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早云归还在睡,这段时间他也习惯了,便自己小心收拾了一番前去给纵剑门弟子上早课。
结束后竟然碰见谢无聊在和洛唯城站在一起说话,两个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尊贵风流,倒是副难得的和谐景象。
之前瘟疫的事多亏人家主动帮忙,所以罗锦自然不能当做看不到。
“谢先生,你和洛先生认识?”
谢无聊闻言挑眉一笑,眼角的泪痣盈盈欲坠:“不是,昨天我和苏公子相谈甚欢,今天也是应邀过来,没想到路上碰见了洛公子,正好结伴过来的。”
罗锦道:“正好大家赶在一起,不如去屋里坐坐。”
谢无聊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想到的是洛唯城竟然也没有拒绝,罗锦倒是有些惊讶,不着痕迹的看了人一眼,这人性子看着温和,可说起来又颇为冷淡,平时邀他一起总会拒绝的。
方尽洲也挺惊讶的,几人落座后罗,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问出来了:
“唯城,你和谢先生聊些什么呢?竟然连你都说动了。”
洛唯城道:“谢先生见识广博,我便多聊了几句而已。”
谢无聊倒是坦荡,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我也是刚知道洛公子竟是洛邻君的后人,不免好奇,多问了几句。”
洛唯城的家事他们很少当众提及,第一则是这件事带着惨烈的血腥味,便是洛唯城不说,其他人也是不好提的,第二则是洛唯城性子看似温吞随和,可实际冷淡疏离,对着谁都是一副好脾气,可又是人都隔着三分距离,众人对他不亲近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便是方尽洲私下和他说起这个话题,多少也有些顾忌,此刻听谢无聊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洛唯城更是没有丝毫气愤,更是觉得有些奇怪。
方尽洲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瞧着两人相视一笑的神色总觉得心里闷的慌,撇撇嘴小声道:
“你不是不喜欢旁人谈论此事吗?”
他声音说来不算大,但也刚好在几人能听清的范围,谢无聊闻言神色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如此,是我唐突了,还望洛公子莫要见怪。”
洛唯城倒是不在意,反而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无事,刚才听先生说祖上曾在商宦,想必对洛邻君的事多有了解,不防说说。”
谢无聊闻言折扇一收,端起案桌上茶水抿了一口才道:
“其实这些事我也是听我家长辈说的,是真是假随着时间久远倒也说不清楚了,洛公子既然问我也就当做故事说了,几位听了也
不要当真。”
罗锦对于这位洛邻居除了富可敌国,品位堪忧倒也没太过了解,此刻见洛唯城颇为在意的模样,想到之前方尽洲说的话,恐怕这位还是想着调查家里的事,便也装作感兴趣的模样。
谢无聊道:“传言中这洛邻君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点你们是肯定知道的,而传闻中他一生未曾娶妻孤独终老有很多种解释,但是我家祖辈曾说,他是因为一个人。”
方尽洲道:“那他还挺痴情的。”
谢无聊点点头:“传言中,他曾经有一位未婚妻,那位未婚妻乃是当时陛下的长公主,可是洛邻君却为了那人取消了与未婚妻的婚约,让当时的陛下极为震怒,可洛邻居就像疯魔了一般一心都在那人身上,不止为他不娶妻妾,甚至耗费千金为他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宅院,据说他们千余人耗了三年才将那宅院建好。
“那后来呢?”
谢无聊摇摇头:“后来那个人突然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据说洛邻君曾经下令,若是能将那人找回来,愿将所有家财拱手相送,可是直到洛邻君死去也没有人找到那个人。”
方尽洲听完感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这洛邻君也是少有的痴情人了,不过他那心上人到底是谁啊?”
谢无聊露出一个苦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而且上辈流传下来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都无从知晓了。”
洛唯城听了半响也没有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问道:
“传闻中洛邻君死后家财被他几位兄弟分走,可是传说中的宝藏却一直藏在本门中,谢先生可有听闻过?”
谢无聊道:“确有这样的传闻,可是也有传闻说那宝藏被那个人带走了,只是这传闻是真是假先做一谈,即便是真的,那人也做以作古,便是真有什么宝藏经过这么多年,恐怕再也找不找了。”
洛唯城闻言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谢无聊没想到这事对他影响这么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道:
“对了,前些日子有几位客人送了我几幅洛邻君遗留下来的物件,若是洛公子有兴趣,可以拿去,毕竟这东西说起来也是你们家的。”
洛唯城笑笑:“有劳了。”
方尽洲见他神色不对,刚想着安慰他便见人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又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
罗锦见此便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日看见的孩童杀父案件中。
这件事虽然因为还没有查出凶手,官府有意遮掩,但是昨日那情形,在场人数太多,一传十十传百闹的也挺大的。
连洛邻君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窝在私塾里的人都听过了,几人显然都对此事感到困惑不已。
罗锦道:“昨日我在现场,见那孩子身子瘦弱,被那尸体都快吓蒙了,实在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只是若是没有,他母亲为何非要将自己的孩子推入牢房里。”
“大师兄,会不会是她自己杀的,你们不是说死者对他不好吗,说不定愤怒之下杀了人,又不想坐牢所以让自己儿子抵命,这么说来,她这心眼挺狠啊!”
罗锦摇摇头:“我之前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是跟她同去的邻居说,早上他们走之前死者还向她打过招呼,回去的时候身旁也有人陪同,她刚一进屋就尖叫了起来,邻居吓的紧跟进去,人都已经死了,血当时都凉了。”
“哎,这一年就没消停过,大过年又出了这事,这要是找不到凶手那这孩子可怎么办?”
罗锦想到这也是有些不忍,那么小的孩子: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看看官府这两天查出什么了,到时候咱们帮忖着看看。”
“那边就怕我们跟他抢功劳呢,上次陆家那个案件报上去,他们根本不信,还说我们瞎说呢。”
“邢捕头不是那样的人。”
方尽洲道:“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人,我是说他上面那位,看人都用下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落枕呢。”
“好了好了,这话你可别再人面前说,小心找你麻烦。”
纵剑门在蓬莲设定之处其实只是为了防止外兵来犯,只是平静了太久就变成了防止江湖争乱,但是因为纵剑门在蓬莲地位太高,城中百姓大事小事都来找纵剑门。
于此直属皇权司法院就成了摆设,不过这一代纵剑门主傅御书和其协商后便不在管这些事,这才慢慢平衡,只是如今司法院的新管事是五年前调来的戚进,估计是不满处处被纵剑门压制,所以手下案子挺不愿意让纵剑门插手。
上次陆家灭门的案子,就可看出一般,要不是因为罗锦先发现,纵剑门徒已经插手,估计也不愿意让纵剑门插手,结果后来得知是纵剑门结案的,本来还挺生气,结果得知报上去的结论是人死而复生,压根不信,背后不知道笑话他们多少次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终于散了,方尽洲拉着洛唯城一溜烟的跑远了,苏丹跟着谢无聊去下他们昨日未完成的棋局,罗锦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向小院走去。
一看天这么晚了,云归别看自己没回来忘了吃早饭。
果不其然,桌上摆着的馒头和粥都已经凉了,云归还摊在桌子上发呆,见他回来急声道:
“怎么才回来,我去热热早饭。”
罗锦被他弄的没脾气了:
“我没回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吃点东西吗?饿坏了怎么办?”
云归道:“才不会,我昨天吃了好多了,今天一点都不饿。”
罗锦捏了捏他的脸:
“顶嘴。”
这声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云归顿时脸就红了。
半响才呐呐道:“你今天早课怎么这么久啊?”
罗锦道:“回来的时候看见谢先生和洛先生,便聊了一会。”
云归端过热好的粥递给他,坐在身边沉默了一会道:
“我不喜欢他。”
罗锦一乐:“哎呦,好久没听到你说这话了。”
云归知道他是打趣自己之前对他师兄弟说的那些话,只是……他正色道:
“他很奇怪。”
罗锦一愣,他知道云归能看到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之前那个陆磬竹他也说的很怪,此刻闻言便不由的多想了一些。
“你觉得他哪里奇怪?”
云归摇了摇头:“你不要和他走近了,我感觉他很讨厌。”
罗锦这会有些搞不清云归是真的觉得他很奇怪,还是因为自己和人走近了才不喜欢人了。
不过他如今和云归的关系自然不比他人,暗暗想着以后还是少和谢无聊接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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