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江采问题刚落下,黄明容笑着反问,从她面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异样。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正好能够将一个女子,从心思纯净,磨炼到八面玲珑。
黄明容脸上功夫做的好,江采实在挑不出异样,只得将自己的心压下,淡淡道:“没什么。”
你永远没法说服一个骗你的人,就像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江采知道黄明容不可能说实话,她不能逼着她,否则不难保证会适得其反。
她不妨跟着她想要的路子来。一步步走,看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同时,揪出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打算好,江采也便不再磨蹭,让黄明容吩咐胡丹青去楚州去联系刘子善。而她,则回了悔殿。
“娘亲,我等了你好久!”
几乎是江采刚回到悔殿,便见到小金鱼迈着小短腿匆匆跑来。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江采拦下他的步伐,蹲下顺势将他的衣摆理了理。
小金鱼顾不得仪态,急声道:“奶奶来了!”
奶奶?谁?
江采大脑一时没能转过弯,接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金鱼口中的‘奶奶’,指的正是太妃。
在几个月前。她还曾在品阶上压她一级呢,这一眨眼的时间,便天翻地覆了。
江采嗤笑一声,好歹她现在也不算是大宣的人了,她还怕谁?
“你奶奶怎么了?又不是怪物,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随口打趣一句,心中却也微微好奇起来。
听说太妃是个信佛的,自打先皇薨后,这么多年,一直青灯古佛为伴,甚少再涉入俗世。
因此,在江采的记忆中,她见太妃的次数,统共就那么两回。
一回是刚穿越时,一回便是那次祭天大典了。
就连上次宫变都没能将人给炸出来,这次是什么原因,让她老人家舍得从寺庙里出来了?
江采是真好奇,小金鱼也并不让她失望,他看着她,认真的回答:“奶奶说是专程来看您的。”
“噗……”
他说这话时,江采正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便全部喷了出来。
什么什么?什么叫做是来看她的?还是专程?!
江采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她在宫里住的好好的,没病没作妖,太妃干嘛要来看她?
她是比别人多长只眼睛,还是少长一张嘴,非要来看她?
“娘亲,我怀疑奶奶是来对你说教的。”
小金鱼肃然的跟她说话,江采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她习惯性的舔了舔唇瓣。只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
等平静下来后,又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因为这些担心其实都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因为她又不是他们大宣的人,太妃又如何,能欺负到她头上?
想通了这一点,江采的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你奶奶现在在哪儿?”她问着小金鱼。
小孩细细想了想,又扳起手指头算了算,回道:“这个时间,该到了。”
“谁该到了?”
几乎是小金鱼的话音刚落,那边门前便有人接了一句,江采心颤了颤,一回头,撞进一双促狭的眸子。
她不禁皱眉:“怎么是你?”
“不然是谁?”来人反问。
江采默然了会儿,绕过他视线往他身后看去,确定不会突然间蹦出第二人后。才嗤笑道:“听说太妃回宫了,那本宫得去好好拜访下。”
在对方还没有说话前,她忽然笑的露出一口醒目的白牙,笑嘻嘻得道:“好歹名义上也算是共同伺候过一个男人的,本宫怎么能怠慢呢,你说是吧?”
“……”
容湛知道,现在的江采是越看到他被奚落,心里头越高兴。
唇瓣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细看之下,不难看出还夹杂着浓浓宠溺。
“是啊,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跟你说此事,没想到阿采的消息这么灵通。”
容湛说着,面上带笑上前一步。
见他笑,江采面上的笑意却落了下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脸皮这么厚呢?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江采没了心思和他磨下去,直截了当,戳破了主题。
容湛先是看了她一眼,难得的皱了皱眉,接着目光挪到了一旁晃荡着小短腿的小金鱼身上,低声道:“我和你娘亲有事要谈。”
小金鱼继承了两人的聪颖,一点即透,一听这话顿时意会,直接一溜烟窜了出去。
转瞬间,屋中只剩下江采与容湛两人。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一时间静的有些可怕。
“我想来想去,太医院还是暂时先交由我经营,等上了正轨再交给黄明容。”
江采说完微微皱了皱眉,她有一种自己在和容湛交代来龙去脉的既视感。
后者不知道猜没猜到她此时在想些什么,听完后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你不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江采主动开的口。
容湛抿了口茶:“阿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江山,随你玩。”
换做以前,江采或许能将他这话当做情话信上几分钟。
但是在如今的她看来,无非就是雪地里吹过来的羽毛,那重量,还不如雪花。
她忽的笑起来,顺着他刚才的话便道:“那这么说,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插手?”
“不是。”容湛回的也迅速。
江采讽刺的笑出声来,是了,他是大宣的国主,怎么可能放任他乱来。
“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
如果说,容湛之前那句话让她平静下来,那刚才那一句,直接将她的脑子炸的嗡嗡作响。
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他还真的敢说出来。这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发过血誓的,他是真不怕死,还是疯了?
江采内心复杂极了,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抬眼:“如果我说,我要司药司的所有职权呢?”
“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他回答的半点不迟疑。
江采突然间烦躁起来。
喜欢喜欢,最近他和她说话时,总是在话里带上一句‘你喜欢的话’。
她哪儿来的这么多喜欢,无非是别有所图,他就这么放纵自己,当真是在用命给她赔罪!
“我明日便下令,日后,司药司的一切职权全部交由太医院。”
容湛在她沉默时,将后话说开,根本不给江采后悔的机会。
这人在不遗余力的往死亡路上奔走,事实上,他越是配合她,死的就越快。然而,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
是的,是不在意,而非不知道。
江采有理由相信容湛能一下子拆穿她的阴谋,但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无比配合她的行动。
可以说,容湛绝对是史上头一个这么配合将自己推上断头台的……皇帝。
江采越想越觉得看不透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阿采。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他说。
江采不语,他便继续说:“我愿意接受你一切的恨,我愿意为自己之前对你做的事情赎罪,但是你毁不掉我,不,准确的说,你毁不掉大宣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最后,别忘了我。”
江采心中一个咯噔,什么叫她毁不掉大宣?
容湛就这么自信他能做到滴水不漏?
笑话,如果她的手伸向了大宣军队,他还能像这样淡定自若的跟她说完这句话么?
忽然间神智清明起来,江采咧嘴,冲他灿烂一笑:“话别说的太满,能不能毁掉大宣,这不是还是个未知数嘛。”
以前江采教他数学时,曾经提到过未知数的句式,容湛身形顿了顿,接着轻笑:“对学生来说,那是未知数,但是对出题的人呢?阿采,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采不悦,他真当她是文盲,听不出来其中埋汰啊?
容湛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咒她窝里反呢!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江采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与他说话,直接出口赶人:“既然事情都这么定下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优雅的人就连下逐客令都是优雅的,江采将姿态做的很足,以至于容湛险些笑出声来。
他也倒真是听话,闻言转身便烟走,却在走到门前时,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间回过头:“对了阿采,今晚太妃可能会……”
他的话在说了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目光怔怔的看着江采。
而后者,直接僵硬着身子,双手还弯曲撑死,抵在两颊边上,口中半伸着灵巧的小舌头。
她,正在对于容湛的背影做鬼脸……
江采一口气吸到喉咙眼儿,若无其事的放下动作,气定神闲的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摸摸脸,揉揉腿。
“阿采。”容湛唤了一声。
江采装聋作哑,直接两眼一翻,当自己没看见也没听着。
“我可以装作没看到的。”他说。
江采持续演死人。
容湛唇角笑意浓郁:“我一向说到做到。”
江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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