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片
那道女声频率很高,甚至可以用尖锐来形容,任臻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时柏年却没有转身,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她,眼前的人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他缄默几秒后十分确定,这女人醉得不轻。
满口胡话。
——
醉鬼被时柏年塞进后座甩上车门,任臻醉了,即便坐下也感觉身体不太稳当摇摇晃晃,她按住太阳穴,扭头找水的时候发现身边坐着位女士,像是见了鬼,任臻竟一时没忍住重重打了个酒嗝。
她身上的酒气难闻,宋洛灵立即捏住鼻尖别开脸,“柏年哥,这个疯女人是谁!”
这是今天任臻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她不悦地看着对方,莫名的敌意让即便是醉了的她脑子转的很快:“我是你嫂嫂。”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任臻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一下子破碎了,对方看着她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洛灵。”时柏年沉声提醒,示意她不要多言。
“柏年哥!”
任臻皱起秀气的眉毛,食指放在饱满的唇边,学着时柏年的口气提醒她:“嘘,你的声音好难听,吵死了。”
宋洛灵:“……”
时柏年脸上的情绪很淡,他看了后视镜一眼,抓起副驾上的西装外套朝任臻扔过去,“穿上。”
今天晚上有点风,她冷的一直在抖。
看到有衣服穿,任臻也毫不客气,抓起腿上的外套披在肩上,抬头对上眼里能喷火宋女士,任臻竟对宋洛灵耍起了贱,对着她嘿嘿笑了几声,嘚瑟道:“好暖。”
从来没穿过时柏年衣服的宋洛灵此刻已经气的头顶冒烟,脑门一热,她念着时柏年启动车转弯的空隙,手里的奶茶杯一斜,温热的液体顺着任臻的肩膀流了下来。
“哎呀,实在对不起,车转弯太快,手没稳住。”宋洛灵嘴上说着抱歉,面上却神采飞扬地朝她扬眉挑衅,似乎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西装的布料湿黏黏的粘在手臂上,任臻立即嫌弃地皱起眉,果断脱掉刚穿在身上没两分钟的外套,看到高跟鞋上也有奶茶渍,她把衣服裹成一团当鞋布沾走污渍。
任臻神色很镇定,看脸色不像生气,她一边拿西装擦鞋还一边跟时柏年道歉:“对不起啊时医生,弄脏你衣服了,要不等我明天帮你干洗好再去你单位还给你?”
宋洛灵原本的目的是想杀一杀任臻的气焰抓弄一下她,却没料到这人顺势还想着明天要去柏年哥的单位给他送衣服,这让她彻底炸了,想发作又顾着时柏年在场,就只能皮笑面不笑地提醒:“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扔了。”
“那不行。”任臻突然扭头看着她,眉眼上挑:“我就是要亲自还。”
时柏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抵在车窗上,衬衣袖口挽起来到手肘的位置,听到任臻的话他神色很淡,很镇静地应了一声说好。
那一声好让宋洛灵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她认真打量任臻,对方澄澈清亮的眸子一时让她有些慌神,开始怀疑这人到底醉了没有。
不论真真假假,宋洛灵感觉自己的肺子要被气炸了。
今天是她回国第一天,原本想拉着柏年哥去吃烛光晚餐,结果没想到柏年哥在半路刹车,遇上这么个醉鬼,甚至还把她扶上车,让她享受了这些年连自己都没有过的‘特殊待遇’。
想起任臻刚才嘴里那句你嫂嫂,宋洛灵开始慌了,她抓住前座,“柏年哥,她到底是谁?”
“朋友。”时柏年轻描淡写两个字回她。
可宋洛灵却不信,还想发作,被后视镜里一个凌厉的眼神吓退,再也没敢吭声。
任臻嘟囔了一句什么后又打了一个酒嗝,她这会倒有点困了,听着时柏年的回答,她眼皮渐渐沉了下来,迷迷糊糊跟时柏年报了自己的地址,歪头倒在后座上闭眼睡着了。
……
看着时柏年半扶着任臻的肩把人亲自送上楼,那疯女人还不忘顺手带走那件弄脏的西装,宋洛灵眼中喷火,恨不得把眼前的车子徒手掀翻,她深呼吸冷静几秒,立即给自己的母亲拨去电话。
“妈咪,你能不能去跟时爷爷谈谈,我想嫁给柏年哥,我等不及了,越快越好!”
时柏年去倒水,路过客厅听到一声猪叫,起初他以为自己幻听,后来从厨房出来上楼的时候偶然看到楼梯下面放着一个铁笼,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有两只粉色的胖爪子扒在笼上,时柏年低头,这才发现笼子里竟养了一只小香猪,此刻小猪对上他探究的视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气息声。
任臻趴在床边难受的低吟,她觉得自己可能喝了假酒,起初不觉得醉,此时胃里已经难受地翻江倒海。
杯沿抵在唇边,任臻仰头,就着他手的姿势咕咚咕咚喝完那杯水,灼热的嗓子瞬间清凉了不少。
时柏年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她问:“还喝不喝了?”
任臻晃了晃头,发现脑子更晕了,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掐着嗓子委屈巴巴地说:“想吃雪糕。”
“吃屁。”时柏年无语,“睡觉,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任臻听到他要走,赶紧睁开眼倾身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能走啊警察叔叔。”
叔叔那两个字眼着实让时柏年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干什么?”
“我们还没聊完呢,你到底跟不跟我领证?”任臻其实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但她还是强撑着,认真给时柏年分析利弊。
“我一不粘人二不惹事三非常孝顺,我什么都不图,也就是你皮相好配得上我,你放心,等我们应付完双方家长,可以果断办离婚全身而退。”
任臻说完,许久没听到时柏年的声音,她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抬头发现男人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自己,没有回答的意思。
“叔叔……”
这次少了警察二字。
时柏年终于忍无可忍,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别叫了闭嘴。”
他这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让任臻莫名给恼了,以为被拒绝,甚至让人有种丢脸掉面子的羞耻感,她恼羞成怒理智全无,张开嘴照着唇边的软肉咬下去。
气死她了!
时柏年手指吃痛,及时抽开手。
任臻生气地仰着下巴盯着他,“不结还浪费我感情,你走吧!”
“结!”时柏年蹙起眉,朝她低吼一声。
任臻愣,一时痴呆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急什么没说不结,但这话等你清醒了再给我说一遍。”省的她清醒后赖账!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冒了血丝,心里有些窝火,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属狗的啊!”
任臻嘿嘿笑,手指向楼下的猪笼,“不我属猪。”
时柏年见她真的醉糊涂了,拿了杯子去厨房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次往里面加了点蜂蜜回来,“喝完赶紧睡,我先走了。”
不知怎的,在他关掉壁灯的时候任臻突然尖叫了一声,“抛硬币!抛碎了才能走!”
“……”
翌日清晨,任臻被一通刺耳的铃声从睡梦中拽起来,她被窗外的光照的眯了眯眼睛,摸到枕下的手机迷迷糊糊喂了声。
“是我星星。”盛少谦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任臻有一刹那的清醒,她揉了揉眼睛,语气不是很好:“干什么?”
“不干什么,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任臻本来就没睡好,被他无厘头的电话弄得烦躁不堪,攥起小拳头浑身抗拒,“你神经啊!我们已经分手了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说话也不行?”
“不行!”
“那好吧。”盛少谦那边静了一瞬,任臻以为他不说了,刚要挂电话,下一秒又听到他开口:“对了,你不是说要还给我一些东西,上次你出车祸我忘记拿走了,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见一面吧。”
挂了电话,任臻从床上坐起来,按住宿醉混沌的脑袋,她思来想去,装礼物的箱子应该在出车祸那天被她落在警局忘带走了。
沉思犹豫了几秒,任臻果断穿衣服起床,东西赶紧还给他也好,不然这厮会一直给自己打电话没事找事,等把东西还回去了,她就把盛少谦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包括邮箱!
今天虽然天气不错,但有风,任臻没敢穿裙子,套了件衬衣,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市公安局里离她家有些远,任臻在软件上叫了车,今天路很堵,加上是高峰期,到目的地附近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诶?前面的路什么时候封了?”司机师傅突然嘀咕了一声,发现开不过不去,他只好在地图上重选了一条地址绕路。
任臻伸长脖子,她发现前面工地后面就是市公安局,不远,也就两百多米的距离。
“师傅,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走过去。”
下了车,任臻绕过封路牌走上一条石子小路,这里应该是准备施工建大楼,工地上的材料不多,只有一排临时搭建供工人食宿的彩钢房。
路过那片房的时候任臻在走神,没料到里面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当时她吓了一跳,或许是暴露了她胆小,盯着他的男人突然回头掀开竹帘叫同伴出来看。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很大很洪亮,“狗蛋快出来看,有个美女路过,身材很正。”
那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任臻耳朵里,她下意识回头看,发现那排房子里已经三三两两不少个黑脑袋探出来看自己,很多人都还光着臂膀没穿上衣。
当时任臻吓得腿都软了,毕竟这里的建筑都被推成平地,除了那群工人,经过这里的路人应该寥寥无几,她怕那些人追上来,于是脚下生风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奔跑了起来。
又因为脚下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跑起来的时候有不少石子被带进鞋里,硌的她脚后跟生疼,但脚下的速度还是不敢放慢。
风在耳边刮过,半分钟后任臻终于看到了公安局的大门。
“任臻?”
一道声音从身侧突然冒出来,任臻顿住了脚步。
时柏年身旁的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她跑来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民警小王的记忆力极好,立即就认出了她,“任小姐你刚跑什么?”
任臻缓缓回头,看到身后那几个高大的男人,她的身体顿时像脱了力松懈下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时柏年长腿一迈几个大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稳住她,“怎么回事?”
任臻摇了摇头,“路过后面工地的时候碰到了几个人,我以为是坏人,吓到了。”
时柏年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到她脸色惨白失色,薄唇微抿,扭头对身旁一个瘦高的男人吩咐。
“你一会派人去那片工地看看什么情况。”
任臻安下心来,紧张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心跳也逐渐变平稳。
时柏年说完回头,目光紧盯着她,轻声询问:“来警局做什么?”
“哦,对了。”听到他问,任臻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望向那日接待她的小王同志。
“哥哥,我来拿台风那天落在这里的一个小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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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柏年黑脸:得,是我自作多情。
小王忐忑:那箱子没了怎么办?
时柏年冷笑:她叫你哥又没叫我,你自己解决吧!
小王无辜:东西又不是我扔的!
还有一更,零点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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