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柠的脚步顿住,不是因为楚旭安的话,而是顾钦现在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他的动作应该是刚刚推开门,而楚铭也是站在门旁。
“你怎么来了?”郁柠右手还拉着楚旭安的手,面上无喜无悲,好像一朝又回到了顾钦初见她的时候。
“来看看你……”顾钦说着,突觉舌尖有点涩涩的,他想对着郁柠笑笑,或者再说点什么,但是竟然有些难以启口。
“顾叔叔……”楚旭安还小,不明白大人之间那些难言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被郁柠拉着手不够,还需要顾钦那只大手。
“要进去坐坐吗?”郁柠紧了紧抓着楚旭安的手,小孩子感应到了,抬起头看着郁柠,不知道为什么,楚旭安觉得柠阿姨这会儿心情是不太好的。
“不了……你还有客人……安安对不起,叔叔下次再带你去玩……”顾钦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了,隐约间他觉得自己有点狼狈,对着郁柠那张清冷的脸他竟没有对视的勇气。
“顾钦……”郁柠突然喊了他一声,顾钦脚步顿住,没敢回头,他听到郁柠对着楚旭安说:“安安,稍微等等,柠阿姨和顾叔叔说几句话……”
听到这儿顾钦立刻想走,郁柠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想也没想就开口:“站住……”
顾钦立刻停住动作,他私心是想走的,他不敢听郁柠和他说他不想听的话,但是一走又怕郁柠更加生气,所以一时间顾钦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极为尴尬难受。
郁柠办公室外面是一大片公司职员的工作区域,即便是午休时间,仍然有那么几个加班的人,而且楚铭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
这些在平常顾钦可能会介意的旁观者似乎都被他给忽视了,他现在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郁柠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其实两人的距离也就只有两三米的样子,但是顾钦就是觉得郁柠每一次迈步高跟鞋与地板的撞击声都重重敲在他的心口。两三米的距离给他一种天堑无涯的错觉。
“你跟我来……”郁柠拉住顾钦的胳膊,拐过一片工作区,推开会客室的门,将顾钦推进去。
“小柠……”顾钦被她一系列的动作弄得发怔。
“坐。”郁柠指着沙发让他坐下,然后洗了两个玻璃杯,一杯清茶一杯白水放在茶几上,与顾钦相对而坐。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不小的茶几,这是个很生硬也很疏离的距离,顾钦心里不是个滋味,郁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逼着顾钦与她对视了大概十秒钟,然后才慢慢一字一句的开口:
“顾钦,你觉得委屈吗?”
顾钦没在郁柠脸上看出一丝缓和,他心口一紧,嘴不及脑子的反应速度,“不委屈……我不觉得委屈……”
“可我委屈……”郁柠细长的眉轻轻皱起,“你让我觉得委屈……顾钦……”郁柠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我何时有过这样的情绪?!顾钦,你让我觉得委屈……你知道吗?”
“对不起,小柠……是我没有处理好……”顾钦才说了半句话,郁柠就打断了,“但是我并不介意……”
顾钦一愣,没明白郁柠是什么意思。
“但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家人,你的所谓‘未婚妻’的存在而觉得委屈……你懂我的意思吗?”郁柠的话让顾钦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他根本没懂郁柠的意思,所以下意识的摇头。
“换句话说……我最在意的从来不是你的家人是否能够接纳我,或者林瞳给我使各种绊子……这一切在我这儿根本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我在意的是你……或者说是你的态度……”郁柠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
“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和林瞳有什么纠葛,也从未担心过你会因为家人的态度而改变对我的感情……”
顾钦听到这儿,忍不住想笑一笑,但是没等他嘴角动一动,郁柠又道:“但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委屈……我很介意……在今天中午之前,我甚至想过和你分手一段时间……”
“不行……”,顾钦脸色瞬间变了:“我不会答应……我不会和你分手,你想都不要想……”顾钦的反应非常强烈,“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然后和楚铭在一起,或者说……楚谶,不行,我不同意,郁柠……你不能因为喜欢安安就和他爸爸在一起……”
顾钦前言不搭后语,整个人坐卧不安,他目光死死盯着郁柠,不敢错过郁柠任何一个表情或者动作。
“顾钦,这就是你让我觉得委屈的地方……”郁柠轻飘飘一句话让顾钦瞬间闭嘴,他神色凄惶,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既然能那么相信你,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郁柠觉得顾钦陷入了一个怪圈,她想把他拉出来,可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泥足深陷。
“你是顾钦……是那个高傲从不低头的人,你为什么要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呢?顾家是顾家,你是你,还有林瞳,你和她既然没有纠葛,那为什么要觉得她犯的错误要归咎于你呢?”郁柠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顾钦明白,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到顾钦旁边坐下,扶着顾钦的后颈,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
……
一分钟后,郁柠往后坐了坐,勾住顾钦后颈的手未松开,顾钦早就呆住了,没管顾钦,她继续说:
“我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我把我的‘把柄’递在你的手里,你可以仗着我爱你继续说不许我干什么……只要不出格,不违背我的底线,我都可以答应你……我认定你了,不会放手,哪怕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顾钦,你是我的人……我认定的男人……你不必总是觉得对不起我……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没有风风雨雨?!风雨来时,你帮我挡,我很高兴,但是你别把我自己该淋的雨也归咎于你自己……这会让我觉得我俩并非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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