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与胧月往回走时,一路上,一向话唠的胧月一声不吭。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主仆俩之间缓缓流动。
“怕了?”江采问。
如果胧月再细心一点,一定能见到江采垂在身侧紧紧握起的手掌。
说实话,她是真没做好心理准备,让胧月这小妮子对自己产生恐惧感,但事实上,她确实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师江采,以前的她早已经在黄尚书一家死在刑场上的时候,一同死去。
剩下的这个江采,心底装着的只有仇恨。
一个云想容哪儿够?她要让所有欠她的,算计过她的人,全部下去给她那些死去的亲人陪葬!
“娘娘……”
胧月终于出声,江采却眉头一皱,提前打断她的话:“你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回宫吧。”
身后没再有声音传来,江采不知道自己是欣慰还是失落。
胧月这小妮子终于不再跟着自己。她不会再将身边人拖下水,本该高兴才是。
江采在心中说服自己,将那抹不自在的情绪硬生生压了下去。
走了许久,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江采疑惑的回眸,却见胧月站在不远处。脸上写满了坚定。
“娘娘,您是要去找皇上吧?”
她的声音缓缓传来,江采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胧月走上前来,她沉声道:“我知道娘娘您有事情要完成,所以,您大可以不用瞒着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可以帮你洗衣服,给您做饭,一切我能做的事情我都会来帮你,因此。您放心去做,我铺好床褥,等您回来,睡个暖暖的被窝。”
江采不知道这一番话胧月究竟是经过了怎样的心理历程才说出来的,她抿唇,终于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感觉很好,就相当于累的时候,可以随便倒下,因为她身后有人。
“好,你在养心殿里等着我。”
江采吩咐一句,片刻后,又忽的想到什么补充:“关好门窗,只要不是我,谁敲门都别应。”
胧月重重点头,江采还是不放心,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纸袋塞到她手中:“如果有危险,这东西一定要一直带在身上,往人身上撒,知道吗?”
虽然不太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但是容祁绝对不会放过今晚,这是一定的。
她现在身边只剩下胧月一个了,她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娘娘您放心!”
胧月再三答应,江采这才放下心,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皇宫静的有些异常,听云想容的意思,容祁是借着今晚宫里兵力不足,才来生事。
但是江采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她想到当初师家逼宫容湛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成功引得对方上钩。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哪儿不对。
江采越想越觉得逻辑不太通顺,怀着或然的心情,一路来到御书房。
房里的烛光摇曳,容湛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江采见状眸色一暗,她抬步便要进去,却被守在外面的李瑾拦下。
“娘娘。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太监特有的嗓音尖细,听起来让人着实不舒服,江采皱眉:“让开。”
“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
“要么让开,要么死,你自己选。”
江采半点不退让,事实上,她只想确定一件事。
李瑾自然是左右为难,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拦着她,江采眼睛一眯,在李瑾不在意的时候,猛地冲了进去。
咣当一声,厚重的宫门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眼前一幕更是让江采皱起眉头。
殿里一片明朗,烛光摇曳下,本应该伏在案前的人却不见踪影。
“他人呢?”
江采冷声质问,李瑾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着面门而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道:“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这主子的事情,岂能是奴才能插手的!”
“连主子的行踪都不知道,你这奴才留着也没用。”
江采声音依然冷的彻底,李瑾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冲她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说了行踪,皇上知道后,他还得死,不说的话,他今晚也难逃一劫。
李瑾只能豁出去,跪在地上哆嗦着道:“皇……皇上他在寺庙,陪太妃娘娘过生辰!”
“过生辰?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采闻言皱眉问了句,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很快的,李瑾回答了她的问题。
“太妃娘娘常年伴着古佛青灯,生辰大事本该摒弃。皇上心怜,专程去了一趟寺庙,为太妃娘娘庆生。”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没事,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采不再抓着李瑾不放,也不继续问下去,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知道容湛的去向。李瑾作为在宫里偷摸滚爬了这么多年的老人,直觉有哪儿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多时,江采的背影便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他长长舒出口气,紧接着。连忙缩起袖子继续守在殿前。
而这边江采已经回了养心殿,却并没有立刻入睡。
她脱下宫装,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胧月看着她的动作,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舔了舔唇瓣问:“娘娘,咱们这是要出行?”
江采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容湛不在宫中,容祁又要作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本来是打算回宫同容湛跟两人之间的恩怨给结了,后来又想到,恩怨恩怨,若是能这么轻易的断掉,哪儿还能叫恩怨?
她沉下心,迅速的将行李收拾好,带着胧月,便要偷偷摸摸出宫。
然而。人还未走出宫殿,院子里突然间落下一颗火药,轰的一声,将院子里那颗老槐树炸的七零八落。
江采与胧月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震惊到,然而,下一秒。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刚刚丢下火药的地方,星火突然间沾到什么一般,迅速被点燃,蹭一声,跑下去老远。
江采瞪大了眸子,看着吗如同火蛇一般的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这个小院便已经被火苗所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
江采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错,但是却在同时,在空气中嗅到了柴油的味道。
有人故意纵火?!
几乎是刚意识到这一点,那边便听的胧月一声:“娘娘你听。是什么声音?”
江采闻言仔细听了下,在听清那声音的发源地,以及叫嚣的内容时,整个人脸色一黑,眸子里涌起盛怒。
只见城墙外,百姓的声音如同用扩音器放大了千百遍一般,来回的重复着。
“除妖后,除妖后!”
除你奶奶个西瓜皮!
事实上,江采很想这么骂上一句,这群黑白不分的蠢货!
当初她的眼睛真的是瞎了,才会救下这么一堆白眼儿狼!
江采气的浑身发抖,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逃出这里。
只不过令她心惊的是,这些火有了柴油的助攻之后,窜的愈发厉害,如果不是江采与胧月躲的及时,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成了这火下亡魂。
火势实在太大,就连江采也没了对策,胧月已经被呛的直咳嗽,再这么下去。不被火烧死,也会被烟给呛死!
怎么办?怎么办?
江采心头一片焦急,忽的,那边紧挨着的院子门被人猛地踹开,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被火光拉的有些扭曲,她一时没能分辨来人是谁。
“阿采!”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采也不知自己心中这一瞬间到底是什么滋味。
来的人是相问渔,并不是容湛。
江采艰难的站起身子,冲相问渔的方向摇了摇手中的包裹。
墨绿色的包裹,在这片橙黄里分外显眼。
相问渔几乎是一眼便见到了她,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提气瞬间移到她身旁,二话不说,带着两人离开已经完全被火光吞噬的养心殿。
本应该带着江采直接回城外竹林的,却在城外便将两人给放了下来,相问渔道:“你先回竹林,我再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江采没有多想,毕竟还没有脱离危险,应了一声后,便带着胧月往竹林赶去。
而相问渔则在两人离开后,又折返回去。
这回,同样的,是带着两个人,只不过是两个死人。
他迅速飞到养心殿,将两具尸体扔在火光中,他人站在城楼上,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在这样的火光下,绝对难有活路,即便是尸体,也会被烧成灰烬。
“六皇子真是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手法,他容湛会不会轻易上当。
身旁响起这么一记声音,相问渔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来人是谁,他缓缓勾起唇角,肆意道:“他不会上当。”
来人哦了一声:“那六皇子此举何意?”
“这两具尸体不是给他容湛看的,而是百姓。”
相问渔说着看向养心殿方向的眼神愈发深邃起来,今晚后,世间再无妖后师江采,有的只是他的师妹,江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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