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善堂莫名成为众矢之的,本来全楚州的依靠,一瞬之间,突然成了夺命的存在。
别说楚州的百姓接受不了,就连作为外人的江采也无法接纳。
她刚入股,药善堂就出事,要不要这么巧?
“那这么说起来,这些人还都是参与行宫修筑的,是不是皇上也有嫌疑?”
江采淡淡的抛出一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在人后的楚湄面色一白,眼看着场面一点一点僵硬,她生出想要逃离的心思。
“大胆,你竟敢质疑天子!”
为首的男人在被江采这一句震慑到之后,不甘心的吼了一句。
江采面色不惊,只在他话音落地后。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那你现在议论天子,该当何罪?”
男人顿时噎住,眼看着要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便要扬手一巴掌。
江采倒是不怕,她拳脚功夫不行。但这并不妨碍她自保。
只要这男人这一巴掌敢扇下来,她保证他后半生这只手永无用武之地。
千钧一发之际,忽的男子带着强劲掌风的手在半空中猛的颤了颤,接着哀嚎一声,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
江采瞳孔一缩,这不是她做的。
袖子里的针还没出手,那会是谁?
她眯起眼,目光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可疑人物,不免疑惑。
而那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楚湄终于忍不住。上前正色道:“大胆,太后娘娘可是你能指着的人物?见到太后,还不下跪行礼!”
江采唰的回头,见楚湄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给抖出来,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女人,存心帮倒忙不是!
这个时候摆明她的身份,可不是火苗上添柴么!
果不其然,众百姓在这句话落地后,皆是神色异样的看了眼江采,却并未下跪行礼。
虽然没有礼节,但江采已经很满意了。
对比起帝京的百姓嚷嚷着要替天行道,楚州的人民显然温和仁慈许多。
他们只怒气冲冲的瞪着江采,却并未有过激举动。
“县主还不将现场疏散?还嫌乱子不够小不是?”
江采冷声说道,看向楚湄的眼神简直能吃人。
这回她和这楚州县主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查完这案子,现在倒好,以太后的身份,恐怕连找个简单的线索都难如登天了!
楚湄额上冷汗津津,在江采这话之后,急忙领着官差将百姓遣送回去。
码头上再次恢复清净,但很显然,气氛已经很大不同了。
百姓与楚湄一行人离开之后,码头上只剩下药善堂的众位。
方才那一场闹剧动静不算大不算小,恰好让几人都看了去。
因此,江采是太后这一消息,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刘子善第一个弯身行礼:“草民眼拙,不知太后身份,多有唐突,还望太后见谅。”
江采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之所以选择隐藏身份。还不是因为这些礼节太过繁琐。
如今倒好,她所有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真让人恼火。
“刘大夫不必多礼,哀家这次出行是微服,自然不希望声张,你还是唤我江采便好。”
江采试图挽救,刘子善却在听她这话后,惶恐的低头拱手:“草民不敢。”
“……”
所以说,这古人的思想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
“算了,现下将药善堂撇清干系才是最主要的,刘大夫可知道这些人的死因?”
江采不再强求,忍着心中的不适,逼迫自己步入正题。
刘子善闻言思索了会儿道:“目前来看,都是溺水而亡。”
“你也说了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暂时下结论还太早了些。这样,先把尸体都运回衙门,你随我一起,彻查此事。”
“以草民的身份,恐怕不太合适……”
“我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他的话被江采打断,耐心已经到极限的人,经受不起任何一点底线挑战。
刘子善的优柔寡断俨然引起了她很大不满,一个大男人,做事拖泥带水,一点都不干脆!
被江采这一声吼,刘子善一噎,拒绝的话在喉咙处转了又转,最终还是给吞了下去。
太后娘娘的命令,不尊那就是抗旨。
刘子善拢了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跟着江采往衙门口走。
这一场雨下的没完没了,不大也不小,撑伞多余,不撑伞又湿了衣裳,弄的人心烦意乱。
江采看着不断从自己身边擦过抬着尸体的车辆,眉头皱的更紧。
不管最后的罪魁祸首是谁,一下子让这么多人牺牲了生命,都是不可饶恕的。
“娘娘,尸体已经全部抬到殓房了。”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楚湄已经派人来通知,她点了点头:“带我过去。”
衙门的格局与帝京大理寺的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应当气势。
到底是个小地方的衙门,怎么能与大理寺相提并论。
江采也未多想,唤上刘子善一起,到了殓房。
空间并不大的殓房,排满了尸体,估计衙门的人也没想到,有一天这房里会被塞的满满当当。
这回的码头横尸案确实是数年来,楚州最大的案件了。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刘子善见江采掀开一个死尸的衣服便要开膛破肚,急忙唤了一声阻止。
江采动作一顿,抬眼扫他一眼:“刘大夫没见过仵作验尸?”
仵作?
她这话着实让刘子善惊住了,这太后究竟什么来历,不仅会针灸,还会验尸!
“帮个忙。”
江采不顾他惊讶的神情。抬起手对他扬了扬,刘子善皱着眉头,却还是走了过去。
仵作的活儿他不会,但作为大夫,对人体的构造还是大有了解的。因此他也勉强帮得上江采的忙。
验完一个尸体之后,江采侧过身子,将已经开膛破肚的尸体对着刘子善。
“你看出了什么没有?”她问。
刘子善微微皱起眉头:“肺水肿,是溺水而亡。”
“错。”
他的声音刚落,江采便接上一句。
对上他惑然的眼神。江采顿了顿,解释道:“你所看到的肺水肿,不仅仅可以由溺水造成,你知道海洛因吗?”
江采最后又问他这问题,刘子善下意识的想要再次回避,却被看穿他意图的江采提前补充一句。
“你现在依然可以选择假装不知道,但这样下去,我就无法帮药善堂脱罪,药善堂没了对我没什么影响,顶多重新找个药馆合作,但是你和荆掌柜就不同了吧?”
江采一早说过,她有心理学证书,普通人在她面前是撒不了谎的。
经过这一早上的相处,从交谈中可以猜到药善堂对荆掌柜与刘子善有着别样的感情。
就算不挣钱,也要继续开下去,为的是什么,江采不知道。
看起来像是一个保障,又像是个标致。
仿佛在等着某个人回来的引路灯。
当然,这些仅仅是她的猜测。
江采说完这话,静静等待着刘子善的反应。后者先是短暂的沉默,后沉声道:“太后娘娘口中所说的海洛因,我确实知道,药善堂也确实在药材中掺杂了一些药量,但这都是有理由的。”
“理由?就是为了将这些人用假装溺水的方式杀死,还让人查不出来?”
江采忽的话锋一转,语气咄咄逼人。
刘子善一听,顿时瞳孔一缩:“太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药善堂悬壶济世,又怎会做谋害百姓性命的事!”
见他情绪激动,江采不动声色。她缓缓道:“那你可知,海洛因的中毒症状里,有一项便与溺水极为相似?”
海洛因中毒引起的肺水肿,从表面上来看,确实与干溺水一模一样。
特别是在这医术并不发达,海洛因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个新物种的古代,这种现象更是极有可能会被当做溺水的结果对待。
假如今天验尸的不是江采,就算不是刘子善,而是任意一名仵作,她敢肯定,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死去的那些人,都是死于海洛因中毒?”
刘子善这时刚刚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江采,温和的面上满是震惊。
江采点头:“准确的来说,是海洛因引起的肺水肿,抢救不及时而亡。”
“可是不可能啊,我们药善堂的海洛因用量一直都是有数的,不会造成人员伤亡的,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刘子善仍然不肯接受这个结果,他挣扎着说道。
“所以我才让你将你知道的事实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替药善堂证明清白。”江采顺着他的话说。
听起来着实没毛病。
刘子善犹豫片刻,似乎在纠结江采究竟可信不可信的问题。
最见不得他这么优柔寡断的江采脸色一黑:“你就直接告诉我,让你们在药里掺杂海洛因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行了,其他的你想说不想说都随你便。”
一个大男人,做事这么纠结,这男人一定是天枰座的!
江采画出了个范围,刘子善总算不再为难,他清了清嗓子,如实回答她的问题。
“让我们在药材里加入海洛因的人是太后娘娘您的妹妹,师贵妃。”
喜欢极品太后请上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极品太后请上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