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怎么舍得......”
他被踹的一个趔趄,软倒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她,眼底的指控像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要走,我没错,我不要好,我不要!”他突然用那只受伤的手,用力的去砸尖锐的桌角!
季渺一惊,顾不得双手的伤,俯身夹住他的手,痛的她微微的抖。
她蹲下身定定的平视他,沉声道:“既然你不要别人,那就我来给你包扎。”
他仿若没听懂般望着她茫然的望着她,望着她咬掉缠绕在双手上的纱布,望着她颤抖着双手。
她一圈一圈的取下沙布,那青紫红肿的双手露了出来,艰难的伸缩,痛的闷哼。
医生已然呆住,愣愣的任由她取走了手上的棉签和双氧水。她捉住他的手臂摆在桌沿上,艰难的夹着面前,细细的擦拭。
若不是她抖动的双手,和鬓边流出的冷汗,众人还以为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一手拎着双氧水瓶徐徐的往下冲,一只手轻柔的擦拭他伤口上的脏污。
他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她专注的脸,还是那样的好看,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她每一个神情,他应是都见过的。
为何现在的她却让他如此的陌生,他不懂,头有些痛,他无法再想下去。
她的手用力的捏住棉签,木棍轻易的戳破了她那肿胀的皮肤,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他惊惧的望着,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沾了那鲜血送到眼前直愣愣的看。
她还流血了,也如自己这般痛吗?他的心脏像被大锤子猛地砸中,闷痛的他弯下腰,却不敢动弹,更不敢缩回手,他沙哑着柔声道:“你不走,我乖乖的,好不好?”
她头也不抬,平静的回道:“你知道,我终究会离开的。”
他不死心,希冀的看着她的眉眼,是熟悉的呀,可为什么你这样冷漠:“哄我,哄哄我......我会乖的,你不要弄了。”
她扔了空瓶,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另外一瓶双氧水,徐徐的冲洗,右手一抖,双氧水冲到了自己左手上,她漠然的在衣服上一擦,又换了根棉签继续给他冲洗。
他僵住,含泪望着她的左手,瞬间委顿在地上:“我不闹了,不闹了......”
终于给他清洗完,季渺指了指陆家武师:“你来,上药。”
见她终于肯罢手,他猛地冲起来,跑到陆家武师面前:“你来,快,你来!”
陆家武师拿出特效药,细细的给他敷上,又拿了纱布出来重新裹住。他举着重新裹好的右手,满脸笑容的转过身,她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长裙上的血污让形容有些狼狈。
他惊慌失措的上前,就要叫她,却看见了她冒着鲜血的左手,他招了招手,陆家武师轻步上前。
“给她上药,快!”
男人总是粗枝大叶的,她疼的直蹙眉。武师感受着身上冷冷的视线,放柔了动作,敷药,包扎,许久才好。
那医生看的瞠目结舌,感觉到有道冷冷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后背,不由打了个机灵。一武师上前请了他出去,出了门,递出一叠钱,他犹豫的接过。
这不是诊费,是封口费,如果不拿,今晚就不知道会在何处了。.
他很清楚,也很乖觉......
季渺醒来时,是在陆厉的床上,对上身侧那人深邃的眼睛,季渺瞬间清醒。
她看了看自己重新包扎好的双手,一声不吭的下了床,往自己公寓走。有武师送来她的包,见她不动作,自己拿出她的钥匙开门。
关门前,她沉声道:“让别院的厨师过来,我弄不了饭。”
他欢喜的连声应好,正要跟上,门却重重的甩了过来,武师忙拉住他,才免于被砸塌鼻子的危机。
季渺倒在床上,想要休息,眼前却不断的掠过他的种种神情,有些心烦,翻身坐了起来,想打开笔记本看看店铺,却只能干瞪着两只手。
季母已经过了CA国际服装大赛的初赛,她将自己给季渺大学时设计的衣服改良,加入了现在的时尚元素后,提交给主办方。
不过一个星期,消息便下来了。她兴冲冲的老公季明博打电话,得到好一顿夸奖~~~
她给季渺打电话,响了许久,季渺才在玄关的博古架上找出震动的手机。一接通,就是季母那充满‘怒气’的吼声:“季小渺,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不接,你要急死妈妈吗?!”
季渺又忍痛按了扩音:“妈,我调了震动,没有注意到。您什么事儿啊?”
黎霞轻哼:“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能,怎么不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要跟我分享?”
“乖宝,叫你说中了,我通过了CA的初赛,你在不在家,我过来给你做晚饭啊。”
季渺心中警铃大响,忙道:“我还要照顾陆厉呢,哪儿有时间接待您啊,过两天再来吧,他正闹脾气呢。”
黎霞蹙眉:“乖宝,宗肃可是为了救你受的伤,你可欺负别人啊。”
“哪会,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对了,妈,公司这边行之的业务量暴增,您帮忙招点儿人。”
黎霞轻笑:“那行,妈妈明天一早就去,你就坐镇大后方好好指挥吧。”
季渺微松一口气:“那我先挂了,有什么您跟我打电话。服装近期不会大动作,打板间您就可以去用了。”
“还是我的乖宝懂我~~~”
季渺挂断电话,徐徐的走到门边,沉声道:“自己开。”
门外站的人让季渺有些诧异,瞬间又了然了:“谁通知你过来的?”
画眉笑笑,不说话,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笑的很是神秘
季渺斜她一眼:“黎叔远在...基地,还能知道这里的事儿,也是操心了。”
画眉没有注意到她的停顿,笑道:“哪是黎先生,是程铮,您的三师兄。”
季渺诧异,半晌才到道:“程铮找你?”
“对啊,他说您受伤了,生活诸多不便,让我过来照顾你。”
季渺微微颔首,允了她进屋,指了指隔壁的卧室:“你晚上就睡这间,有事儿我会叫你。”
画眉笑嘻嘻的点头,去热了洗脸洗脚水来,取了毛巾,帮她梳洗。季渺闭眼享受着她的服务,她竟然不知道调皮捣蛋、看着不着调的画眉,照顾起人来也是如此的细致。
“画眉,你在陆家基地一般领多少工资啊。”陆家基地自然没有工资,只不过是她不想白白的用了人。
画眉低着的眉眼闪过一道受伤,季渺切割的越清楚,越意味着她不愿意走近陆家。再抬头时,她才笑嘻嘻道:“渺渺姐要给我开工资吗?那可得开市面上最高最顶级的保姆工资。”
季渺点点头,含笑看着她:“那是肯定的,一个月两万,如何?”
这时的两万,能请三个高级保姆。
画眉摆摆手,忙道:“您埋汰我,明知道我粗枝大叶的,嗯,一万就好了。”加上时不时的给她上点儿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季渺好笑的看着她:“好”
洗漱完,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门的卧室内,床上的人带着无线耳机,里面不时有声音传出:
“渺渺姐,您喜欢这些明星吗”
“没所谓喜欢不喜欢,都是演员,我没有接触过,也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渺渺姐,您知道二师兄有个未婚妻吗?”
“未婚妻?倒是没听到,怎么,她来馆里吗?”
“嗯嗯”
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季渺,微微闪了闪:“诶,渺渺姐,听说你在跟三师兄交往?嗯?”
季渺打哈欠:“对啊,我们曾经就是恋人。”
“哇,好浪漫~~~”
“有什么好浪慢...的。”说话声渐渐无力。
画眉不依不饶的摇她:“别睡啊,姐,我好久没来,您别睡啊。”
季渺挥挥手,想叫她别打扰自己,却是被睡意困住,无力回应。
耳机里,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响动,画眉缩在沙发里,揽着季渺,不动弹。一个高大的黑影俯身抱起季渺,她也不松手。她望着他:“家主,求您别伤害她。她已经很艰难了......”
想象中的杀令没有落下,半晌,只听见低低的声音:“我怎么舍得......”
他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睡颜,抚平她轻蹙的眉头。大手抚过她的眉眼,点过她的鼻子,在略显苍白的嘴唇上轻轻的触碰。
想起白日里那双鲜血淋漓的手,缓缓的抬起,细细的吻......
连骗我都不愿吗?
为何对我就这样残忍,他就那么值得你爱吗!
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啊......
他躺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如前世一般,似从不曾分离过......
客厅的画眉,望着空荡荡的双手,起身往另外一个卧室走去。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冷香让她一下清醒过来。她还是去沙发上将就吧。
远在昆仑的陆家刑堂,是建于北昆山的山脚处,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刑架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口里不时流出口水,瘪瘪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露出绯红的牙龈,没有一颗牙齿。有医师匆匆赶来,上下检查一遍,埋怨道:“这人犯了什么罪啊。”
屋脚魁梧的汉子冷斥一声:“不该问的别问!”
那医师撇嘴:“我这都看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让吊着命,废了我们药堂多少好药了!怎么,还不许人抱怨了?!”
那人冷哼一声:“意图刺杀家主。”
那医师一抖,猛的将那伤口戳的更大:“你说什么!刺杀家主还让我治!不是有那古时的刑图吗,用上一用。”
他将手里的药膏一收,抬脚就要往外走:“浪费我的药!”
“家主说的,留着他的命,有用。”
他顿住脚,嘟嘟囔囔的又转身去清理伤口,上药。这次的动作再不复往昔的轻柔,重重的戳,使劲儿的摁,用了比以往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心有不甘的收拾东西走了。
黎屹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问道:“招了没?”
“还没有,他还是说不知道。”
“哦?线索呢,也没有?”这话仿佛含着带着寒气,冻的身边两人不敢动弹。
那被问话的,更是不敢抬头,只能沉声请罪:“属下无能,请黎先生责罚。属下只问出曾在长白市城南的安琪儿酒吧交易过。众人似乎已经没有价值了”
黎屹抚了抚短须:“武断!这牙齿掉了,别人心里可含着恨呢,上些特别的道具吧。”
“是”
他似随意的拍了几下墙壁,一个暗匣打开,出来一个小瓷瓶儿。
黎屹扫了一眼:“人间五味还在啊,这酸、疼、痒、麻、幻,倒也齐全,等着你今晚上给消息。”
“是”
沉重的石门渐渐关闭,将那痛苦的嚎叫声阻隔在内,盘盘绕绕的楼梯向上,大多的房间都是空置的,有人的业已疯疯癫癫的,听见几人的脚步声,不断的往墙角缩去。
这,只是陆家刑堂的一角。
黎屹回屋,看见手机上的信息:玉无痕一瓶,三天之内需到。
他捂脸,但愿药堂还有存货,否则做药的人要连夜赶工,那送药的人也要日夜兼程。家主啊,您可真是会提要求啊。
这玉无痕的炼制过程最讲究细节,差一分一毫,功效都大打折扣。
谷老头接到令牌时,差点儿骂娘!凌晨四点的露水,子时玲珑花的花蕊和丑时鸩凌花的花瓣,还有其他的辅药,哪一样不得在丛林深处,哪一次采药回来的人不是重伤!
算了,认命吧,哪一回的家主令牌是可以轻易完成的,好在,这令牌,将来可以兑换一个条件。
卯时,采药的人准时回来,从怀中掏出特质的玉盒,谷老头接过便速速跑到地下的制药室,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没有上过地面。
子时,黎屹派人来拿药,约莫等了十来分钟,谷老头有气无力的拿出一只玉盒,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倒在地上睡着了,艳娘见怪不怪的拖着他扔到卧室里,捂着鼻子,嫌弃的关上门。
高强度的制药过程,还是陆家特级的特效药,讲究是一个毫厘不差,又是三天内必须送到的命令,便没有第二次制作的机会。
他需要比平时更专注,更费心力。
星夜兼程的玉无痕,终于在第三天子时摆在了季渺的梳妆台上,那纯白的小瓷瓶儿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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