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光都聚集在柳楚玉身上,手中还拿着一个模样长得有些奇怪的铜铃,形状像一个倒扣着的碗,下面缀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铃铛,摇晃起来声音异常的空灵,听起来像是奇志怪谈里的摄魂铃之类的邪物。
这种男女老少诡异的目光让柳楚玉打了个寒战,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笼中待宰的牛羊要被献祭给鬼怪。
老巫医摇了摇手里的铜铃,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念咒语,一边念一边往她脸上撒了几滴圣水,又用不知什么植物烧成的草灰在柳楚玉身边画了个法阵图案。
然后他又拿着把刀走到案桌旁扎进了那猪头的皮肉里,拔出来后把刀刃上的血迹抹下来擦到柳楚玉脸上的疤痕上。
此时拓拔羽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一张口便被身上的伤口疼的直咧嘴抽气。
那帮人下手还真狠,把他都直接打昏过去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脸上也肿的连吞口水都费劲,鼻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守在他身边地拓拔满察觉到他醒了警惕地伸手按住了他道:“你不会还想管那个女人的死活吧?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平时看起来挺机灵怕麻烦的怎么一碰到正事就糊涂了呢?”
“我……要去救她。”拓拔羽没理会他说的那些话,他缓慢地一件件穿着衣服,身上实在太痛,一动就疼的他直抽冷气。
拓拔满算是他半个父亲,当时拓拔满见这小崽子受人欺负怪可怜的便把他收在了自己的羽翼下教他习武保命,他也勤奋好学,知道除了他自己和拓拔满没有人想让他活着,于是从来不惹是生非,多管闲事。
拓拔满压低了声音严肃道:“拓拔羽!你究竟怎么回事?你是不想要命了吗?你忘记你娘了吗?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死了就没人再记得她了!”
拓拔羽拿剑的动作一顿,他背对着拓拔满良久没有说话。
拓拔满听到少年人似乎哽咽了一声,这小子自从他娘死后大哭了一场以后便很少再哭了,他心里对自己的命运和处境十分清楚,也渐渐看的通透,现在突然听到这孩子的哭声猛然回忆起来八岁的他趴在女人冰凉的尸体上哭的像个迷路的狼崽子似的模样。
拓拔满以为自己的劝说起效了,正斟酌着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拓拔羽突然转过身来,眼尾红通通的,眼睛被泪水浸润的清亮,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脆弱,但是目光却意外的坚定。
他缓缓地跪在地上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我知道自己犯了错,我不该去靠近她,我以为这一生可能就这样以一个异类的身份活在这西域塞北,但是她告诉我有机会可以去燕国看看,甚至还愿意做弹弓给我……”
“我以为我足够冷石心肠,但我看不得她在我面前受折磨,您方才说起我娘,我那时因为年幼才没有护住她,使得她受了不少苦,柳楚玉是我想要放在心尖上的人,我不想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了!”
拓拔羽垂着眼睛轻轻笑了笑:“是啊,那女人也并没有倾国倾城,人还单纯的有些傻气,对人好时直率又坦诚,这样的人没有人护住怎么能行?”
他在地上叩了叩首道:“您的恩德,拓拔羽无以为报,望义父原谅。”
说完便抽出自己的佩剑,寒冷的刀刃映着少年坚定的眸光,他转身掀开帘子走进白茫茫的雪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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