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淮。”

　　“大嫂。”瞿淮亲自到电梯口去接她，笑容一如往昔。

　　“叫我桃子就好。”她也微笑，对陌生的秘书和助理点头致意。

　　“好。”

　　瞿淮摆摆手，示意助理让开，他亲自过去打开门，请顾若先进。

　　助理一愣，然后重新看向顾若，目光更为恭敬了一些。

　　顾若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室里的装潢，有些惊讶。

　　“怎么你都不收拾收拾的？还跟他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戳了戳柜子上的限量版人偶，“我以为你来了之后，会……怎么讲，放一些适合外科医生的装饰品。”

　　“什么？手术刀？脏器？还是骷髅？”瞿淮反问。扭头对秘书嘱咐了几句，然后关上门。

　　“哈哈，这几种，我都接受不了，或许……病历本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两人做叔嫂时，从没有这样轻松的对话过，总是藏着不能说的心事，非常的别扭。

　　“我也懒得收拾了。原本就觉得，这里不是我的位置。没想到一呆就是好几年，有点丢人啊。”他坐在沙发上，拿起刚泡好的茶，问她：“要来点吗？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

　　顾若点点头，坐到他面前去。

　　“我只带来了这套茶具，一支钢笔。”他细数着自己在这个房间的行李，“离开时也方便。”

　　他似乎知道她的来意。

　　顾若垂着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觉得有些烫手，又放下了。

　　瞿淮饮茶的时候望着远处，眉宇间隐现疲态。

　　“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挺阳光开朗的，怎么这几年下来，反而变成这样。”她问，颇为惋惜。

　　“哪样？”他不解。

　　“说不上来，看着，比你实际年龄要老——许多。”顾若实话实说。

　　瞿淮无奈地笑。

　　“嫂子……不，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打击我的自信心吗？”

　　顾若摇摇手指，“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瞿淮叹息，环顾四周，“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你看看报表就知道了，千疮百孔。受损程度之深，就连我一个外科专家，都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怎么下手。”

　　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亦真亦假，但顾若选择相信。

　　“我知道，瞿洛在这个位置时，已经问题多多了。”

　　“那你还选择嫁给他？”瞿淮不解。

　　“我嫁给他，本来也跟钱无关。”

　　这是顾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并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政治婚姻，嫁给瞿洛的。

　　她爱他，或者说，爱过他。

　　她不愿意撒谎。

　　因为放下，所以承认。

　　瞿淮这样直的理工男，真的不是很适应，和一个并非妻子的人，讨论关于爱情和婚姻的部分。只好尽量自然的岔开话题。

　　“其实有关的。”他苦笑，靠进沙发里，“因为你，公司的股价飙升，大伯父大伯母赚得盆满钵满。和我完全不同。我，来了这间办公室之后，眼看着这座大厦一点点的倾颓下去……还记得爷爷临终前的话吗？天长地久有时尽啊。”

　　得是有多么失望，才会在将死之时，说出这样遗憾的话来。

　　爷爷的家业，他终究是守不住了。

　　“这跟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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