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拜托你……孩子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状况,都永远不要让学长知道。”
“为什么?莉莉,你明明就这么爱他,为了你们两人的结晶,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他有权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更有责任和义务抚养他。”
“不……不可以……其实我生前,有去找过他,但是他的妈妈……所以还是算了,小羽,我的宝宝,不,应该说我们的宝宝,请一定……细心呵护他,这样我泉下有知,也会……”
关于路笑哲的身世之谜,是左沫羽最好的闺蜜程莉莉,临死之前,交托给她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秘密。
可是随着程莉莉的离世,时至今日,左沫羽依然还是无法确认,胡余炜的母亲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才让她带着那长长的抱憾,选择掩埋秘密,与心爱的人天人永隔。
真相的迷雾,随着回忆的结束慢慢消散。
直到左沫羽的讲述告一段落,胡余炜还是良久无法从沉痛的郁结中走出来。
按她的说法,如果程莉莉去找过自己的妈妈,那么以他对母亲根深蒂固的“门当户对”的保守观念的了解,面对未婚先育还来上门的她,肯定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怪不得了,有一段时间胡余炜正好被外派去乡村做医疗支援,等他回来之后,母亲就一本正经,神色严厉地训斥了他一番,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为他安排各种相亲。
是啊,面对母亲突然来势凶猛的逼婚架势的时候,他就应该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了,然而他偏偏后知后觉,还顺着她的心意去见了其中的几个女生。
这都怪他,那一阵子,胡余炜除了忙实习报告的事,就是陷在母亲给他的“温柔陷阱”里,根本没能顾得上程莉莉。
如果当初,在左沫羽告知他程莉莉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学校之时,他能够多留一份心,对她多一点的关怀,事情也不会如今日般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深爱他的程莉莉,拼死也要留下他们的这个孩子,而他身为路笑哲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来却未曾尽到一个为人父的责任,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为了生存,依附于他人。
胡余炜,你真是个混蛋!你不仅辜负了程莉莉,还连累了孩子受苦。
这么想的时候,胡余炜越发觉得愧疚,自责不已地牢牢握紧了路笑哲的小手,郑重其事地柔情喃喃自语道:“笑笑,你是你妈妈留给爸爸的分别‘礼物’,爸爸在这里跟你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欺负,好好陪你。从今往后,你就是爸爸的唯一,你是我一个人的笑笑。”
“学长,我明白你对笑笑的情谊,但是他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看到胡余炜独占欲十足地抱住了路笑哲,左沫羽心底依恋,不舍地踌躇开口道,“我一直都记得,还在襁褓的笑笑嗷嗷待哺,没有奶水的我,走遍了各个产妇的病房,四处讨母乳,一点点地喂养着他。
由于他是个早产儿,自小身体就很虚弱,我一次次抱着他,不分日夜地陪他就医,花费昂贵的医药费为他买药、买营养品,就这么慢慢地看着他长大。
既然莉莉把笑笑托付给我,我就对他有责任。虽然知道这样说有点过分,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见她欲言又止,胡余炜轻轻放下了路笑哲,眉宇深锁,凝神地望向她,暗示着她说下去。
“眼下你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按理说,你想要马上要回笑笑的抚养权,我无话可说。但是毕竟孩子与我和路正萧一起生活了几年,路正萧对笑笑,其实有着难以割舍的情分,所以我想恳求学长,先不要急着告诉他实情,等我们正式拿了离婚证,由我来跟他说,可以吗?”
果然,绕了一圈,左沫羽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路正萧那个渣男。
“凭什么?小羽,那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他根本没把你和笑笑放在重要的位置,你以为他刚才急匆匆的是去哪儿了,肯定又是找你姐姐去了。”就算胡余炜脾气再好,面对这样执迷不悟的左沫羽,也终是忍无可忍了。
“他那么不负责任,我还把儿子留在他身边做什么,‘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就去告诉他,笑笑不是他的儿子,让他趁早放手。”说着,胡余炜一把夺过左沫羽手中的亲子鉴定书,迫不及待地就往外走。
“不要,学长。拜托了,再给我点时间。”随即反应过来的左沫羽,也立刻跟了上去,忙不迭地拦住了胡余炜,“学长,看在笑笑还在生病的份上,高抬贵手吧。我答应你,会尽快和他理清楚的,但眼下真的不是好时机。不管怎么说,他也替你抚养了笑笑几年,让他衣食无忧,我很清楚,他对笑笑的疼爱,不亚于其他任何的好父亲。”
从始至终,路正萧都很在意这个儿子,如果笑笑不是他的软肋,左沫羽当年,恐怕也就无法以此胁迫对她深恶痛绝的他,与盛家千金取消婚宴,而与之结婚。
路正萧虽然恨她,可是这些恨意并没有蔓延到路笑哲身上,对于儿子,他有求必应,就算明明很讨厌她,他也能为了孩子跟她假装恩爱。
那次香港之行,在找到路笑哲之后,路正萧一手抱着他,一手还背着脚伤的左沫羽。
她很快疲倦不堪地趴在他宽厚的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她好似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跟儿子说的悄悄话。
“笑笑,下次可再不许乱跑了,你要明白,你不仅是妈妈的‘心头肉’,更是爸爸最视若珍宝的‘礼物’。爸爸真的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直到那一刻,左沫羽才深刻感受到了路正萧一直以来克制隐忍的父爱,他自幼就缺乏父母的关心爱护,所以路笑哲于他而言,就是他血脉相连的仅剩的亲人了。
左沫羽不能想象,如果路正萧这么精心呵护的维系,不明不白地就断裂了,一时之间,他的内心又会承受多大的压力与痛苦呢。
一想到他可能崩溃的样子,左沫羽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看到那张神情哀伤,苦苦央求自己的脸庞,胡余炜到底还是心软了:“好吧,小羽,我可以答应你,给你们彼此缓冲的时间。”
“学长,谢谢你。”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她才面色稍缓。
只是这样的如释重负并未持续太久,胡余炜很快又沉下脸,冷声补充道:“但也我有一个条件。”
闻言,左沫羽猛然抬头看他,胡余炜却已俯下身去,低声在她耳旁说着什么……
胡余炜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此时早就在门外站了很久的盛诺宸,完全听不真切两人之后交谈的内容。
可恶。郁闷之际,他就欲打开门直接闯进去,奈何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快速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盛诺宸不敢耽搁,立刻接了起来:“喂,父亲。”
“我和你林叔叔现在在食鼎文轩下棋喝茶,你要没什么公事,也过来一块儿聊聊天吧。”盛隆威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地在那端响起。
“好的,父亲,我知道了。”挂下手机,盛诺宸的手在门把逗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放下,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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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火急火燎赶回别墅的路正萧,一进门,就看到左李妍躺在地上。
她的手臂还在不停地流血,应该是不小心摔倒,然后撞上了玻璃的茶几。
“小妍……”路正萧冲了上去,心焦不已地抱起了她,直奔M市城市医院而去。
“路先生,左小姐手上的划伤,血都已止住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替左李妍认真包扎好伤口之后,她的主治医师何云面色凝重地叹息道,“只不过左小姐这病,最忌讳受刺激了,我看她气色越来越差了,这次昏倒,恐怕没这么快醒过来。”
“是……何医师,都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言辞,努力不让她动怒生气。”听到医生这么说,路正萧一阵自责,低头歉意道,“还有劳您费心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左小姐的病,我会尽力而为。这是我开的药单,就有劳路先生跑一趟了。”说着,何云神情严肃地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路正萧。
“好的,我这就去。”他接过药单,疾步离开了。
病房门被合上之后,何云看了眼安然躺着的左李妍,长叹一口气道:“人走了。”
左李妍一听,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坐起身,冲着何云嫣然一笑道:“何大医生,你表演得很到位啊,看来我该让林总,再多给医院投资几套进口设备了。”
“不敢当,能为左小姐和林总服务,是我的荣幸才是。您就放心地在这里多住几日吧,我已经吩咐了底下的人守口如瓶,路先生定不会怀疑什么。”何云谄媚地陪着笑脸。
“很好。不过你还是尽快帮我安排个豪华的VIP病房。急诊室里的味道,也太难闻了。”左李妍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不满地吩咐他。
“好的,左小姐,我知道了,这就去交代。”何云毕恭毕敬地微笑答应,一转过身去,他的笑容就顷刻收敛了。
谁让他们抓着自己的把柄呢,否则这种虚伪的女人,他还真懒得伺候,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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