颠覆人生的装扮，幽怨地问道，“镜子在哪里？”

　　徐念言走过来，“怎么？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吗？”

　　“不是，我想打碎它。”叶非离瞥向她。

　　徐念言一边笑一边摇头道，“非离，你真的很好看，真的。哈哈哈……你那举世无双的容貌，扮起女人都绝对不会逊色的！”

　　“……”见某人穿着长袍扮着帅帅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自己。叶非离一把搂过笑的花枝乱颤的徐念言，不屑地看着她的纤纤细腰在宽大的长袍里，“可是……你当男人好像很逊色哦……”

　　“……我，我哪里逊色了？”徐念言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双手叉腰。

　　叶非离笑，伸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腹，挑逗般地说道，“就是这里逊色了，这身板……啧啧。”

　　“我……你不知道现在流行的花美男，是我这种瘦弱型，妖冶型的吗？”徐念言嘟嘴，伸手握过了他的手指，“你根本就不知道。”

　　叶非离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抬头喊了一声，“老奶奶。”

　　“老……”徐念言信以为真地转过头，就感觉到叶非离地吻落在了自己的右侧脸颊上。“……”

　　“还有这里，也是你逊色的地方。”叶非离吻完，幽幽地说道。

　　只听咔嚓一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老太太，捕捉到了这一幕的有爱画面，呵呵地笑，“这张照片是我这周拍到的最好的照片了。”

　　徐念言怔怔地推开叶非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害羞地喊道，“老奶奶……”

　　“就当我不存在。你们玩你们的。”老太太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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