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怎么了？”

　　顾雨汐没有放开，只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那个，ADC是不是要倒闭了？”

　　纪非烟：？？？

　　不是么？

　　“那不然厉总是不是不太对？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你带他去看看病？”

　　比如精神科之类的？

　　纪非烟眨眨眼睛，忽然想到昨晚男人的非正常反应，缓慢地点了头。

　　诶？真的有？真的有？

　　顾雨汐原本只是猜测而已，如今经过了证实，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纪非烟，怜悯的目光落在厉凌寒身上。

　　“厉总，刚刚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钱我也会努力想办法还上。”

　　她感同身受地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纪非烟。

　　“这个是我认识的一个医生，人还不错，保密性也挺好的。”

　　然后，在厉凌寒冷厉的注视下，在纪非烟感激又好奇的目送下，回到了桌子。

　　“没事吧？”

　　袁磊有些担心。

　　他刚刚见厉凌寒往洗手间那边去了。

　　他的公司原本还和厉凌寒的ADC有商业往来，以前见他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却原来私底下这么锱铢必较，这么……无理取闹。

　　似乎看出了袁磊的心理，顾雨汐还特意为厉凌寒解释他也不容易云云。

　　毕竟得了那种病，大家都要让着点，体谅点，她家里有一个二十岁，但智商却堪比七岁孩子的弟弟，很能明白得了这种病的无奈。

　　顾雨汐没说，袁磊自然不知厉凌寒的病，还颇为顾雨汐的豪爽大气点赞。

　　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为顾雨汐留了电话，让她好一阵兴奋，大叹虽然遇到了神经病，可是物超所值。

　　顾雨汐满意了，可厉凌寒却阴郁至极。

　　在他们落座之后，纪非烟口口声声地说带他去看病。

　　看个鬼的病！

　　“寒，讳疾忌医不太好，而且我真的觉得，你现在不太对劲。”

　　厉凌寒冷哼一声，不屑地盯着纪非烟。

　　“不对劲？你说我哪里不对劲？”

　　任是在国外呆了几年的纪非烟都觉得有些羞恼的皱眉。

　　“寒！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

　　“你变了很多，你跟以前的你……”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听男人飞快地打断。

　　“以前？你说的是五年前？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五年后的我还是五年前的傻子吧？傻乎乎地以为你会留下，傻乎乎地以为你会跟我厮守？别做梦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你还是以前的你么？”

　　一瞬间，纪非烟面上血色褪尽，她张张嘴巴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在男人那冰凉目光的注视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无法发声。

　　可偏偏心口堵的难受，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呼吸不畅，她以为只要自己回来了，他们之间就会和以前一样和和美美，昨晚不是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么？

　　他不是已经原谅自己了么？

　　“寒，我不是……”

　　她上前一步，想要去拉厉凌寒的胳膊，却被男人狠狠地甩开，凌厉的视线几乎要把人穿透。

　　“你不是什么？五年前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怎么过下去的么？你知道这五年我经历了什么么？不知道，你通通不知道，所以，什么都别说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吃吧！”

　　纪非烟看着厉凌寒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了，她后悔了，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际，不顾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什么都不顾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可是，可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的家世条件比不上你，我甚至，我甚至在面对伯母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愿意做你的情人，我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就像是现在这样，迎接众人各异的目光。”

　　背上温热的液体渗透衣服，灼热得似乎能够透过肌肤，烫进厉凌寒的心里。

　　他忍不住蹙眉，转身，黑漆漆的目光看不清情绪。

　　“我妈找过你？”

　　纪非烟闭了闭眼，唇角的笑容苍凉又凄婉，那一天是这辈子她永远都不想想起的黑历史。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站在厉母面前时候，她那从上到下打量中带鄙视和高高在上的目光，就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

　　“是！”

　　“为什么不说？”

　　男人的声音有些飘忽。

　　纪非烟凉凉地扯扯唇角，不是不想的，不是不怨的，不是不爱的，可是说了之后又能改变什么？

　　母亲只有一个，她总不能让厉凌寒为了自己而和母亲作对吧？她更不想让厉凌寒夹在母亲和女友之间，左右为难，所以当时的她只有一个选择。

　　她要站在和他相同的高度，和他并肩而立。

　　所以，五年时间，她一时半刻都没有休息，除了在学习就是在实习，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什么难听话她照单全收，只要能够让她学习，她甘之如饴。

　　终于，五年了，她带着成绩，带着骄傲回来了！

　　厉凌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面上蜿蜒的泪痕，在心中轻叹一声，把人搂进了怀里。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想念，他比谁都清楚，没有人帮扶，又没有条件和背景的国人在国外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吃的苦自己可以想到。

　　可又念起这五年自己的生不如死，他又心有不甘。

　　五年了！他们错过了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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