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怨灵(7)
周炆刚要抬头,后肩处倏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他嚎叫出声,死命用右手去够左肩,却在左肩摸到了个……眼睛形状的东西。
左肩上的眼眨了下,睫毛略过周炆的手心,带去一阵令人惊恐万分的痒意。
他的背上有只眼睛!
“撒旦之眼!”周炆陡然醒悟,惨叫出声,死命去扣那只眼睛,一块皮肉瞬间剥下,后背上鲜血淋漓,那只眼睛却仍死死嵌在他的血肉里。
电梯顶又滴下一滴温热粘腻的水。
周炆终于想起谢池的话,僵硬又缓慢地抬头,下一秒,一双冰冷惨白的手倏然从电梯顶悬下,勒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点往上抬,周炆整个人就这么被吊了起来!
谢池对上周炆几欲眦裂的眼,微微一笑,抬起了头。
他顺利看清了女鬼的长相。
女鬼悬在电梯顶,鲜艳的红裙上沾满了血,肚皮松塌,腹部位置被剖开,像个蚌壳向下张开,一半的肠子在空中晃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出。
她披散污秽的黑发下是腐烂的脸庞、暴突的眼球,眼球里没有眼黑,全是发灰发浑的眼白。
“救……救命!”周炆艰难往外挤着字,几息功夫,他的脸就因窒息紫得像洋葱。
谢池无动于衷,表情漠然,仿佛眼前可怖的女鬼和脚边的尸体都不存在。
周炆背上的眼睛眨得更快,闪烁着诡秘又微弱的红光,邪恶莫测,像是雷达的红点,一旦找到猎物,立马盯死,直到猎物殒命才肯罢休。
“撒旦之眼,是这个名字么?”谢池记得周炆刚刚喊出了这个名字。
“撒旦,”谢池体会着这个词汇想表达的意思,霎时心如明镜,轻笑了声,“既然是献给阿飘的祭品,那我就不打扰阿飘享用了。”
他脱下染血的白手套,气定神闲地退了步,睨了眼濒死的周炆,笑得诚恳:“多亏你的主动献身精神,我才能看清鬼的模样。”
“别难过,你人虽然死了,舍己为人的精神永垂不朽。”
女鬼的手搭上了周炆肚子,再过几秒,周炆的结局就和尸骨未寒的张览一样。
周炆血泪蜿蜒而下,到死才终于明白面前这人比鬼还可怕。
最后一刻,他的视网膜上倒映着电梯里的污秽血腥,和近处立着的衣冠楚楚、眉眼含笑的青年。
……
恐怖片外的观众早就炸锅了:
[卧槽周炆就这么死了?!!]
[沃日这才第一夜啊,周炆就被自己玩儿死了]
[技不如人活该,真尼玛丢脸,被个新人反杀]
[哇见死不救,这个小哥哥有点……变态,但我喜欢]
[他反应也太快了吧艹,神不知鬼不觉给你贴后背,想想都头皮发麻,长了张骗人的脸啊啊啊日]
[含笑看你去死,卧槽了这个反差好变态啊啊啊]
[这个新人什么心理素质啊,我靠,和鬼同屏那么久,完全无视人家]
[他这么搞周炆,应该得罪了周炆经纪人吧……感觉挺麻烦的]
……
同一时间,电梯外,新人乱作一团。
黑瘦男指着电梯门,颤声道:“这门怎么就突然关上了呢……”
“周哥和那个新人绝不会主动关门的,毕竟谁也不想呆在密闭电梯里,所以只可能是……鬼。”说话的女新人嘴唇不住哆嗦。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可里面有鬼啊……”
新人陷入恐慌,严镜却淡定地坐在一边,甚至想翘个二郎腿,又觉得太得意不好,总算忍住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倏然开了。
新人们瞬间屏息,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肩,浑身僵硬。
他们眼见着那个温和斯文的男新人走了出来,深吸了口气,一脸沉重道:“你们的周哥……死了。”
“什么?!”新人惊呼,脸色煞白一片,他们唯一的老演员周炆竟然第一晚就死了。
严镜也呆住了,他是半点不担心谢池,却没想到周炆竟然死了。
谢池恰到好处地缄默了几秒,才低落道:“他在与鬼的殊死搏斗中,英勇牺牲了。”
[艹啊啊啊啊啊真黑,这尼玛谁玩儿得过他]
[卧槽天/衣无缝啊简直]
[哈哈哈哈哈哈xswl英勇牺牲,自我奉献]
谢池说完,不再管身后新人的崩溃怒吼,走到严镜跟前:“走,和我去一趟一楼监控室。”
严镜立即站起,屁颠屁颠跟上,边走边小声问刚才电梯里发生了什么。
手机app突然响了——
[剧情进度已更新,演员第一天的工作结束,正式下班。]
[现再次进入自由活动时间,为避免观众不耐,白天时间以3.0倍速流逝,请演员们把握好时间,准时在下一次上班前回到公司。]
“3.0倍速,这他妈,”严镜忍不住吐槽,“幸亏我们晚上睡觉了,不然白天就那几个小时,又要调查又要补觉……”
谢池算了下,上班时间是晚十点到早五点,七个小时,白天十七个小时,3.0倍速的话,也就是说他们有五个小时多的自由活动时间。
时间很紧迫,他有很多事要做。
……
到了监控室,谢池坐到电脑前,娴熟地开始调张览死时的电梯录像。
严镜帮不上忙,坐到一边,忍不住问:“谢哥,你和周炆在电梯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池轻描淡写:“他被鬼杀了。”
严镜愣了两秒,万分惊诧:“谢哥你见到鬼啦?!”
他忙凑到跟前询问。
“嗯,”谢池轻轻应了声,“是个女鬼,我确定她就是片名里的红衣怨灵。”
严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录像被调了出来,令人失望的是,画面里只有张览,女鬼似乎不能被摄像头拍到。
照片截不到,谢池想了想,干脆自己画,他推了推严镜:“那个你边上的纸和笔递我下。”
严镜忙摸过来递给他。
谢池接过纸笔,随口问:“你之前说看到鬼手,鬼手是什么样的?”
严镜呆了几秒,忙努力回忆:“是个女鬼的手,皮肤挺好的嗯……指头长,红色指甲油。”
谢池“嗯”了声:“我在电梯里见到的女鬼手也是这样的,所以应该是同一只鬼。目前来看,恐怖片里只有两只鬼,一只电梯里的女鬼,只能在电梯里杀人,但是似乎可以在电梯外的地方捣鬼。”
“还有一只就是我们昨晚看到的鬼婴,鬼婴能在大楼里随意活动,目前来看是比女鬼要强的,因为女鬼我们只要不上她当,不靠近电梯,就可以规避风险。”
谢池平静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严镜连连点头,混沌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
他因为眼瞎,耳朵格外灵敏,听到笔轻轻擦过纸的声音,问:“谢哥你在写什么啊?”
谢池:“画鬼。”
严镜坐不住了:“卧槽谢哥你还会画画啊?!”
谢池随口道:“灵魂画手水平。”
严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要不然也太打击人了。”
[幸好他瞎看不见哈哈哈哈哈]
[这他妈又开始忽悠人了我笑死]
几分钟的功夫,洁白的纸上已出现了一只女鬼。
明明只是幅速写,女鬼狰狞骇人的样子却跃然纸上。
谢池从女鬼扭曲面容中寻找基本五官特征,还原肌肤走向,在边上拓出了女鬼没死前可能的样子——那是个美艳动人的年轻女人。
皮肤白皙,身材丰腴,长发,大眼,嘴唇偏厚,嘴角上方有颗黑痣。
生前极有可能怀孕。
谢池将怀孕二字着重圈了起来。
周炆和张览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心肺被塞进了肚子里,肚子撑得像孕妇。
女鬼的肚子也是被整个剖开的,肚皮松垮,如果真的怀孕,月份应该不会小,并且肚子里的婴孩不见了。
谢池转着笔若有所思,那个个头只有他膝盖高的鬼婴……很可能是女鬼的孩子。
他现在只要查清楚十八年前这栋大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就能解开谜团了。
谢池言简意赅地和严镜说了说。
严镜绞尽脑汁想了会儿,突然兴奋:“谢哥你说是不是这样,那个怀着鬼婴的女鬼原本是个三儿,原配女老板嫉恨她,就想办法邀她来大楼,把她杀死在电梯里,然后还觉得不解气,就亲手剖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活婴身上养蛊虫,让那些恶心的虫子把婴儿活活咬死。”
谢池不置可否,盯着自己已经愈合的食指发怔。
严镜的猜测看似逻辑缜密,却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这个蛊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谢池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吧嗒”一声,毫无征兆地,一滴血滴到了谢池手中的画上,缓缓渲染开来。
谢池不可思议地抬手摸了摸,他……流鼻血了。
他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流鼻血。
谢池有点茫然:“镜子,正常人莫名其妙流鼻血一般意味着什么?”
“上火吧?天太干?”严镜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厘头,“或者白血病?那就还挺恐怖的。”
严镜挠挠头:“什么叫正常人,谢哥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正常人似的……”
谢池抽张纸擦掉血,微蹙了蹙眉。作为pet1.0,他绝无可能染上生病这种麻烦事,上火也永远远离他。
可没有外力冲撞,他竟然……流鼻血了。
谢池意识到什么,倏然看向了自己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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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阑:我已经两章没出来过了。点烟.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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