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有些木然的点头,“奶奶,我扶着你进去吧!”
看样子苏老太是真的累了,几乎在我碰到她的瞬间她就靠了过来。苏老太出了不少虚汗,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苏老太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她不易察觉的喘着粗气。
见我眼神担忧的看她,苏老太忽然展唇笑了:“齐悦,你跟我来书房。”
不知道苏老太是不是表演给其他人看的,她笑的丝毫没有责备之意。苏老太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底……我回头求救的看苏善,苏善立马心领神会:“奶奶,我跟你们……”
“你跟我们什么?”苏老太瞪了苏善一眼,她指了指被打碎的玻璃,“让阿俊送他们出去,你找人把玻璃换了。”
“我?”苏善摸摸自己的光头,“奶奶,我不会这个……”
苏老太喘了一下,她不耐烦的挥挥手:“就是因为你不会,我才让你干。你是个大老爷们,以后家里这事儿都需要你解决……我的孙子不应该那么没用,除了挨打,难道你什么都不会做吗?”
看苏善被说的面红耳赤,苏老太不忍心的叹了口气:“不会就慢慢来,学嘛,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也没给苏善说话的机会,苏老太拉着我回屋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的跟着苏老太走。到了书房,苏老太坐下后立马叫我:“齐悦,你把架子上的那瓶茶色药瓶给我。”
我赶紧把药瓶递给苏老太,问:“奶奶,你喝水吗?”
苏老太摇摇头,她打开瓶子直接把药放到嘴里含着。苏老太闭上眼睛靠在红木的椅子上,能有五分钟的时间她没有吭声。
在苏老太闭目养神的功夫,我在书房里看了一圈。苏老太是做丝绸生意的,她书房正北面的墙上挂了副精品苏绣。苏绣用红木的框架装了起来,高悬在墙面上。金丝金线的四个大字,写着天低吴楚。
这四个大字写的大气,即便绣在红色的丝绸上,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温婉。相反的,看到这四个字,就给人一种眼空无物的感觉。
“这是我儿子写的,”我看的专注,苏老太突然开口说话了,“我的儿子,苏善爸爸。”
吃过药后,苏老太似乎好多了。最起码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喘气不是那么厉害了。苏老太的手掌在红木的扶手上蹭了蹭:“除了疼老婆的事儿以外,苏善的脾气性格其实没有一个地方像他爸爸的……所以你想象不出来,上次警察局打电话来说你们打架让我去接时,我有多开心。”
我羞愧的神情更盛……苏老太继续往下说。她连道歉都不让我说出口:“今天的事儿,我早就想到了。”
“你想到了?”我无比震惊,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苏老太拉开抽屉,她从里面拿出新补办好的身份证和护照。我笑的苦涩:“你是想让我走吗?我……今天的事儿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家添麻烦,我会尽快离开苏善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苏老太没报警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像是我这样背景的人,我自然不会奢望苏老太能够欢天喜地的继续接纳我。
有一个骗子孙媳妇,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拿好了身份证和护照,我对着苏老太鞠了一躬道了谢。没用苏老太多说,我识趣的自己离开……可就在我的手掌刚碰到门把手时,苏老太又开口了。
“齐悦,”苏老太的语气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我跟你妈妈通电话时,她说你任性妄为,没少给你爸爸惹麻烦……开始我还想,一个女孩子,惹麻烦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赌气不回家,要么就是大手大脚花钱消费。”
我不明白苏老太在说什么,皱眉问她:“我妈妈?你和我妈妈……通电话了?”
说到这里,我眼眶发红。虽然不知道苏老太在哪里问到的电话……我实在是太久没见过父母亲人了。
苏老太摇头:“哎,在你哥哥来之前,我跟你妈妈聊过……齐悦,今天这事情,我等下是要告诉你妈妈的。”
这下子,我是更听不明白苏老太说的了。我神情恍惚的又坐回到椅子上,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苏老太既然说她知道我的过去,为什么还叫我“齐悦”而不是“王琪”?
我懵懂的看着苏老太,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的胳膊伤疤的位置:“你妈妈说,你和家里吵了架,然后你一气之下回了国。这么多年,你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过……齐悦啊!你就算是生你爸妈的气,你也不能拿着你爸爸的头衔在外面惹是生非啊!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被人举报查下来,会是多么坏影响的事情?”
等苏老太说完,我整个人都傻了……不用灰小灰帮着我到处找人解释她“预言”的话了,我自己已经能想通了。
冯哥给我安排的,确实是个叫“齐悦”女人的身份。“齐悦”和我一样,也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出于某种原因,“齐悦”的家人并没有找来。用一种散养的方式,“齐悦”家的人默许了她的胡闹。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齐悦”却消失不见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冯哥一定是知道其中原因,加上冯哥了解我迫切想抛弃掉自己的过去,他顺水推舟的让我顶替了“齐悦”的身份。每个月“齐悦”的保险和银行卡钱财有收入和支出,所以“齐悦”的爸妈很放心的觉得女儿只是生气没回家而已。
苏老太找人帮我办理证件,她肯定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我。而根据“齐悦”爸妈所讲的事情,阴差阳错中,苏老太也觉得我便是“齐悦”。就算是今天有人找上门,那么苏老太也只是觉得“齐悦”以前很胡闹惹下的麻烦。毕竟以“齐悦”家的身家来看,她是不会……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回忆起三年前的一桩不痛不痒的命案。当时在冯哥手下有个叫“悦悦”的出台女,她因为脾气太暴躁惹怒了客人,被客人按在浴缸里溺死了……难道说,这就是灰小灰说我已经淹死了的真正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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