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庄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太后有事但说无妨。”
江采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国师可能帮我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
饶是温别庄,也微微抬眼,面色些许讶然。
“你曾说过,我体内被人种下了蛊,我想,我失忆,也是因为这个吧?”
江采自己猜测着,语气笃定。
温别庄先是默然片刻,后点头应下:“正是。”
“国师是有方法的吧,将我这五年来所有的记忆找回来。”
江采声线平稳,温别庄眸色微微深了一深:“太后还是请回吧,您体内种的蛊是西凉皇室的蛊,若是想恢复记忆,必须先将蛊引出来。”
“没有其他法子?”江采不死心。
温别庄摇头:“没有。”
先不说他这话里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单凭他与容湛的交情,这番话。便失去了它该有含金量。
找错人了。
江采从国师府折回去时,这般想到。
可真是脑子糊涂了,没事作什么来找温别庄,现在可好,目的没达到,她迫切想恢复记忆的心情很有可能已经传到了容湛耳里。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
唇线紧紧抿成一条,江采没有目的性的在集市上乱逛着。
幸而今日是春会,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热闹上,因此,甚少有人在意江采头戴斗笠,将自己的脸全副武装,倒也落得自在。
江采心不在焉,游魂一般的晃荡着,却忽的,脚步一顿。
她站在集市中央,四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耳边什么声音都有。但偏偏,她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
有清脆的铃铛声响,她走,铃声响,她停,铃铛哑。
有人在跟踪她。
意识到这一点,江采眉头一蹙,加快了步伐。
如果不是某个眼睛毒到穿透斗笠看穿她身份的百姓的话,那就是有人在明确她是太后的前提下,一直跟着她。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若是跟踪她的人是百姓,不会这般安静。
江采又想起之前被整条街的百姓怒骂‘妖后’的画面,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既然不是百姓,那会是谁?
江采压下心头疑问,闪身闯进一个小巷,利用一人高的竹篓,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遮蔽。
铃铛声一点点靠近,江采将手中的药粉紧了紧,屏住呼吸。
近了,三米,两米,一米……
江采心中倒数,随后猛地冲了出去,对准来人,便要撒药粉。
千钧一发之际,一记惊恐的声音猛地将她的势头收回。
“娘娘!”
看着来人,江采皱眉,她冷声道:“你怎的跟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宫娥胧月。
后者扁了扁嘴,委屈道:“我知道娘娘在生我气,但是,您出宫,起码身边得有人照顾着啊,没关系,你就当我不在,我帮您打点着就行!”
怕江采再一次赶她走。胧月急忙出声,眨巴着一双眼睛,甚是可怜的看着她。
到底不是硬心肠的人,江采很快服软,面上却还是绷着脸,语气硬邦邦的道:“是容湛让你来的?”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
胧月急忙摆手否认,江采眯眼:“你如何出宫的?”
她只是一介宫娥,连拿出宫的令牌的资本都没有,如果不是容湛的意思,怎么能出得了那丈高城墙?
许是知道江采的想法,胧月连声解释:“我是靠出宫令牌出来的,诺。”
她说着,将手中的令牌高高举在江采面前,明灿灿的,确实不假。
“谁给的?”
胧月闻言,郁结了半晌,才答:“是。是衣贵妃。”
师文衣?
江采直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只得问胧月:“她为何给你令牌?”
“衣贵妃让我转交娘娘这把钥匙。”
胧月说着将一把钥匙送到她手中,江采低头看去,一把只有食指大小的钥匙躺在掌心。
又是让人转交,这些古人怎的总是这么矜持,交个物件还要人替代。
“衣贵妃说,这钥匙是用来打开师府密室的,娘娘……唉,娘娘您去哪儿?”
胧月的话还未说完,江采转身便走,她赶忙追上去。
走了会儿,才发现路线眼熟的很,胧月面色一凝,沉声问:“娘娘您这是要去师家?”
江采不应,但这方向,分明就是去师家的路!
“娘娘,师府刚被封。如今有重兵把守,咱们进不去的。”
这话说出,江采这才顿住脚步:“重兵把守?”
胧月见她有说话的余地,上前一步道:“是啊,因为师将军是以叛国的罪名被问斩的,所以,府上才要封住,为的就是抓余党,娘娘,咱们若是在这个时候前去师府,那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江采了然的点点头,再次往师府方向前去。
胧月倒抽口凉气:“娘娘!”
“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若是你怕,就留在此处,我自己一人前去便可。”
江采头也不回的说道,胧月跺了跺脚,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跟了这么个喜欢钻牛角尖儿的主子,她也必须学着把脑袋削尖了,才能陪着主子往里钻。
从集市到将军府的距离算不上远,穿过几条小巷,再转几个弯儿便到了。
江采猫着腰,将自己藏在巷子口,看着师府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力,好一阵蹙眉。
自胧月说将军府被兵围着,她便想到了要进将军府不是件易事,却没想到,竟这么难。
眼看着这将军府被围了左一层右一层,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是人了。
“娘娘。看来今日想进将军府,是行不通的了。”
“行得通。”
胧月的话刚出口,便被江采截断,她看着自家主子投来的目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娘娘,您要做什么?”
江采没有立即应下。她笑眯眯的道:“胧月,你是不是想我不生你气?”
胧月脖子缩的愈发厉害,内心怅然不已。
事实上,自打太后知道自己瞒着她失忆的事儿,便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摆明了一副疏离的态度。
玻璃心的小宫娥夜里不知道偷偷抹泪多少次。天知道,被主子冷落的滋味儿半点不比那些后宫娘娘失宠好到哪儿去。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机会,能够让她与太后重归于好。
莫说太后一定不会让她犯险,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那也必须卯足了劲儿,冲上去!
“娘娘您尽管吩咐!”
小宫娥语气大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江采眼神一闪,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她看了眼被包围着的将军府,面色一点一点沉凝下来。
晌午时分,正是春日里一天阳光最浓郁的时候,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因为这一场春会显得分外热闹。
但将军府像是完全与外界隔离一般,周身散发着肃然的气息,五尺之外,无人敢靠近。
正是这样肃静的将军府门前,忽的喧闹起来,远远的,能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抱着一名将士的腿,哭的肝肠寸断。
“你个没良心的,我在老家为你十月怀胎,你却在帝京找女人,若不是我哥说漏了嘴。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哭天喊地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胧月是了。
江采躲在暗处,看着这样小妮子精湛的演技,愈发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姑娘你谁啊?”
那被胧月抱着腿的人这会儿才堪堪回过神来,连忙避开她的动作。
他不躲还好,一躲,胧月哭的更厉害了:“你还不认我,有胆子做亏心事,没胆子承认了不是?今个儿我就让大伙好好瞧瞧,你这负心人的真面目!”
“什么人啊这是,好好的姑娘,还挺着个大肚子。大老远来帝京,还是为了捉奸。”
“这小伙子实在太不地道了,小娘子生的这般俊俏,他是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吧!”
“我说姑娘,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有话站起来说啊。”
集市上的百姓凑着热闹赶了过来,热心的,将胧月从地上拉起来,劝说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小伙儿压根没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胧月,半晌才憋出句话:“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
此话一出,连他身后的将士也看不下去,皱着眉上前:“行了,你赶紧将自己的事情处理了,若是耽搁了差事,大家伙儿都得受累!”
“可是我真不知道她是谁啊!”
胧月眼光不错,挑了个老实人,只一个劲儿的为自己澄清,却一张嘴始终说不过一群的。
兴许是军营的日子太无聊,又兴许是这些日子将军府也没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儿,这些将士们松了警惕,纷纷凑上前来赶热闹。
松懈的时候,正是江采进入的好时机。
但偏偏无独有偶,就在她急忙避开众人视线溜进将军府时,忽的有一与那无辜受累将士相识的人出来道:“姑娘你谁啊,我们家大舅子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娘子了,我怎么也不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个妹妹呢?”
哗——
事件峰回路转,众将士也是沙场上历练过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头,忙不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可怜江采一时心急,竟往池塘的水里一滑,以作掩饰。
但刚沉下水,她便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她不会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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