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沈致没有进别墅,而是走上旁边的石子步道,两旁是低矮的银边龙舌兰,通幽曲径,小风习习,很凉快。
沈致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回身望着浅浅,略宽的双肩包带正好压在伤口处,他对她伸出手:“包给我。”
谢钱浅不知道他要自己的包干嘛,于是卸下双肩包递给他,沈致接过后似有若无地扫了眼她的锁骨下方,问了句:“伤怎么样了?”
谢钱浅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只是提着自己的包,回道:“还好。”
沈致没再说什么把她带到后院,谢钱浅这才看见后院是个很有雅韵风光的人工湖,湖畔坐落着可供闲聊的藤编沙发,上面撑着凉伞,微风徐徐,环境甚好。
沈致坐在一张单人竹编沙发内,抬起视线,扫了圈她的小脸,问道:“什么东西?”
谢钱浅将早上拿到的那份名单交给沈致,沈致拍了拍身边另一个藤编沙发示意她:“坐。”
谢钱浅坐下身,沈致一边看着名单一边问:“渴吗?”
“啊?”她正在不停回头眺望着人工湖上鸭子不像鸭子,鸟不像鸟的东西。
沈致干脆拨了电话给顾淼对他说:“送杯饮料过来。”
然后看着这份名单,声音低缓:“发给我就行了,你伤没好,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谢钱浅却回得直接:“你行踪暴露了。”
沈致的视线从纸上微抬,谢钱浅目光坦荡地提醒他:“新闻。”
沈致静默地注视了她几秒,流畅的下颌稍扬,漫不经心道:“哦,新闻啊,是挺扰人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倒没听出几分困扰的意思,反而语气轻松自然,还含着几分笑意。
谢钱浅这时把视线落在沈致放下的那串深褐色的手串上,她记得那天在VIX,沈致也是用这个东西缠住她手中的酒瓶砸向黄恢弘,她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个手串还是什么她没见过的软器械?
沈致将纸折叠放入对襟衫的口袋之中,抬眸之际看见谢钱浅弯着腰,正在仔细打量桌上的手串,便出声道:“感兴趣?”
谢钱浅淡色的眸子闪着好奇的光泽:“这是什么?”
沈致嘴角挂着闲散的弧度:“奇楠沉香。”
谢钱浅听说是沉香,便下意识低下头闻了闻珠串的味道,那种醇厚悠然的清香顿时便传到了谢钱浅的鼻息中,她怔了下:“这个味道…”
沈致饶有兴致地淡撇着她:“味道怎么了?”
谢钱浅轻灵的眉宇忽然紧紧皱了起来,怪不得前几次在他身上总是能闻到这种味道,原来是出自这串沉香,她努力思索了一下,又一次低下头猛地嗅了嗅。
沈致的笑意更深了些:“喜欢吗?”
他的镜片折射出微闪的光,目光盯着人看时,总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沉寂。
谢钱浅伸出手指戳了戳一颗圆润的珠子,又抬头看了眼沈致,他的眼神也落向了奇楠珠上,但并没有出声制止。
于是谢钱浅便拿起这串珠子凑近看了看,竟然在自然光下发现这串珠子发紫,她又嗅了嗅说:“很好闻,但是我却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是不是感觉很奇妙?”
谢钱浅摸了摸这些圆润的珠子点点头,沈致告诉她:“奇楠的香气有头香、本香、和尾香,一日五香,晨昏有变,你刚接触,所以闻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
正好这时顾淼端着饮料过来,走远看,他好似看见钱多拿着老大的手串,他紧张地快走了几步,然而走近后,发现老大的手串安然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才呼出一口气,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把鲜榨的一杯冰果汁放在谢钱浅面前。
沈致看了眼她带来的双肩包,问道:“除了运动衣,有带其他衣服来吗?”
“有,带了睡衣。”
“……”
沈致转而对顾淼交代着:“马上先把她安顿下来,然后你去给她弄套适合晚上的衣服,再去办事。”
顾淼多问了句:“钱多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
沈致应了一声,一转头,谢钱浅已经将一杯冰爽的果汁一饮而尽,海市地处热带,一下飞机就迎面而来的热浪滚滚,她喝下一杯可口的冰镇果汁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谢钱浅才发现别墅内还有人,有个男人探出身子喊了声:“沈少,茶都泡好了,你这是去哪了?”
沈致这才将奇楠手串绕回腕上,翩然起身。
顾淼没有把谢钱浅安置在别墅内,而是把她安排在了别墅大门口的一个小屋子里面,里面有监控设备,有张床,自带卫浴,虽然环境还不错,但看着到底像个保安室的感觉。
谢钱浅没什么意见,放下双肩包。
顾淼临走时,站在小屋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提了一句:“哦对了,你要牢记一件事,老大有个禁忌,他腕上那个手串你知道吧?那个千万别碰,他非常忌讳人家动他的手串,有一次顾磊趁老大不注意偷偷拿起来玩了会,老大一回来就把他叫到面前,差点让他滚蛋。
就这么跟你说吧,即使手串放那,老大人不在,你也千万别因为好奇拿起来看,因为老大肯定能发现,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谢钱浅张着嘴,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顾淼,很想问他一句,你特喵的怎么不早说?
但她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沈致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于是她问道:“那个手串很特殊吗?”
顾淼高深莫测地说:“有句民间传言,积三辈子阴德方能闻到奇楠香,修八辈子福气才能品得奇楠香,这东西十分珍贵难得。
老大那串属于极品,随便一颗珠子都能抵套房。”
“……”所以她已经积了三辈子阴德了?
-
自从顾淼看见钱多那飞檐走壁式的身姿,作为一个资深漫威迷,他总是不自觉带入黑寡妇的形象,偏偏钱多平时不太注重穿着,总是一身运动装,有时候还把拉链拉到下巴,就露个头出来,白瞎了一副好脸蛋。
既然老大说了晚上会带钱多在身边,顾淼觉得那钱多的打扮就不能给老大掉面子,最起码往老大身后一站,要体现出一个打手应有的素质。
所以他在去高档女装店的时候,面对那一排排的高定礼服无动于衷,搜了张黑寡妇的照片,让店员去找类似的,还顺便发了个信息给谢钱浅问她穿多大的鞋,十分贴心地给她配了双高跟鞋。
……
谢钱浅把东西放下后,就开始侦查整个别墅,顺便熟悉地形,别墅区太大,她从外围开始排查,顾磊正好在外面练拳,就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跑来跑去,还一脸严肃的模样。
而别墅内的大厅里,沈致正在和老友小聚,过几天有个国际帆船大赛,所以这阵子海市特别热闹,全国各地的名流都往这涌,不免局就多了些。
坐在沈致对面一个男的,第二次把视线落在外面,有些疑乎地问:“沈少啊,你这个屋子外面我怎么总感觉有东西在晃啊?”
沈致也将视线落向屋外,正好这时谢钱浅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她站在最角落不起眼的窗户外,就露了一双眼睛盯着里面,并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那茶几上玲琅满目的欧式下午茶点。
沈致嘴角滑过淡而不明的笑意对她招了下手,对面的男人立马回头看去,窗外空无一人,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开着玩笑问道:“你在对谁招手啊?你不会是养小鬼了吧?”
下一秒小鬼从大门走了进来,是个看上去就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精神饱满,面容姣好。
谢钱浅进来后,看见屋里除了沈致外,还有四五个男人,几人正在品茶闲聊,沈致依在最里面的沙发内,闲散慵懒的模样。
谢钱浅走到他身边,他抬眸看着那位岁数大的男人对谢钱浅说:“这是海市慈善基金会严主席,叫人。”
谢钱浅转眸看向那个长者:“严主席。”
严主席笑眯眯地点点头,其他人沈致便没再介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站着。”
对面两个男人看见沈致这个动作,有些讶异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笑着问道:“沈少,你什么人啊?不介绍一下。”
沈致垂眸将一个几层的欧式点心托盘移到谢钱浅面前,云淡风轻地说:“你看呢?”
另一个男人猜测:“你妹妹?你好像没有妹妹吧,侄女儿啊?”
居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把谢钱浅和沈致的关系往其他地方想,也不知道是因为谢钱浅这身打扮太学生气,还是沈致看着太清心寡欲。
沈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侧眸对谢钱浅说:“饿了就吃吧。”
他猜这丫头飞过来中午饭大概没吃。
于是后来的一个小时里,男人们高谈阔论,聊着慈善项目方面的事情,谢钱浅便坐在沈致身边专心致志地吃点心。
沈致偶尔会撇她一眼,将空盘推开,然后一边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再拉一盘点心到她面前,保证她面前不空盘,所以谢钱浅也不感觉到无聊。
吃的渴了,看见面前放着的茶杯,便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沈致身体微僵,刚想阻止,谢钱浅已经喝完放下了。
见沈致盯着她看,还侧过头“嗯?”了一声。
沈致很想告诉她,这是他的杯子,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换了句:“好喝吗?”
“不好喝,太苦。”
“……”不好喝你还给喝光了?
-
傍晚前这些男人离开了,对沈致说晚上见。
顾淼将衣服送了回来就出去办事了,顾磊把衣服鞋子交给谢钱浅。
谢钱浅看了眼沈致,沈致在门口和严主席又交流了两句,才转而对她说:“去换上,待会跟我出去。”
谢钱浅没有多想,然而当回屋打开袋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前摊开的是什么黑色橡胶皮?她愣是发了半天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穿?
而此时沈致也已经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服,笔挺的白色半袖衬衫配白裤,面料考究,料峭的骨骼撑起一股低调奢华之感。
只是他已经在车中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谢钱浅依然没有换好,顾磊穿着一身正装,此时立在车门边,沈致问了他一句:“几点了?”
顾磊弯腰告诉他:“快五点了,要不我催下钱多。”
“不用了,再等等。”
顾磊解释了一句:“女人出门就是比较麻烦的。”
“嗯。”沈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他声音刚落下,远处暖金的光线里,一道曲线玲珑曼妙的身影逆着光朝这里走来。
顾磊最先发现,警惕地大喊了声:“你是谁?”
这时车中的沈致才缓缓侧过视线,当目光聚焦在中央草坪那头的黑色身影上时,摩挲着奇楠珠的手指忽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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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我简直就是天才,成功让钱多改头换面。
群众:你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人才,人家都是带优雅妩媚的女伴出席晚宴,你让你家老大带了个杀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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