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是个神奇的存在,在卞京这个定居在沙漠中,极其需要有预测先知的人来提前告诉他们,风暴何时降临,并对比采取防护措施,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而占卜师,就是这一环节中必不可少的一个。
卞京对于天气变化的需求,远远比现代时,那不为人们所在意的天气预报要重要得多,而事实证明,占卜师的预言,也绝对比那天气预报的不靠谱要可信多了。
江采与众将士在远离沙漠的地方驻扎下来,为的就是养精蓄锐,第五天的时候,不远处的沙漠终于有了一丝暗涌。
整整五日等下来,众人早已经迫不及待,如今见此情势,更为激动。
“殿下。来了!”
秦长风话里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江采闻言看过去。
远远看去,沙漠上方像是盘旋着一条隐形的巨龙,只待醒来时,咆哮怒吼。
等了五天的沙尘暴,终于来了。
“全军听令。整装待发!”
秦长风得到江采的示意,这句话夹杂着内力传播出去,这时候,身后军队身穿铠甲的将士们纷纷整理着装。
几千人的同时动作,一时间铠甲想碰的声音,竟盖过了沙尘暴的震撼。
江采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精神面貌基本统一,心下的一丝丝不安也跟着烟消云散。
“好了,咱们可以去守株待兔了?”
随着江采这一句,众人齐装上阵,气势磅礴的让她都跟着心情澎湃起来。
事实上,江采还留了一手。
西凉的陈之会手下的兵马也在她的安排下驻守在沙关城的另一端。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也好在关键时刻帮上一把。
但是关于这一点,秦长风并不知情。
江采之所以瞒着,也是因为怕他会误会自己不是全身心的信任卞京实力。
其实按照江采的想法,卞京虽然很强势,但她还是更喜欢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以前的自己,好像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这是被容湛潜移默化的。
现在想想,她从他那儿得到的教训,还真是多的数不胜数。
“殿下,差不多可以出发了。”秦长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江采点点头,目光正视前方。
当他们抵达沙关城东南方向时,沙尘暴已经过去了,看情况,正是刚过去不久的好时机。
秦长风一声令下,秦家军骤然进攻。
如他们一开始策划的那般,沙关城完全处于松懈状态,被这突然的攻击打了了措手不及,很快的,便呈现出招架不住之力。
江采一介女流之辈,自然是不会参与战争的,她远远的坐在东南方向的小土堆上,遥遥看去。
沙关城一片乌烟瘴气,不难想象到,在那一片浓雾下,是至生死于身外的厮杀。
她目光深远,脑海中不自觉便想到了容湛。
他应该知道吧,毕竟以他的消息网分布情况来看,自己这点小聪明,实在不在他的担心范畴之内。
但是,他为何不反击?
在进攻之前,江采内心是很纠结的,她没有告诉秦长风,容湛可能知道她的计划这一重要信息。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份隐瞒,极有可能让秦长风他们身陷绝境。
不过。内心深处总有一句话在叫嚣。
没关系,别想太多,容湛就算知道,也不会真的怎么样,这都是他欠她的。
如今,现实的情况表明,容湛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任由着沙关城被攻破。
为什么?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是也觉得,他欠了她许多,想要补偿么?
一想到这里,江采便觉得心情烦躁的很,她舔了舔唇瓣,有点坐不下去。
就在她观看着沙关城的动静,准备再等到时机成熟之时进去检验成果,忽的,自西北方向,涌来了一阵黄沙漫天。
江采呼吸一滞,怎么回事?难道是容湛绝地反击了?
没来得及多想。她连忙跑过去,待走近了的时候才发现,那并非容湛的兵马,而是陈之会的。
江采面色不太好看,她明明和陈之会讲过,观察情势,如果卞京的将士们顶不住了,他再来援助,如今卞京打的正在势头上,他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果不其然,最后沙关城残局的时候,战争终于停了下来,而秦长风第一个找到了江采,劈头盖脸的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如若不相信我卞京的实力,又何必来找我们帮忙?我瞧着陈将军的军队也是佼佼者,您这是存心埋汰我们?”
秦长风是个直性子,有话直说,如今也正是气头上。说话自然是冲了点。
江采理亏,她抿唇肃然道:“此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秦长风还想说什么,只见那边大步流星的走来一人,不是陈之会又是谁?
江采见他身影,深深皱眉,正想开口,却被来人抢先一步。
“未经殿下允许,擅自行动是臣的过错,不过,臣此番率兵马前来,可不是有意要与卞京的将士们比一个高下,而是在高处看到了一人。这才做主冲了下来。”
陈之会拱手说道,他的语气不似在西凉时那般硬气,大概也是知道,在外面要给江采一点面子。
不过,江采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什么人竟然会惊动陈之会,并且率领兵马前来擒拿?
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江采心头蓦地一条,答案呼之欲出。
陈之会说着,对江采做了个请的手势:“人就在前方,殿下请随我来。”
江采的脚步似乎被定在了原地,她眉头深锁,紧紧的握着拳头。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她率兵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一刀两断的这一刻?
可是为什么,真正到了的时候,她却胆怯起来?
“殿下?”
陈之会见她没有动静,又催促了一句。
江采挪动脚步,迈出步伐。
一步步将距离缩短。最后眼前陡然出现那一截月牙白衣袍时,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
她站在门外,与屋内的人遥遥相对,对方亦是看到了她的存在。
容湛看着她,缓缓弯了眼睛,冲她露出个轻快的笑容。
江采心口一疼。身体先大脑一步反应,直接拔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刀便刺了过去。
容湛不闪不躲,对江采这个极其熟悉人体构造的法医来说,一刀毙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这一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处。
由始至终,容湛面上的笑意始终没消失过,而直至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清。
“我好想你。”
江采手一抖,骤然松开了握着的短刀,她双眼通红,看着伤口处泂泂流出的鲜血,一颗心停了又停,几乎快感受不到心跳的存在。
为什么?
她不是该解脱,该感到轻松吗?
可是此刻,分明只有喘息不过来的疼痛,心口处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的她无法呼吸。
江采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手不断的捶着心口处,那里,已经难受的要爆炸。
容湛唇边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他蹲下身子,虚虚的环抱着她,手掌安慰一般的在她背上轻拍几下。
“没事的,这不怨你。”
他的声音很空,几乎风一吹,就散了。
江采感受到背上的动作渐渐小了下来。随后,一声闷响,他软软的倒在地上。
心跳,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间陡然停止,江采连呼吸都忘了,眼睛空洞的瞪着地上的容湛,眼泪控制不住的肆意流淌。
他......死了?
容湛......死了?
那个欺负了她五年,压榨了她五年的男人......死了?
她该高兴才对,大仇得报,恩怨已了,日后再无人让她牵肠挂肚,日后再无人让她恨得咬牙切齿。也无人再用同样的慵懒的声线,轻轻唤她一声“阿采”。
死了才好,这样,她才有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亲人。
是吧?
是吧......
可是不行啊,她无法忽略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疼。
她爱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这样的感觉,怎么比之前恨他还要恨自己?
江采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的无声,却抑郁非常。
“怎么回事?”
一片沉默之下,清丽的女声变得分外清晰。
赫连絮匆忙跑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房屋里,容湛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短刀,正中心脏。
而江采双手染血,正环膝坐在容湛身旁,捂着周身情绪低的快要蔓延出整个房屋。
傻子都能想到,方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赫连絮一皱眉,狠了狠心,一把抽出陈之会腰间的长剑,猛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让众人纷纷惊呆,陈之会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小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赫连絮紧绷着脸,指着地上的容湛道:“救他,不然就我死!”
陈之会拧眉:“这是帝姬殿下与大宣皇帝的私事,小殿下莫要牵扯进去。”
“什么狗屁私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睁睁看着皇姐犯下大忌,不就是想将她从皇位上推下来?大宣是个大国,以我们西凉的实力,难以撼动半分,如今你却让皇姐杀了大宣的皇帝,这不是存心想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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