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依然看着报纸，佟之雅也不恼，自顾地说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欢您。”
陆老爷子这下终于放下报纸，正眼看她，“你知道，之前我就不赞同你和晋西的事，可是我这个孙子非你不可，而你也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所以我才让你嫁进来。”
“现在，从你们去了中国，大大小小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清净都难。”
“并且你和晋西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你都不能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不能为陆家开枝散叶，我要怎么接受你？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
佟之雅闭上双眼，陆老爷子说得对，她从没做好一个妻子应有的事，怎么还有脸继续待下去。
其实陆老爷子也不想这样，可是陆家这一代只有陆晋西这一个嫡孙，他怎么不着急？
佟之雅睁开双眼，一双黑眸盯着陆老爷子，红唇轻启，“我可以退出，不过我有条件！”
陆老爷子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走之后，整个陆氏家族，全权由阿晋接管，今后他便是当家人，他做的任何事，您都不得干涉！”
“那是当然，等他和小雪完婚，整个陆家都是他的，”陆老爷子点头道。
佟之雅突然笑了，“爷爷，我是说，我走之后，陆家就得交给阿晋，不是等他结婚之后再给。”
陆老爷子冷笑，“那要是你们串通好怎么办？我给了他，你又回来了，我岂不是两头空。”
“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您，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找律师拟一份协议，”佟之雅坚定地说道。
本就抱着一颗必走的决心，只不过在没被看出来之前，讨一点儿好处罢了。
陆老爷子一双鹰眼紧紧盯着佟之雅，开口说道，“好，成交！”
佟之雅唇角微微勾起，总算走得有价值了。
他们不知道，在楼梯的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待佟之雅回到房间，不见陆晋西的人影，从衣橱里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一整夜，陆晋西回来都没回房，她就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
清晨第一缕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佟之雅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浴室，坐了一夜，她的体力早已耗尽。
书房，陆晋西靠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陆晋西缓缓睁开双眼，没有了昨日的明亮，有的只是一丝灰暗。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没有佟之雅的日子。
“阿晋？”佟之雅这次没敲门，直接在外面喊道。
房门被打开，露出陆晋西那张晦暗的脸，看着佟之雅，声音沙哑道，“怎么了？”
“该吃早饭了，”佟之雅心微微刺痛，轻声说道，“回房间梳洗一下吧，爷爷看见又该说了。”
陆晋西点头，越过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间走去。
佟之雅转过身，眼眶发酸。
等陆晋西下楼，佟之雅和陆老爷子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看到陆晋西下来，佟之雅微微一笑，“阿晋，快坐，爷爷都催了几次了。”
“爷爷，”陆晋西站在陆老爷子身旁恭敬地叫道。
“嗯，吃饭吧。”
陆晋西在佟之雅旁边坐下，拿着勺喝起粥来。
三个人，三种心思，一顿饭，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
“少夫人已经回了陆家。”
冷慕宸正在书房处理赤焰门的事务，听到冷云的汇报，手微微一顿。
“继续盯着。”
冷慕宸把手中的文件丢到一旁，向后一靠，抬手轻轻揉着眉心。
最近赤焰门被抢走了一批军火，损失上千万，虽然是一笔小钱，可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他的货，他绝不轻饶！
……
“你可想好了，签了这个，从今以后，你与晋西毫无瓜葛！”陆老爷子目光落在佟之雅微微发白的脸上。
他并不是一定要赶她走，可他不能容忍有人阻碍他的孙子。
佟之雅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向下，笔尖已经碰到了纸，一咬牙，签下自己的名字。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佟之雅签到一半的名字就这样活生生被打断。
“晋西，你在干什么？”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地上噔噔响，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
陆晋西阴沉着一张脸，硬生生把佟之雅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冷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陆老爷子得不到陆晋西的回应，也站了起来，用拐杖指着陆晋西，命令道，“你给我上去！”
陆晋西转头盯着陆老爷子，“爷爷，您一定要做得这么绝么？”
陆老爷子一个瞪眼，指着佟之雅说道，“我做得绝？你问问她，到底是谁要这么做的？”
佟之雅从头至尾都没说话，直到陆老爷子点到她的名，抬起头，清冷地对陆晋西说道，“不关爷爷的事，是我要这么做的。”
“为什么？”
陆晋西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佟之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上陆晋西一张冰冷的脸，“你说过，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就尊重我的选择。”
“现在，我的选择是，离开！”
陆晋西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也说过，今生今世，我若不离，你定不弃。”
当时他真的以为是这样，可是现在，所有的承诺都已烟消云散，剩下的，不过是空气里的一缕青烟。
佟之雅抑住内心的苦涩，轻声说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陆晋西静静看着她，最后，转身。
佟之雅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她宁愿他狠狠地骂她一顿，也不愿看到他的沉默。
佟之雅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这根本不是她预期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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